一下飛機，何遠凡直接打車去張武的辦公地點。

中途，終于和張武通了電話。

“喂，到底是什么情況？”何遠凡問道。

張武他們動手的時間點有些倉促了，關于私下探訪那一塊兒，現在估計才進行了一半吧。

沒有證據，案情有疑點的情況下，提前抓捕嫌疑人，不是最佳方案。

要知道，他們只有48小時的拘留時間，之后如果無法定罪，那只能放對方走。

考慮到該次案情的影響力，到時候，張武他們官方怕是要背負巨大的輿論壓力了。

“有媒體報道了連環案，因為近年來的遇害者全部都是孩子，引起了全城恐慌，有很多父母給我們打了電話，要求我們有所作為。”張武解釋道，“要知道，領導也是有子女的。這件事情，也引起了上面的高度關注，我們老大逼不得已，立了軍令狀，48小時之內，必破此案！”

“所以沒辦法，只能提前出手。而且為了最大限度的降低影響力，我們也是蹲到晚上，在她下班之后才執行的抓捕行動。目前為止，沒有任何外人知道這個消息，除了你。”

何遠凡點了點頭，那這也是沒辦法事：“進展如何？”

張武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很不好，她完全否認任何犯罪行徑，無論我們任何審訊，都沒有任何作用。而且，我看她那樣子，確實不像是兇手。”

你看，出問題了吧。

48小時，如同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懸掛在張武他們頭頂。

時間一到，就準備接受大眾的批判吧。

“我到你們樓下了，來接我吧。”何遠凡這邊已經到了。

“你要上來？”張武愣住了。

“我只是看看，相信我，我能給你們幫助，我有新的線索。”何遠凡站在門口。

五分鐘后，張武下來了，他身邊還有一位中年人。

這是張武的上司，蜀中傳奇探長，王為。

“你就是何遠凡？”王為皺眉。

“是的。”何遠凡點頭。

王為沒有再說話，三人直接來到了審訊室外面。為了能夠帶何遠凡上來，張武在王為那里做了不少工作，包括何遠凡給他提供的思路上的幫助等等。

并且說了，何遠凡手中握有重要線索。

審訊室有一個大玻璃窗，是單向透視玻璃，外面能夠看到里面，但里面卻看不見外面。里面，探員正在例行詢問，但收獲很少。

旁邊，張武介紹道：“目前為止，沒有任何進展。我們正在排查監控，但因為量太大，且今年之前市里的監控存在很多死角區域，所以也沒有什么發現。”

“對了，現在該上測謊儀了。”

“如果測謊儀得出的結果，依舊是沒問題的話，那么我們可能真的就……抓錯人了！”

張武面色很不甘心，他不怕壓力，但他不能接受到手的兇手飛了！

如果不是吳花美，那殺害他母親的真兇，又到底會是誰呢？

如果不是吳花美，人海茫茫，十年的時間已經過去，滄海變桑田，張武不可能再找得到當初的兇手了。

這對他而言，對沐嶺峰而言，都是人生終極目標的崩塌。

比讓他們死了還要難受。

“嗯。”王為同意了上測謊儀。

這東西不能當做定罪的證據，但卻可以給探員們的偵破提供一個方向。

兇手到底是不是這個人？

探員如果實在是無法判斷，那么機器有時候是能夠提醒探員的。

因為數據不會說謊。

聽到測謊儀，何遠凡眼中精光爆射。

他不相信測謊儀，因為數據確實不會騙人，但數據來源于機器，而人……是可以騙得過機器的，他保證。

但他相信，沒有人騙得過他的眼睛。

到底是不是吳花美，馬上就能知道答案了。

“接下來，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如果你想證明自己的清白的話，請配合和我們，不然……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犯罪分子。”

“你叫吳花美。”

“是。”

“你是天府城公交公司的司機。”

“是。”

“你是殺害劉二毛的兇手。”

“不是。”

“你……”

測謊問詢開始，這是一個不斷的過程，需要反復多次的測驗。

正常人，根本瞞不過測謊儀。

最簡單的一點，同一個問題，問你十遍，你的答案是一樣的嗎？

一樣，可能有問題，因為不重要的回答怎么會次次一樣？有出入很正常。就算答案不變，但心態有波動，也很正常。

不一樣，可能也有問題，因為真實的內容再問多少遍，答案都不應該改變，不是嘛？

這就是為什么它不能當成證據的原因。因為有很多問題還有回答根本沒有實際意義。

但這也是為什么它可以幫助探員破案的原因。因為結合回答問題時測謊儀提供的各種生理反饋，是可以判斷真假的。

也因此，測謊儀，需要一個讀得懂數據的高手來駕馭。

“不是她！”何遠凡低聲喃喃，整個人頭皮發麻。

測謊測試還沒有結束，但是何遠凡從目前的問題以及數據中已經得出了答案，兇手……不是吳花美！

這不科學！

這和他的記憶明顯矛盾了！

明明就是吳花美，為什么會是這樣？

如果不是吳花美，那又是誰？

太多問題在何遠凡腦海中縈繞。

張武和王為詫異的看了何遠凡一眼，因為測謊測試還沒有結束，何遠凡是怎么得出答案的？

難道他比局里最資深的測謊師都還要先得出答案不成？

他這么厲害？

二十分鐘后，王為和張武更加詫異了。

因為分析結果出來了，確實沒有問題。

吳花美，極大概率真的不是連環殺人案的兇手！

案情，徹底進入僵局。

他們可是立了軍令狀啊！

“何遠凡，該你了。”王為拍了拍何遠凡的肩膀，他們已經失敗了。剩下的，就要靠何遠凡了那條關鍵線索了。

何遠凡點頭，收拾了一下心情，推門而入。

“咦，小伙子？你怎么在這里，我真的不是兇……”司機大姐吳花美看到何遠凡如同看到了救星，但話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

她不傻。

正常人，怎么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

“吳大姐，你放心，如果你真的是被冤枉的話，我保證你會沒事的。”何遠凡露出了一個微笑。

司機大姐被他的笑容感染，也露出了一個微笑。

兩個微笑，看似一樣，但背后的意味，或許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