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慘烈
- 一劍一人間
- 恣命不凡
- 2214字
- 2025-07-18 15:07:06
震天大王的咆哮震得山搖地動,滿地妖獸的尸骸堆成了小山,綠血染紅了護城河的水,卻始終沒能攻入落石城。他猛地轉頭,銅鈴大的眼睛瞪著吳景,虎皮裙下的肌肉虬結如鐵:“六皇子!你的人再不動,本王的孩兒們就要死光了!”
吳景臉色鐵青,銀甲上的光澤被血色映得發暗。他本想讓妖獸耗盡守軍力氣,坐收漁利,可眼下震天大王的耐心也到了極限。他長劍出鞘直指城門:“吳國兒郎,隨本皇子破城!”
黑旗翻動,九千吳軍如潮水般涌向落石城。就在此時,落石城厚重的城門突然“嘎吱”作響,緩緩向內敞開——里面沒有守軍列陣,只有葉戰提著染血的長刀,獨自站在門內,身后跟著三千精兵,人人帶傷,卻個個眼神如燃。
“殺!”葉戰率先沖出,長劍劈出一道寒光,將最前面的吳軍騎兵連人帶馬劈成兩半。殘兵們嘶吼著跟上,與吳軍絞殺在一處。
葉塵攥著鐵劍,混在人群邊緣。他的手臂還在抖,雙眼布滿血絲,已經殺紅了眼,眼前依舊是不斷向他沖來的吳軍。
他抬頭,看見葉虎被十幾個吳軍圍住,葉虎手里的斧頭早被打飛,肥胖的身子在吳軍陣里像片狂風中的葉子。他死死咬住一個吳軍的喉嚨,直到其余士兵的長槍刺穿他小腹,才悶哼一聲松口。血沫從嘴角涌出。
“不!”看著好友死去,葉塵痛心疾首,筋骨境的真氣全力催發,一拳將五六個士兵打飛,配合鐵劍揮出,一個個頭顱高高飛起。
“砰!”震天大王突然縱身躍起,龐大的身軀如小山般砸向城頭,武老的拳頭及時迎上,兩股巨力相撞,城磚崩裂飛濺。“老東西,本王撕碎你!”震天大王的利爪帶著腥風抓向武老面門,武老身形一晃,腳下的城磚陷下去半寸,手臂橫掃,逼得震天大王后退半步,黑袍下的手卻微微顫抖——震天大王的元嬰修為帶著妖獸肉身的蠻橫,硬拼之下他討不到好。
另一側,林夫子手持戒尺,與玄水道人戰在一處。玄水道人的黑袍化作無數蝙蝠,撲向林夫子,林夫子的戒尺劃出金色符文,每道符文都能撕裂幾只蝙蝠,卻擋不住黑袍的再生。
“林老頭,你的浩然正氣,快撐不住了吧?”玄水道人陰笑著。
“那可未必!”林夫子渾身一震,氣勢陡然攀升,二人竟一時不分上下。
而最牽動人心的,是城頭的對決。
葉萱兒紫衣飄蕩,長劍如秋水,懸在吳景對面。她比吳景更年輕,修為卻已到筑基巔峰,周身的靈氣凝成淡淡的光暈,像朵即將綻放的冰蓮。“吳景,可敢與我一戰。”她的聲音清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吳景的銀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金丹初期的威壓如無形的山,壓得周圍的吳軍都跪伏在地。“葉萱兒,本王念你是個人才,降了本王,做本王的側妃,可饒你不死。”他的劍斜指地面,語氣里滿是施舍。
“癡心妄想。”葉萱兒的劍突然動了,快得只剩一道紫光,直刺吳景眉心。這一劍凝聚了她畢生修為,靈氣在劍尖凝成細小的冰晶,空氣都仿佛被凍結。
吳景瞳孔微縮,側身避開的同時,長劍反撩,帶起漫天劍氣。“不知死活!”他的劍更快,金丹境的靈力如江河奔涌,劍氣撞在葉萱兒的劍上,震得她氣血翻涌,紫衣上瞬間染開一朵血花。
葉塵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看見葉萱兒被震得后退,卻在落地的瞬間借力旋身,長劍劃出無數劍影,如漫天飛雪罩向吳景。那些劍影看似雜亂,卻藏著精妙的章法,每道影子都帶著刺骨的寒意,逼得吳景不得不收起輕視,認真應對。
“這是……‘落雪劍法’?”吳景的劍被纏得越來越緊,臉上終于露出驚色。這套劍法是衛國縹緲宗的成名劍法《落雪流風》,據說練成極為苛刻,必須要冰,風雙靈根才能修煉,卻沒想到被葉萱兒習得。
葉萱兒不答話,劍勢更猛。她知道自己修為不如吳景,只能以快破強,以巧勝拙。劍尖劃過吳景的銀甲,濺起一串火花,吳景怒吼一聲,靈力驟然爆發,將葉萱兒震飛出去。
“噗——”葉萱兒摔在城墻上,咳出一口鮮血,白衣上的血花更艷了。葉塵想沖過去,卻被一個吳軍死死抱住腿,他回頭砍倒對方,再抬頭時,看見吳景的劍已抵在葉萱兒頸間。
“現在降,還來得及。”吳景的聲音帶著勝利者的傲慢。
葉萱兒抬起頭,嘴角掛著血,眼神卻亮得驚人。“我葉家兒女,只有戰死的英雄,沒有投降的懦夫。”她突然抬手,握住了吳景的劍刃,鮮血順著指縫流下,染紅了劍身。
就在吳景錯愕的瞬間,葉萱兒的靈力突然暴漲,周身的光暈變得熾烈——她竟在燃燒自己的修為,換取片刻的力量!“落雪劍法?終式——碎冰!”她的劍掙脫束縛,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刺穿了吳景的肩膀,銀甲碎裂,鮮血噴涌而出。
“啊!”吳景慘叫一聲,反手一掌拍在葉萱兒胸口。葉萱兒像斷線的風箏般墜下,底下一群吳國士兵舉起長矛,就等葉萱兒落下,將她刺穿,葉塵鐵劍砍翻身邊的士兵,一個縱躍調出吳軍的包圍,瘋了一樣沖過去,在她落地前接住了她。
“萱兒姐!”葉塵的聲音發抖。
“我……沒事,還死不了”,葉萱兒的氣息已經很弱,嘴角不斷涌出鮮血,已經不能再戰斗了。
“葉塵,帶著宣兒去城中傳送陣!”遠處的葉戰大聲叫到。
葉塵抬頭,看見葉戰反手握住那桿貫穿后背的長槍,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槍桿上的血珠順著他的手腕往下淌,在掌心積成小小的血洼。他猛地低喝一聲,竟硬生生將長槍從血肉里拔了出來,帶出的血箭濺在身前的吳軍臉上,燙得他們慘叫后退。
斷裂的槍尖還留在肉里,可他仿佛不覺疼痛,僅存的獨眼中燃著瀕死的烈光。“落石城的兒郎,隨我殺!”他高舉半截槍桿,像舉著永不彎折的旗幟,踉蹌著沖向吳軍。每一步落下,都在血地里砸出個深深的腳印,身后拖出的血痕,像條蜿蜒的紅綢,系著他對這座城最后的牽掛。
當又三桿長矛刺穿他胸膛時,他依舊保持著前沖的姿態,獨眼里映著城頭飄揚的殘旗,嘴角竟牽起抹釋然的笑——終于,可以去見那個等了他二十年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