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職場酒肉局
- 離莫愛
- 梓云舒
- 4434字
- 2020-05-19 04:41:45
沒有了馬旭的艾茉莉,一切都恢復(fù)到起點。整理好行李后,她便和大學(xué)同學(xué)小貞一起合租在BJ的一個出租屋內(nèi)。月租4000,雖不能說一應(yīng)俱全吧,但總算是一個自己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艾茉莉不能在坐吃山空,現(xiàn)下的生活不得不逼迫著她要去找工作。艾茉莉大學(xué)里學(xué)的是新聞,可是畢業(yè)后卻十分迷茫,眼下自媒體已經(jīng)非常豐富,如果再去做職業(yè)新聞人或者撰稿人,估計工作很不好找。可是她除了這個專業(yè),還能干些什么呢?
一連投了幾個簡歷,都是石沉大海,艾茉莉有點失落。這才剛秋分,寒氣就不斷往屋子里鉆。她蜷屈在小小的出租屋內(nèi),窗戶上掛著的是小艾和小貞一起去動物園批發(fā)市場淘來的加菲貓窗簾,那只懶洋洋的加菲貓時常支著腦袋看著艾茉莉,電腦中放著《還珠格格》里紫薇被容嬤嬤欺負(fù)的用針扎的那一段兒,伴樂一驚一乍的,紫薇的慘叫聲一聲接著一聲,整個房間的氣氛仿佛更冷了。
這時突然電話鈴響了,艾茉莉趕緊將電腦的聲音關(guān)小。“喂,你好”艾茉莉明顯有點鼻子不透氣。
“小艾,是我......”那個人就來這么一句,也不說自己是誰。
“誰啊?我沒有“我”這個朋友啊。”艾茉莉勉強(qiáng)地開著玩笑,顯然她感覺到了這個人聲音的熟悉,只是她不敢肯定。
“我是阿楊啊,我在BJ,我們見面吃個飯啊?”那邊的聲音顯然有些羞澀,但是又充滿了興奮。
“阿楊,我感冒了,可能不是很方便。”艾茉莉顯然是看到了阿楊手上的婚戒,刻意想跟他保持距離。
“你在哪里呢?我去找你吧。慰問一下。”李立楊窮追不舍。
“我在四惠呢,xx小區(qū)。不過我真的感冒了,確實不太方便。”艾茉莉雖然很希望這個時候有人能來陪陪自己,可是她還在刻意保持距離。
“我馬上就到。”阿楊那邊倒是很干脆。
艾茉莉把手收回進(jìn)被子里,心想你在哪兒啊,就能馬上到,這可是大BJ,鼻子不通用嘴呼吸的她感覺有些缺氧似的,慢慢閉上了眼睛。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迷迷糊糊地跑去開門,結(jié)果門一開,她還沒看清楚是誰就暈倒了。
再醒來,艾茉莉睜開眼睛望著白色的天花板,周圍都白的那么不自然,她猛地一起,手上突然一陣生疼,原來自己正掉著吊瓶,打著點滴。旁邊是那個熟悉的面龐,老天真是對某些人格外的憐愛,時間同樣在他的身上流走,但眉眼之間卻仿佛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那汪清澈見底的眼睛,里面都是艾茉莉的影子。
“你這個傻瓜,自己發(fā)高燒都不知道啊?幸好我及時趕到”李立楊嘴上雖然責(zé)備,可是滿眼卻溫柔如水。
“.......”艾茉莉無語,她居然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在發(fā)燒。
“想吃點什么?我去給你買點。小餛飩行不行?我記得你以前愛吃。要不就來點粥,生病吃點清淡的。”阿楊自言自語的,好像一個唐僧,他似乎并沒有想讓艾茉莉回答。
艾茉莉又想起了那個遠(yuǎn)去的“唐僧”,他每次也是這樣喋喋不休......艾茉莉的眼淚從眼角滑落,李立楊并沒有察覺,他拿起一個飯盆,朝外面走去。
艾茉莉側(cè)過身來,渾濁的淚打濕了雪白的枕頭。那懸在空中的吊瓶不時冒出幾個泡泡就像被溺在憂傷海底的艾茉莉,也許再不換氣,她就將永遠(yuǎn)沉睡下去。
輸完液,阿楊扶著艾茉莉一起打車回家,艾茉莉似乎有意躲避著與阿楊的每一次親密接觸。她怕碰到阿楊手上的那枚戒指。但是好奇心又驅(qū)使她問了一句:“你結(jié)婚多久了?”
阿楊臉色突然一沉,他抿了抿嘴,說:“兩年了。”
“那她呢?怎么沒跟你在一起?”艾茉莉終于得到了確切的答案,可是她好像覺得有些話她有必要繼續(xù)說下去。
“你是說美超?她和孩子還在英國,我是公司派回來BJ處理些事物。”李立楊似乎說的很坦然。
“哦......”艾茉莉不再多問。兩個人一路無言。分別時阿楊要送艾茉莉上樓,卻被她拒絕了,阿楊也沒再勉強(qiáng),他們心里都清楚,也許有些事情和有些回憶都該在這里畫上一個句號了。可是人生就是這么有趣,明明以為再沒交集的兩個人,后面又偏偏走在了一起,也許也就是天意。
艾茉莉回到家里身心俱疲,電腦里還放著《還珠格格》,她順手關(guān)掉了電視劇,又把郵箱打開,里面有一個郵件讓她的眼睛突然放起光來。原來是之前應(yīng)聘的一家房地產(chǎn)公司,她順利進(jìn)入面試。
艾茉莉為自己馬上要踏進(jìn)白領(lǐng)這個行業(yè),特意上街買了兩身職業(yè)裝和高跟鞋。第二天一大清早,她便穿著職業(yè)裝,等著高跟鞋擠上公交車上新公司去面試。剛下公交她就后悔了,前面面試的人排起了長隊,這還不知道要站多久,自己還偏偏穿了這么一雙高跟鞋,也不知道是不是新鞋的緣故,剛才從公交車站到公司的這一路,艾茉莉已經(jīng)覺得腳后跟鉆心的疼,可能磨破皮了吧,真是倒霉啊。
艾茉莉從包里摸出一個創(chuàng)可貼,幸好幸好,還有一個。她趕忙把這個創(chuàng)可貼貼到了自己的腳后跟上,總算是稍微好一點。人流隊伍緩慢地向前蠕動著。艾茉莉從這個位置坐著換到那個位置,雙腳麻木的感覺已經(jīng)不想讓她再站一分鐘。終于熬完了面試,艾茉莉一瘸一拐地從公司里走了出來,如果不是為了形象問題,她真恨不得現(xiàn)在就脫下兩只鞋,打赤腳前行。
此時一輛白色的保時捷在艾茉莉的身邊緩慢前行,不時打兩下喇叭。艾茉莉以為自己擋道了,趕緊靠邊,往后一看,車窗放了下來,司機(jī)不是別人,正是阿楊。
“這么大的BJ,你我居然成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該是有多大的緣分。走吧,我送你。”阿楊調(diào)侃著,示意艾茉莉上車,艾茉莉其實內(nèi)心并不想跟這個初戀再有過多的關(guān)系,但是無奈這腳真是鉆心的疼啊。于是她拉開車門,坐了上去。一上車艾茉莉再也顧不住什么形象不形象,直接將高跟鞋脫了,李立楊只管開車,笑著不說話,艾茉莉抱著腳丫看著一個個水泡呲牙裂嘴。
路上,李立楊把車停到燕莎的停車場,讓艾茉莉在車上等一下自己。不久,李立楊回來時手上多了一袋東西,他把袋子遞給艾茉莉:“喏,穿這個吧,那高跟鞋真不是人穿的。”艾茉莉打開一看,那是一雙菲拉格慕平跟半拖,“這鞋子要兩千多呢,我現(xiàn)在可沒錢還給你啊。”艾茉莉不打算接受。
“你穿著吧,別談錢。給老同學(xué)買雙鞋子不算什么。”阿楊輕描淡寫著。
“對了,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艾茉莉才想起來這次的偶遇。
“這便是我們的一個國內(nèi)合作商,我來這邊和這的老板處理點問題。”不知道是問題棘手還是陽光照著阿楊的眼睛,阿楊皺起了眉頭。
“哦.....”艾茉莉好像該問的問題都問完了。
“那你呢?你來干嘛?”提問的話筒又轉(zhuǎn)向了阿楊這邊。
“你別笑話我啊,我是來應(yīng)聘的。”艾茉莉小聲的自己都快要聽不到了。
“那你直接找我就好了啊,或者我跟他們打個招呼。”阿楊邊開車,便就準(zhǔn)備掏手機(jī)。
“不要不要。”艾茉莉的雙手極速地?fù)u擺著。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工作和這個初戀老同學(xué)扯上任何聯(lián)系。“我自己搞得定,你要是參與我就不去上班了。”艾茉莉似乎有點賭氣,斬釘截鐵地說。
阿楊看了艾茉莉一眼,似乎想了想,回答了一聲:“好吧。有什么問題可以找我,我說話還是有用的”
“嗯......”艾茉莉明白像阿楊這樣的海歸,不論是家世還是成就,都和自己完全不在一條直線上,還是和他保持距離吧。
懷念我們的初中時代,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從來不用考慮什么家境、階級、背景,而當(dāng)我們走向成熟,面臨社會的時候,這些東西才真正成為我們面前的一道道鴻溝和天塹。當(dāng)距離感拉開的同時,那份深藏在的心底的感情寶箱也同時愈埋愈深,若不是有特殊的事件將它重新開啟,也許這一生它都永遠(yuǎn)不會再被人想起。
艾茉莉成功地被這家房地產(chǎn)公司錄取了,她被分到了招商部,成力了一名為公司拉攏贊助商的銷售公關(guān)。李立楊不懂艾茉莉為什么會拋棄專業(yè)而進(jìn)入了這一行,說實在的這一行并不好干,人際關(guān)系對這一行來說尤為重要,而且每天都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外表上天天吃喝玩兒樂,穿名牌開豪車,看似很風(fēng)光,但實際上背后的辛酸無人知曉。
艾茉莉剛進(jìn)公司的第三天,就被公司派去唐海分公司的一個高爾夫花園酒店,去那里接待一大批香港過來的投資人。深秋的細(xì)雨似乎帶著些蕭條,艾茉莉和公司其他幾個同事一同奔赴唐海。唐海的曹妃甸高爾夫花園是建在一片濕地之上,都已入深秋了,可這里的四周依舊是綠草茵茵。曹妃甸為北方最大的濕地區(qū)和鳥類保護(hù)區(qū),人稱“候鳥天堂”。高爾夫球場在這里如緩緩舒筆,繪出一幅蘆葦輕蕩、候鳥輕徙、綠草舒緩起伏的至美畫卷。風(fēng)聲掠過葦梢,鳥足輕點水面,散落的白色小球像是星羅棋布在綠毯之上的繁星,空氣中全是腥咸的海味氣息。這里真是一個讓人覺得很神奇的地方,閉上眼睛以為自己是在海邊,可是睜開眼,又以為自己身處草原。在緋紅的晚霞中,夜一點點地拉開了序幕。
酒店的會客廳里,入場的女賓人手一個花帶系在手上,這里匯聚著社會名流和高端人士,人們的衣著和談吐似乎都不平凡。艾茉莉第一次參加這樣大型的酒會,她掛著工作人員的牌子,與幾個香港客人坐在離主桌最近的地方。這幾個香港客人用粵語快速地說著什么,艾茉莉雖然大學(xué)里是中文系的,對于地方方言有過一定的了解,可是對于這大白話的“九聲六調(diào)”如同機(jī)關(guān)槍一般地從耳邊經(jīng)過,真是難以招架。但是她努力讓自己表現(xiàn)出耐心和好脾氣,坐在一邊保持微笑。
這樣的飯局從今以后就怕是要無窮無盡了吧。艾茉莉看著董事長滿臉春風(fēng)地端著酒杯在席間發(fā)表講話,眾位賓客彬彬有禮回應(yīng)微笑。這都只是開始,一輪國窖過后,整個畫風(fēng)就好像發(fā)生了變化。這酒就好似魔鬼釋放出人的本性,人們開始放聲說話,高聲喧嘩,有的甚至飲酒高歌起來。就在這酒酣耳熱之際,老板的殺手锏們紛紛放出。眾人收拾起東西,離開餐廳,準(zhǔn)備去下一個地方,進(jìn)行二場的娛樂活動。
艾茉莉是新人,為了表現(xiàn)在席間也沒少喝黃湯,一看客人們走了,滿心以為結(jié)束了。誰知道領(lǐng)隊的同事吩咐大家趕緊收拾一下,到下一個別墅區(qū)去二場娛樂。艾茉莉滿臉倦容,不常喝酒的她此時還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無奈,只得跟著車上別墅區(qū)。
所謂二場的娛樂活動,其實還是喝酒,只是這次有KTV,喝的酒也換成了威士忌,賓客們此時已經(jīng)和剛?cè)雸龃蟛幌嗤麄兊难劬锓路鸲济爸G光,就像好幾天未捕食的餓狼。艾茉莉親眼看到一個日本過來的投資商將一位端酒的服務(wù)員的裙子撕爛了一個角兒,服務(wù)員嚇得花容失色。艾茉莉嚇得躲到了老板的背后,有經(jīng)驗的同時告訴她,跟著老板會好一點兒,畢竟很多人在老板面前還是會有點收斂。
終于熬過了二場的“娛樂”,還要來場三場的宵夜。艾茉莉要崩潰,這酒不都是催眠的嗎?怎么感覺這些人越喝越興奮。通行的幾個新同事也有點受不了了,帶隊的同事看著大家說:“這點就受不了了啊?這才哪兒到哪兒啊?知道什么叫人前顯貴,人后受罪嗎?”
大家無奈值得跟著領(lǐng)導(dǎo)們又換地方去吃宵夜,讓崩潰的是所謂“宵夜”,還是酒,只不過這次換了紅酒。幾個新來姐妹實在受不了,再喝真的要“現(xiàn)場直播”了。于是領(lǐng)隊的同事姐姐,給我們偷偷把酒都換成了藍(lán)莓汁,那幫賓客喝的口條都直了,也分不出真假。就這樣,總算熬過了4點。
酒會終于結(jié)束,大家各自散去。艾茉莉回到酒店,但她發(fā)現(xiàn)有幾個女同事卻沒有回酒店,而是跟著客人一起走了。這都是什么世道,艾茉莉獨自趴在酒店的床上,她累極了,不知是否是酒精的作用,她覺得四肢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她只是想起了那個時常應(yīng)酬在酒桌上的男人,那個差點就給了她一生幸福的馬旭,原來應(yīng)酬是這么一件辛苦的事情,她從來沒有想過,曾經(jīng)那么努力的馬旭,他是否也是經(jīng)歷了喝多了嘔吐,嘔吐干凈后又繼續(xù)要喝酒的痛苦,她太粗心了,居然從來沒有關(guān)心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