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背包里拿毛巾出來用刀割個口子再撕成細條把陸盼的傷口綁住,我小心避開他受傷最嚴重的右肩扶起他:“我帶你出去,我知道有人可以醫治你,他那離我們不遠。”
陸盼虛弱地睜開眼睛看看我配合著讓我扶起來。
扶他坐上自行車,我抱起腳下的鴨子放進籃筐,再看看地上的包,很快就做出取舍,現在我騎車都不知道能載陸盼走多遠,再加上這么大的背包更難走,四周圍看了看,我把包藏在草叢里才載著陸盼去找夏云舟。
此刻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他,他說過有困難可以去找他,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幫我,但目前來看,附近只有他能醫治陸盼。
騎出樹林朝北而去,幸好這一段路比較平坦,還有兩個省力的下坡路,不然我真的很難騎的動,還是在我也內傷的情況下。
“你快抓緊我,你要掉下去了。”我大聲叫醒身后半昏迷的陸盼。
感到肩膀上的手再次用力抓緊,我深吸一口氣加快速度。
騎了十幾分鐘,我兩條腿感到差不多廢了的時候終于看到那片竹林。
希望就在眼前,可是我已經騎不動了,陸盼也終于支撐不住倒下去,我軟手軟腳去背他起來,卻怎么也背不起,兩腳不停地打擺子,只好拖著他走,地面有厚厚的竹葉覆蓋,不會把他拖傷。
如此拖拽他走了十幾米,我膝蓋一軟跪倒在地,我就趴著的姿勢休息一分鐘雙腿顫抖著重新站起來,不再拖陸盼,我踉蹌著走去林里唯一的獨棟別墅敲門。
還是戴眼鏡的爺爺開門。
“求您……救救他。”我指著后面地上的陸盼,剛說完我一陣眩暈就不省人事了。
再次恢復意識時我知道我正躺在床上。
為什么用我知道呢?因為我沒有睜眼,不知從哪天開始,每天醒來我第一時間不是睜開眼睛,而是回想昨晚的噩夢,是的,幾乎每晚我都會做噩夢,甚至一晚幾個噩夢,剛開始我總是半夜驚醒,淚無聲濕了枕頭。
直到某一天,我發現自己想記起夢里的所有詳細過程,只要我不睜開眼睛努力回想夢里的情節我就能想起。
一天又一天,我積累越來越多的噩夢,我不再因為害怕噩夢而不敢入睡,也不再半夜驚醒,因為我在夢里遇到危險從嚇到走不動路到勇敢面對再到從容應對,我甚至喜歡上了噩夢,夢里的我所思所想所做都由我控制,我有時候甚至會覺得自己生活在兩個世界,但我更喜歡驚險刺激的夢世界,因為現實生活總是令人失望悲傷,而夢里我只要不斷戰勝壞人躲過危險就行。
在現實心情極度陰郁時我甚至希望永遠停留在夢中不再醒來。
而現在,我悲哀地發現,當夢里所有的苦難都變成現實時,我卻無法從容應對。
當眼睛緊閉視覺受屏蔽時,其他感觀會格外靈敏,雖然四周靜悄悄沒有任何聲音,但我強烈感覺到一雙眼睛在注視著我。
這雙眼睛沒有攻擊性,給人的感覺像水一樣平淡。
我一動不動靜靜等了幾分鐘,心性不夠對方堅韌我睜開眼睛望向視線的源頭。
夏云舟既不笑也不意外,他語氣平緩道:“你醒啦。”
“嗯,謝謝你。”
我坐起來環視房間一圈,又將目光轉向他:“陸盼呢?”
夏云舟回道:“他在另一個房間,我姓夏,夏云舟,白云映水搖空城和一葉扁舟的舟。”
我輕輕哦了聲表示知道了,隨后又想起要自我介紹:“我叫衛純祎,祎字有點生僻,不是一二三和衣服的衣,是衣字旁右邊加一個韋字,是美好的意思,也指古代的一種美玉。”
“純祎,純凈美好。”
“呃……”我有點不意思了,不知道這個名字是我的父母起的還是奶奶起的。奶奶的名字是薛云霞,云霞草木相輝光,多美好動聽的名字啊,奶奶有沒有疼愛她的父母呢?起這個名字應該很愛她吧。突然很想知道我的父母是誰,為什么奶奶是奉命殺我呢?我到底是誰?
正當我發愣之際,夏云舟看我吊的鹽水空瓶了就拔出我手背的針頭用棉簽按住針孔:“浴室有一套全新的衣服,你等會洗完澡就出去餐廳吃早飯。”
“哦。”我按住棉簽笑著點頭。
“你想吃什么?”
想到已經夠麻煩人家了,我不好再添麻煩,于是就說都可以。
洗澡時我看到我的肚子和肩膀被怪物踩踢的地方一片青紫,怪不得這么痛。
洗完澡換上寬松舒適的衣服,感覺神清氣爽又滿血復活。
早餐很豐富但不油膩,肉蛋奶果蔬齊全,我食指大動,儼然把前天要縮小胃容量這件事拋之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