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輕輕的哼出一聲冷哼,顧流離心中被一層濃濃的怒火所包圍著。
被那人折騰了一個晚上已經很生氣了,現在又來,真的當她顧流離是個軟柿子了,是人不是人都來捏一下。
簡直忍無可忍!
一把抽出纏在腰間的軟劍,顧流離打算讓他們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只是,太眼間,卻見不遠處一襲紫色的男人迎風而立,就這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燕夙宸!!
顧流離后退一步,躲過了侍衛的刀劍。
果然是預謀而來,如果她在皇宮禁內殺了士兵,不就做實了謀逆之罪,如果不殺……
那特么死的就是她了。
好個燕夙宸,知道他小肚雞腸,卻沒有想到居然能這么小肚雞腸。
隔著一段距離,燕夙宸朝著顧流離投來一個眼神,有種淡淡的得意。
顧流離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現在的情況是進退兩難,該怎么解決這次的危機?
低頭,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歐陽賦,顧流離突然眼睛一亮。
有了現在唯一能救她的人不就在這么?
拿出銀針,顧流離沒有一絲的猶豫,朝著歐陽賦的后脖頸的脆骨上生生的扎了進去。
這是主導人意識最直接的一根神經,只要人還沒有斷氣,便一定會醒過來,只是,會劇痛難忍罷了。
在自己的性命和歐陽賦受傷之間,顧流離十分干脆果決的選擇了前者。
“啊——”
一聲幾近悲鳴的嘶吼突然響了起來,可見其中的痛苦的是何等的折磨人。
看著這一幕,燕夙宸嘴角不禁微微抽搐了一下,單是看著就覺得好疼。
好個顧流離,果然夠心狠,讓他越發的有跟她斗下去的沖動了。
歐陽賦還沒有從劇痛中緩過神來,耳邊便響起了一道惱怒的聲音,“歐陽賦,你解釋一下,告訴他們本相到底是不是進宮行刺的賊人。”
“我怎么會在這?”撐著身子站了起來,歐陽賦左右晃動了幾下,只覺得那劇痛還是絲絲縷縷的纏繞著他。
“我救了你。”顧流離大言不慚的吐出一句,眼神堅定坦然,不疑有他。
一直處在一旁的士兵愣了一下,似乎被顧流離的無恥給鎮住了,明明就是她拿著銀針生生刺入歐陽將軍穴道的,現在居然還說救了他。
還能在不要臉點么?
“我為什么會這么痛?你對我做了什么?”微微動了動身子,歐陽賦只覺得渾身都疼,尤其是脖頸,更是疼的牽動每一根神經末梢。
對上歐陽賦懷疑的目光,顧流離眼神越發的坦蕩,“你別擔心,你沒事,你只是被那個男人刺了一針而已,不過他現在已經被我解決了。”
如果不這么說,因為那個男人的事情,一定會遷出很多東西。
她有預感,如果那樣,她一定會被牽扯其中。
寂靜的夜,暗潮涌動。
燕夙宸是在沒有想到,顧流離居然能想出這樣的辦法自保,本來,今夜她是必死無疑的了。
皺了皺眉,他朝著為首的那人投去一個眼神,那人會意,立即詢問道:
“將軍,他真的是丞相么?”
“嗯。”點了點頭,既然人已經死了,歐陽賦便沒有多做糾結,只是,他一雙懷疑的眼睛卻在顧流離身上來回掃蕩。
連他都打不過的人,他是怎么打倒對方的?
顧流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沒有要解惑的意思,只是朝著燕夙宸站的方向緩緩的抬起拇指,然后,往下豎去。
燕夙宸臉一黑,那雙眸子于瞬間興起一股令人膽寒的殺伐之氣。
而某人似乎覺得不夠,還補了一句,“有些人吶,就是不自量力,就那三歲小孩的智商還想殺老子,簡直丟人!”
說完,一手背在身后,悠哉悠哉的走了出去。
燕夙宸緊緊的抿著唇瓣,看著那抹身影在自己的視野逐漸消失,眼里慢慢的閃過一抹厲光。
很好,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挑釁她!
顧流離本來還想去扶蘇奕的地方看一下,但是今晚實在發生了很多的事情,為了不節外生枝,她還是規規矩矩的回府了。
反正那個男人就在那里,不會跑哪里去。
這一夜,顧蓅離幾乎是徹夜難眠,畢竟,今晚在宮里發生的事情太讓她震驚,尤其是又再次遇到那個變態的事情。
漆黑的夜很快便過去了,默默的迎來了天明。
緋畫和緋月端著水進來的時候,看到打扮的風流倜儻的人時,微微一怔。
“主子,你起床了?”
平時不是怎么叫都不起來的么?今日怎么會這么早?
對上倆人好奇探究的目光,顧流離一把甩開折扇,“小妞,今日可否賞臉醉仙樓一聚。”
倆個丫鬟嘴角抽搐了幾下,端著水默默的退了出去,不理會某個畫風突變的少年。
顧流離:“……”
所以,她這是被嫌棄了么?
細雨如絲,湖水微漣,一層層的漣漪在清澈的湖水上一波一波的蕩漾開來。
今日是盛京一年一度的游湖日,來的人數不勝數,一艘艘豪華的畫舫爭妍斗艷,似乎在互相攀比,彼此都怕失了面子。
而,也有例外。
擁擠的湖面上,一葉小舟孤零零的飄在上面,還是竹筏綁成的,在盛京,這種竹筏可以說是最低級臉頰的東西。
而在這樣的時刻,這樣拉低檔次的東西居然出現在了這,簡直就是粗鄙不堪。
熱鬧上的湖面上不知是誰吼了一句:“快來看啊,有人居然窮酸到還用竹筏。”
隨著那一聲話落,畫舫上的所有人都出來看熱鬧。
其中,步伐很多達官貴人。
當看到床上側臥的人時,嘩的一聲說開了來。
“居然是丞相?”
“丞相真是太寒酸了,難道是被家里那些個絕色美人給敗光了家底,哈哈哈……”
陸言和陸煥站在床頭護衛,顧流離則慵懶的側臥在竹筏上,身邊是緋畫和緋月在給她捶腿。
此時,一艘畫舫悄無聲息的靠了過來,窗戶被打開,一個男子對著緋畫緋月吹了個口哨。
“兩位姑娘,你看你們,跟了那樣一個沒本事的人,不如跟我了我吧,保準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聞言,緋月眼里頓時閃過一道寒光,猛地拔下頭上的簪子擲了過去,準準的釘在男人臉頰不到半分的木船上。
“就你也敢侮辱丞相。”
“丞,丞相……”
男人詫異的看向顧流離,卻剛好對上她慵懶瞟過來的視線,立即嚇得攤到在地。
“對,對不起打人,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嘖嘖”淡淡的搖了搖頭,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擺弄著面前的棋子,淡漠的開口,“多好的發釵,你居然拿去殺人了,不知道本相最近手頭緊么?”
說著,朝著男人投去了淡淡的一瞥,某種意味尤其明顯。
男人顯然也不是傻子,立即連爬帶滾的跑了出來,“大大大大人,在下這里剛好有銀票一萬兩,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當做發釵的補償。”
“嗯。”慵懶的點點頭,顧流離示意陸煥收下。
陸言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幾下,完全覺得丟人,話說,主子你真的窮到這個地步了么?
“顧大人,我家主子有請。”
一艘小船劃了過來,男人用尖細的聲音邀請顧流離。
后者淡然一笑,直接起身跨上了這搜小船,“你們在這等我,去去就回。”
似乎是想到什么,顧流離腳步一頓,轉過身,警告的眸子直視陸煥。
后者無語,上前一步將手中的銀票遞給了她。
“我的意思是,你們照顧好自己。”
坦坦蕩蕩的吐出一句,另外一只手卻已經揣好了銀票,好像她要說的真的只是照顧自己的話。
四人無奈的嘆息一聲,對主子這種小肚雞腸的行為已經不想評價了。
顧流離跟著傳話的人一直上了一艘華麗的畫舫,果然不出她所料,當中的人便是燕盛天。
“臣,見過皇上。”
“顧卿免禮,賜座。”
顧流離淡然入座,微笑的看著燕盛天,“不知皇上找臣來有何要事?”
“顧卿為何乘坐竹筏?”
“臣……”
顧流離話還沒說完,一道低沉的緩慢的嗓音便緩緩的傳了出來。
“丞相可得謹慎了回答,否則,當你給父皇蒙羞的舉動你便是當誅了。”
“誒!四弟嚴重了,且聽聽丞相是怎么說的。”
顧流離暗沉的眸子掃了一眼燕夙宸,這個小人,每次都拆她臺。
“回皇上,您也知道,臣一個月才四百兩的月銀,府中上下那么多人,那么點錢也就只夠發月錢了,更別說府中的開銷,唉……臣真的是一貧如洗啊!”
“呵呵……”燕夙宸漆看著顧流離,黑如夜的瞳孔深處一抹金芒幽然乍現,他輕笑一聲,說不出的森然邪佞:“丞相說笑了,本王可是知道,如今盛京生意最火的梧桐個可就是你的產業,還有,剛才在外面似乎有人又給了你一萬兩。”
顧流離低著頭,磨牙的聲音一聲一聲的傳了出來。
這個死男人,每次不跟她作對他就渾身皮癢是不是!
就在顧流離磨牙的時候,燕夙宸威嚴有力的聲音又突然驚起。
“大膽顧流離,先是竹筏泛舟有辱皇上顏面,讓大家以為朝廷莫不是薄待了你,后又欺騙皇上,欺君你該當何罪?”
顧流離沉默了一下,卻突然看向燕夙宸,緋色的唇瓣輕輕的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不同于平日的旖旎妍麗,此時此刻的她,帶著一抹森冷邪佞的感覺。
“王爺嚴重了,比起你一擲九百金想買本相一夜的豪情,本相可是不及萬分!”
“你……”
燕夙宸一愣,完全沒有想到她為了拉他下水竟然會做這么大的犧牲,完全不顧忌自己的名聲。
對上燕盛天森冷的目光,燕夙宸皺了皺眉,默默的跪了下去,“父皇,兒臣當初是跟丞相鬧著玩的。”
“父皇,其實,那梧桐閣兒臣送給丞相的謝禮,當日兒臣差點喪命于殺手手下,是丞相命手下救了兒臣,不過,當然四弟在梧桐閣為了丞相一擲千金的事情兒臣也是知道的,當時,很多人都在,父皇只要隨便問幾個人大家都是知道的。”
燕明昭適時插的這一腳讓燕盛天的眸光越發的森冷。
“父皇……”
“砰”不再給燕夙宸開口的機會,燕盛天一拳重重的砸到桌上,“閉嘴,從今日起你閉門思過,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在來上朝。”
說完,直接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燕夙宸經過顧流離的身邊的時候,眉頭忍不住的皺了一下,那雙眼睛直直的看著顧流離,臉上的表情尤其的古怪。
一直以來,倒是他低估他了。
原以為不過是個仗著父皇寵信的無良奸佞而已,可是,經過今天一事,他似乎不能在輕視他了。
也是,也只有這樣的對手才配得上當他燕夙宸的對手。
燕夙宸受挫,笑的最開心當然就是燕明昭。
笑夠了他才看向顧流離,“顧大人,你為什么會用竹筏泛舟呢?”
他一點都不相信他會是真的窮。
聞言,她無辜的挑了挑眉,重重的嘆息一聲,所表現出來的全都是被生活所迫的無奈。
“王爺,我府中小倌丫鬟,下人真的挺多的,就算是梧桐閣也沒法支付啊,所以,本相就只能用竹筏泛舟了。”
燕明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顧大人,是本王的錯,沒有注意到你的情況,來,本王重新送你一艘畫舫吧,那可是魯班后人打造的,價值千金啊。”
聞言,顧流離眼睛一亮。
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燕明昭,就差沒有抱大腿了。
不知道為何,看著她這副模樣,他居然下腹一陣灼熱。
視線尷尬的移開,沒有再看顧流離,燕明昭覺得有些奇怪,難道跟他在一起久了,也沾上了喜歡男人的惡aa習了。
狠狠的打了一個寒顫,燕明昭道:“畫舫我會讓人送過來的,本王還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顧流離微笑的目送他離開。
燕明昭一走,她一張臉便冷了下來。
對于姓燕的跟姓白的,她是一丁點的好感都沒有,有的,完全都是憎恨,深入骨髓的憎恨。
等著吧,總有一天,她顧流離會讓這北燕天下徹底顛覆。
走出這艘皇家專用的畫舫,站在甲板上,顧流離雙眸輕輕的掃過聽心湖面,不經意間,眼里卻突然的闖入了一道身影。
潔白無瑕,淡然若冬日的一株冷寂白梅。
那,不正是扶蘇奕么?
腳尖輕點,輕盈的身子快速的掠過湖面,最終停留在了那艘不算華麗,可以算得上簡陋的畫舫上。
“來者何人?”
挑眉,看著身后執劍的男人,顧流離挑挑眉,“我找你家主子,扶蘇奕。”
“我家主子不見客。”男人依舊用劍指著顧流離,面上充滿了深不見底的防備。
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幾下,硬生生的扯出一抹柔和的微笑,嗓音故意減去了幾分平素里的囂張,“我是好人。”
“再上前一步就取你狗命!”男人一臉的強硬,絕不讓顧流離越雷池一步。
表情一凝,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
低低的垂下眼睫,眼里金芒閃現,手中的扇子如同活了一般在手中飛舞,剎那間直擊男人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