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有說過一句話的舒云峰，在聽到舒眉的質問之后，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望向滕綺蘭，語氣出乎以外的平淡：“眉兒被山匪劫持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眉兒的貼身丫頭親口向我稟報的，還能有假？”滕綺蘭立刻回答。

昨日淺草回來向她稟報的時候，哭的幾乎昏死過去，只求她快點派人去救舒眉，那樣子可參不得半點假，就算是皇上親自查問，她也是不怕的。

滕綺蘭很有底氣，關于山匪的事，是從舒眉自己的丫頭嘴里說出來的，可不是她信口雌黃。

舒眉正要開口反駁，卻見舒云峰眼神凌厲了起來，他聲音低沉，卻格外的嚴厲，質問道：“這么說，你是昨晚就知道眉兒是被山匪劫持，而不是在林中迷路，是嗎？”

是還是不是？滕綺蘭只覺得一個頭變成了兩個大，這話怎么回答好像都是把自己丟進了坑里。若說不是，那她今日一再強調舒眉落入山匪手里，便是有意污損舒眉清白，可若說是，那她昨晚不稟報舒云峰便是大錯，是明知舒眉陷入危險之中，卻見死不救。

滕綺蘭甚是懊惱，一肚子的怨氣都怪在了常公公身上，若不是他今日一早來傳旨把舒云峰攔在府內，那如今著府中她就是最大的那個，還不是她說什么就是什么，哪里還有舒眉說話的分！

可對舒云峰不敢造次，對常公公更是如此。

“這種話母親怎么好直接問你，難不成還讓能讓你把昨夜的不堪當著大家的面說一遍嗎？”舒妍突然開口說道：“母親一邊擔心父親著急，一邊有擔心你的安慰，一顆心恨不得分成兩半，你卻在這里質問她，你怎么能這般狠心？”

舒妍的話算是給了滕綺蘭的所作所為一個合理的解釋，滕綺蘭便趕緊順著她的話接著說：“眉兒，我一心都是為你好，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好不容易逃出了狼窩，我怎么好讓你讓著眾人的面再去回憶那些，這事兒穿了出去，你還怎么活？”

“呵呵，母親是擔心我清譽受損被人議論嗎？”舒眉揚起了下巴，嘴角微微勾起，嘲諷的說：“母親若真估計我的名聲，便不會門口問說我這些事，如果換成大姐，怕母親早已把她帶進內院，即便是要詢問，也會先檢查了傷勢，再找個悄無人的地方，定是半點風聲也不想泄露出去。”

說完這些，舒眉回頭看了一下門口攢動的人群，冷笑著說：“可從我進門，母親及不關心我是怎么回來的，也不關心我是受了傷，只是一而再的強調我落在山匪手里一夜未歸，哪里像是擔心我清譽受損，怎么看都像是擔心這事兒傳不出去。”

滕綺蘭啞然，她怎么也想不到，三年前那個懦弱又愚蠢的三小姐，怎么在太廟待了這些時日，竟然有了這么大的變化，她竟像是能看穿自己的心思一般，字字句句都說在點上，讓她竟然無法反駁。

只是，滕綺蘭是在大宅院里住久了的，這點場面對她而言，雖然有些棘手，卻并非無法善后。

她凝視著舒眉，眼眶紅紅的，目光悲切，像足了一個受盡委屈卻勉強隱忍的母親。

“我可不像你那般不要臉！”舒妍突然的一聲怒吼，擊碎了滕綺蘭剛剛醞釀好的情緒，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舒妍，想要警告她閉嘴，這種時候以退為進的示弱才是最好的處理辦法。

舒妍大怒，她睜圓了眼睛盯著舒眉，根本不曾看向滕綺蘭，尖聲的嘲諷道：“如果我是你，在那匪窩里被人玩了一夜，早就一頭碰死了，哪里還有臉回到府中？是想讓闔府之人都為你蒙羞嗎？”

她越說越氣，雖然這一切都是她和滕綺蘭兩人安排的，可以想到舒眉竟然被賜婚給了狀元元占魁，搶了那本應屬于她的狀元夫人之位，心中對舒眉的怨氣更勝。

也不等舒眉回嘴，她自己慢慢壓低了聲音，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譏諷道：“一直聽聞城郊林中盤踞的山匪兇狠異常，可不是好相與的，妹妹落在他們手里卻能自己逃回來，怕不是......”

舒妍故意不把話說完，只是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只讓聽了這些話的人有了更多的遐想，只怕是舒眉已經委身與山匪，還許了他們別的好處，否則怎么可能回的來？

滕綺蘭母女是這個態度，舒眉心中早已料到，可舒云峰的反應卻讓她有些意外，前世她對舒云峰的記憶少之又少，對如今的她根本幫不了什么忙。

在舒眉的預想中，舒云峰應該是極其信任滕綺蘭的，否則也不會把整個相府交到她的手里，而完全忽視了正牌夫人的存在，可如今看來，這對夫妻好似并不如她想的那般恩愛，而舒云峰對于內宅只是，也不想她想的那般糊涂。

自始至終，舒云峰看向滕綺蘭的眼神，都是疏離冷漠的，就好像滕綺蘭是相府的女主人，而這事兒和他舒云峰無關。

這個父親倒像是可以拉攏的，舒眉心中對舒云峰有了新的定位。

舒妍的話說的這般難聽，舒眉卻只是冷冷的看著她，并沒有半句反駁，她氣焰更勝，厲聲質問道：“妹妹不會是答應了山匪要做壓寨夫人吧？”

“啪！”舒眉忽然抬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舒妍的臉上，舒妍白皙的臉龐上，無根緋紅的指印格外分明。

舒眉這一巴掌用足了力氣，她又是有些功夫在身的，雖說不算高強，但打一個閨閣小姐卻是綽綽有余。

著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直接把舒妍打蒙了，她愣了好一會還捂住了自己的臉，淚水決堤般涌出眼眶，哭喊著：“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敢......”

“打你？我只嫌打的你太少，我要是再不出手，只把整個丞相府都要被你這張破嘴，連累的死無葬身之地！”舒眉揉搓著發紅的手掌，剛剛那一巴掌，她用盡了全力，她的手也是又麻又疼，她也很想哭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