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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丨監視

  • 列德的日記
  • 上癮sy
  • 3927字
  • 2025-04-30 23:25:55

珈裴甩在桌上的文件揚起細小灰塵,“下月中旬是美洲銀行一年一次的最高領導層會議,與其他的股東會議、中層管理者會議、合作方會議不同,因為總裁會親自到美國參與”。

美洲銀行年度會議的安保方案像小說般攤開,“當日整個大廈會停止所有業務窗口,限制大廈附近人員的進出”。

“不是說他已經退休不再管理銀行了嗎?”

“這可能是個噱頭”,他坐到我的桌沿,“早期的報紙上說威廉已經退休了,由安東尼奧任代理總裁,但其實威廉是在莫斯科遠程操控”

我注意到第17頁用紅筆圈出的細節——威廉的行程表上標注著“莫斯科-紐約-洛杉磯”的箭頭,這與他“退休”的公開聲明形成諷刺的對照。

“不得不說威廉很有能耐,在意識到經濟危機之前就開始向外界通告債權轉讓,同時調整銀行的債權比例,拋售國債,當時很難有人理解他的做法,羅斯福1933年頒布《緊急銀行法》時”,珈裴用警徽壓住被風扇吹動的紙葉,“美洲銀行的黃金儲備是摩根大通的三倍”

他的手指在“星月島值守排班表”上停頓,泰勒警官的批文就夾在其中,他朝我挑挑眉毛,“找泰勒,要批文”

昨天珈裴被泰勒格雷登警官叫走了,而我今日又受泰勒警官邀請去第四街區查案:一位叫萊昂的老人在家中毒死去,在廚房里發現帶有一點死者血跡的小刀。于是還未到現場就把此案暫時定為刑事案件。

不過我指出了死者抽的雪茄被刀割開,里面塞了大劑量的尼古丁,死者口鼻處有棕色泡沫,大劑量尼古丁重度后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死亡,而他的兒子在火車站工作,顯然,死者中毒時沒有人在身邊,不能及時就醫。

我認為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稍加觀察就能知道死者左手上有恢復程度不同的小刀傷口,不難看出他不止一次在切開的雪茄里塞尼古丁了,不必在法醫尸檢報告出來之前將它草草認定為刑事案件。

泰勒警官的藍眼睛突然亮得像勘察燈,“您該來當物證科顧問”,他遞來的咖啡杯印著‘LAPD 1935’。

我有些心虛,這是我第一次和泰勒警官一起共事,他年紀不大,但在警局很有聲望,他見到我就像是多年的好友一樣,珈裴說他經常這樣。

晚餐時泰勒拿出警局的批文,要求洛杉磯警隊在下個月中旬分兩批到星月島和美洲銀行大廈值守。

為了進一步了解1935年那場火災,我們再次來到露西家里,壁爐里柴火噼啪作響,布萊克的敘述讓火光在他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

“那天是半夜,近50名幫傭都住在南岸的樓里,我在睡夢中聞到一絲燒焦的味道,隨后所有人都在大喊別墅失火了?;鹦菑娜龢谴翱谟砍?.....我們首先想到的是尋找威廉先生的蹤跡,因為火光是從他和瑪菲婭的臥室沖出來的,但別墅里逃出來的警衛說他們二人早在半小時前就離島了”,他的手掌在膝蓋上反復摩擦,仿佛還能感受到當年的熱浪,“我們來不及想太多,總管家安排著特勤隊救火,但火光沖天,從三樓燒遍了整棟別墅,還蔓延到后山的樹木,接著是車庫里的爆炸聲,所有人都在尖叫,灰燼飄在空中”

我問他,“我看到報警記錄里是......”

“總管家報的警,火燒到破曉時才被熄滅,別墅燒得漆黑,從內部開始坍塌,甚至還能聽到柱子斷裂的聲音,我后來也只是從總管家那里得知威廉先生把瑪菲婭安頓在市中心”

我轉而問珈裴,“警局為什么沒有記錄起火原因?”

“說是無預謀的自燃事件”,他撇撇嘴,“由于別墅內設計問題導致的”

我在“半小時前離島”下面劃了雙線,這個時間差微妙得很可疑,足夠從別墅從容撤離,卻也來不及通知幫傭。

向布萊克告辭時,他提醒我可以拜訪愛蓮娜的心理醫生——圣埃克斯大學的心理學家馬克·比奇。

回到公寓后,我翻開3月12日的日記頁,那里夾著從美洲銀行年報上剪下的照片:1929年圣誕晚會上,威廉身后那盞威尼斯水晶吊燈與后來重建別墅里的吊燈一模一樣。

窗外的雨開始敲打玻璃,像當年幫傭們從海岸引水滅火的聲響。

......

心理學專家馬克醫生,我對他的調查并不完整,與他同一時期同校同名的醫生有兩位。

前天驅車趕了一整夜到達圣伯納丁縣,但鐵柱大門在陰雨天氣的光線下泛著冷光,我心里總有一股不詳的預感。

門衛室外,那個帶著“Security”臂章的老頭正用警棍敲著我的警官證,“馬克醫生?”他渾濁的眼珠從老花鏡上緣翻出來,“這里只有教心理學的馬克教授,請回吧”

老馬庫斯在后院的藤椅上曬太陽。

當我轉述門衛的話時,他手中的雪茄剪咔噠一聲,剪斷了半截哈瓦那雪茄,“那些下等人根本不知道大學里還有個醫生叫馬克的,他們連校長的名字都記不住”,煙絲碎屑掉落在他的真絲睡袍上,“你該用警徽砸開他的驢腦袋,不然我為什么讓你去警局?”

小馬庫斯悄悄對我比劃著口型:圣維望。

賽斯校長的辦公室門把手上沾了點新西蘭黑皮諾的酒滋,墻邊用梯子做成書架擺滿了書籍。聽完我的請求,他用鋼筆尾端輕輕敲擊著桌面,“馬克比奇......圣??怂沟鸟R克......”,他突然拉開抽屜,取出一枚銅制校徽,“把這個別在領帶上,他們總會給圣維望面子的”。

回程時我反復摩挲著校徽,圣維望大學的哥特式尖頂漸漸模糊,而前方圣埃克斯大學的現代主義教學樓再次出現,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建筑風格,就像我此刻分裂的身份——警探?校友?還是個執迷不悟的寫書人?

......

馬克醫生的助理——一個指尖發黃的老煙槍,他頭也不抬地,只是擦拭著墻上的相框。

“額......你好?你好,我想問一下關于艾蓮娜夫人和......”

他手中的抹布突然掉落,相框玻璃映出我扭曲變形的臉

“出去”

我早該想到的,馬克醫生早就去世了,他活了近九十歲。我明白他的助理作為醫生的職責,不能透露任何患者的信息,但這也讓我腦袋疼:威廉、理查德經理、馬克醫生,我想知道的重要線索他們一定都知道。

警局門口停放著三輛從開發區調過來的警車,威廉快要到美國了。

珈裴在空閑之余還能和我聊聊天,而泰勒警官最近一直緊繃著神經,警局里要安排人到星月島上好幾天,保證星月島足夠安全和鉆石海灘的完全關閉。

我本以為他在路上會各種告訴我注意事項,但他一路都很歡快,至少不像前些日子一樣焦慮。他給我準備了一副墨鏡,雖然帶著一絲汗酸味,每當下午時分,海綿反射的陽光總是把人刺得眩暈,我跟在車隊后面,那輛黑色凱迪拉克的后備箱里,法國勃艮第紅酒的木箱縫隙下,露出絲綢襯里的反光。

“他們所需的紅酒比我們的頭發絲還多”,泰勒嘴上這么說但心里別提有多羨慕了。

我們從利比爾農莊旁的公路直線行駛,山路段一直很顛簸,輪胎卷起塵土飛揚起來,路上的石子敲擊著底盤,,繞過威士忌峰向右來到隧道口,檢查站的警衛核對通行證時,我注意到他的制服袖口繡著“W.E.”。

星月島不像從威士忌峰上看起來那么小,我們從傭工樓到別墅坐觀光車足足走了20分鐘,道路旁的椰子樹讓我感覺置身在夏威夷海灘。到達布萊克所說的傭人們住的小樓門口,泰勒警官告訴我,“我們要一直呆到下月6日晚,和威廉先生的保鏢交接工作之后才能走”。

雇“警察”當保安,還真是有點膨脹的意思。

泰勒警官要進入別墅里勘察,而我不在邀約名單上,只好在太陽落山之前自由巡視別墅周圍,別墅外圍的自動噴灌系統突然啟動,水霧在夕陽下形成一道微型彩虹。我數著三樓起居室的窗戶,就像1935年前照片里記錄的那樣。

既然說這棟別墅是原模原樣重建的,那么室內裝修也一定和原來一模一樣,我從噴泉邊向上看去,不來所說的三樓起居室應該就在那個位置。

太陽落山,路燈亮起,草坪上的螢火蟲仿佛是可以踩在腳下的星空

晚上我沒有立刻入睡,泰勒起床給我遞了支煙,煙頭在黑暗中劃出橘色弧線,“知道為什么叫鉆石海灘嗎?”他的聲音混著海風,“威廉買通了海洋生物研究所,在礁石區投放了三十噸熒光粉”。煙灰飄落在我的筆記本上,“七百萬美元”,他笑著搖搖頭,“七!百!萬!”

一個資本家的奢侈生活,就是,星月島上的空氣都是按每立方厘米100美元來計算的。

我逐漸摸清了別墅周圍的值守規律——警察們清晨離開巡邏,午間與別墅守衛換班,到了下午,又會有專門的守衛徹夜輪值。整個星月島像一座精心編排的舞臺,每個人都在固定時間登場、退場,而威廉尚未現身,卻已掌握著一切的節奏。

泰勒警官突然被調回市區,接替他的是一個不茍言笑的女警——蘇珊·帕蒂菲爾。她身材嬌小,眼神卻鋒利如匕首,一見面就對我充滿敵意。

“你不是警局的人,也不是威廉的雇員”,她冷冷地說,“所以,別靠近別墅”

她的語氣不容置疑,仿佛我只要再往前一步,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拔槍。

我試圖解釋,但她根本不聽。

“作家”,她今早在餐廳里對我說,手指輕輕敲擊著配槍的槍套,“我不知道你來島上有什么企圖,但在我執勤期間,你最好安分點”。否則......”她抬頭直視我,眼神像瞄準鏡里的十字線,“就算你比我高出兩個頭我也能一槍放倒你”。

我差點笑出聲,這世上除了阿芙樂爾,沒人能真正威脅到我,當初在美國,正是這副與眾不同的身高讓她在眾多記者中一眼注意到我——她說這是我的標志,像燈塔一樣醒目。

可蘇珊不是阿芙樂爾,她只是一個固執的小警察,死板地執行著命令,我甚至懶得問一句“為什么”。

她真的很討厭我,吃飯時,她會避開我和其他守衛走在一起;我不過是在傭工樓的草皮上躺著看天空,她就會立即讓我離開那里,“回到你該待的地方”,除了每天盯著我以外。

我不太懂,她是個美麗的女孩,才20歲,只比我女兒大5歲,為什么對我如此厭惡。

泰勒在的時候我還能找機會溜進別墅。但現在,蘇珊像只警惕的獵犬,死死盯著我的每一步。如果我硬闖,受罰的會是泰勒,我不想連累他。

距離威廉抵達的日子越來越近,星月島上的氣氛也愈發緊繃,我給珈裴打了電話,詢問市區的情況。

“一切正?!彼f,“除了在警局發呆,我還得跟著電工去銀行大廈檢查電路,防止線路老化,影響大廈運作”。

我苦笑,“至少你還能動一動,我這邊寸步難行”

“那個女警?”珈裴問

“對,蘇珊警官”,我嘆氣,“她恨不得在我腦門上貼個‘可疑分子’標簽”

珈裴沉默了一會兒,最后只說了句,“小心點”

陽光灑在白色外墻上,整棟建筑熠熠生輝,像一座精心打磨的象牙塔。而我只能遠遠看著,像個被拒絕上天堂的幽靈。

蘇珊站在不遠處,手按在槍上,目光如鷹隼般鎖定我。

看來,我得另尋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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