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肆然路
- 藏烏鴉
- 3514字
- 2020-04-16 01:06:00
蕭暝看到秦語釋的反應后十分緊張,還有那條詭異的紅線,他急急問道:“怎么了?解不了嗎?”
“這,這是夢滅,夢滅怎么會出現在這里。”秦語釋仿佛沒有聽到蕭暝的問題,怔怔的看著白晨露的手臂,喃喃道。
“夢滅是什么?你快說啊!”蕭暝有些控制不了情緒,走上前抓著秦語釋的兩邊手臂一邊搖晃一邊問道。
“痛——”秦語釋皺著眉甩開了蕭暝的手,痛覺喚回了她的神智。看向蕭暝,她解釋道:“夢滅顧名思義就是在夢中毀滅,算是一種很溫和的死法了,前期是嗜睡,但紅線到了手肘就可能長睡不醒,最后紅線會一直由手臂走到心臟,那她就再也別想醒過來了。”
越聽蕭暝的眉頭鎖得越死,聽到最后簡直扭到了一塊,低頭看向白晨露,他咬了咬唇,問道:“從手肘到心臟要多久?你可有解法?”
秦語釋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聽說這個跟個人體質有關,解法嘛,沒有。”
蕭暝猛地抬頭,怒吼道:“什么叫你不知道!為什么會沒有解法呢?你明明都說得出是什么毒,沒有解法你不能想嗎?”
“蕭暝!你夠了!我不是你的下屬,也沒有義務替你解毒,我是知道這種毒,但我也不過是從一個老頭的書上看到過,而且誰告訴你是毒就能解?很多毒藥,制出來,便是為了殺人的,誰會費勁心思去研究解藥。”秦語釋不再忍耐,直接冷聲回答。她知道蕭暝心急,但這不代表她要承受蕭暝的怒火。
“對不起,對不起,求求你,幫幫她吧。”蕭暝抱著頭蹲到了地上,頹廢而痛苦地說道。
看他這樣子,秦語釋也緩和了語氣,她輕聲道:“我可以先制一些緩解的藥,盡量延長時間,再看看有沒有辦法。”秦語釋其實也很喜歡這個天真活潑的小姑娘,在她身上有蕭映菡幼年的影子。說完她走到旁邊的書桌旁,磨了磨墨,提筆就寫出了一張方子,交給蕭暝讓他去準備。
“謝謝你”蕭暝沙啞著嗓子道謝,雙手顫抖的接過方子,回頭深深地看了白晨露一眼,最后快步向門外走去。
秦語釋自身毒期剛過沒多久,身上也沒有什么藥,她掏出一個冰藍色瓷瓶,倒出了里面的深紅色的丹丸,喂到了白晨露嘴里。
丹丸入口即化,確定白晨露吃下后,秦語釋看向紅線處,只見它緩緩地退了三分之一節,秦語釋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隨后拔出了銀針,向外間走去。
外面顧衷正站在門口等她,見她出來,緩緩地跟在她后面。
白將軍一家聽蕭暝告知這個年紀輕輕地姑娘是救治自家女兒的希望對她十分禮遇,一路送她到了門口。
坐在回宸王府的馬車上,秦語釋看著空處發呆,無意識地玩著手指,顧衷突然開口問道:“你真的解不了嗎?”
“啊?啊。”秦語釋回過神,眼中閃過一絲來不及隱藏的躲閃,她訕笑著撈過腦后的頭發,低頭邊玩邊道:“我現在還不能確定,這不是還沒研究嘛。”
顧衷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偏過頭沒再說話。秦語釋亦垂眸,一邊玩頭發一邊游神。
***
“還是沒有辦法嗎?”蕭暝這幾日看著白晨露手上的紅線緩慢地爬動,如今已經到了上手臂的一半,向床邊的秦語釋問道。
秦語釋一邊把脈一邊搖了搖頭,面色凝重地看著白晨露。“玄墨公子還沒找到嗎?”她轉頭問顧衷。
“找是找到了,但他現在在越國救治一個很重要的人,要五日以后才能從越國動身。”顧衷回答道。
秦語釋嘆了一口氣收回手,緩緩道:“她撐不了那么久了,最多三日,我就再也壓不住這毒了。”
聽到這話,蕭暝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不斷顫動的睫毛可以看出他此刻內心有多么不平靜,垂在兩側的手握到青筋暴露。
“你跟我出來一下。”顧衷看到了蕭暝痛苦的樣子,轉頭對秦語釋說道。
秦語釋有些疑惑,但還是跟了上去。
“你有辦法救白小姐是嗎?”到了門外,顧衷看向秦語釋淡淡地問道,雖是問句,但語氣中已然是肯定。
“我,沒有。”秦語釋頓了一下,但還是堅定地回答道。
“你為什么不肯救?”顧衷無視了她的否認,追問道。
“我說了,我救不了!”秦語釋仿佛在一瞬間被點燃了,暴躁道。
“如果我答應你,只要你救了白小姐,以后我就永遠陪在你身邊呢?”顧衷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
秦語釋震驚地看著顧衷,突然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臉上,咬牙道:“顧衷!你就是個混蛋!”說完轉身跑走了,那句話中似乎帶了一點哭腔。
顧衷保持著臉被打偏的狀態站了一會兒,心中說不出是什么感受。秦語釋哭了嗎,因為自己那句話?
顧衷不懂她為何不愿救白晨露,他只是想最后為蕭暝做一件事。這段時間朝夕相處,他似乎真的放不下秦語釋了,所以他想給兩人一個機會,他做錯了嗎。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秦語釋都沒有出現,所有去找她的人都被毒暈在了院子外面。顧衷站在院子的門口,看著秦語釋的房間,看了一宿。
第二日卯時,秦語釋從院子里走出來了,走到門口時無視了斜倚這門欄的顧衷,直接往前廳走去。顧衷默默地跟在了她后面。
“我幫白晨露解毒。”走到前廳秦語釋直接開口對坐在主位上的蕭暝說道,目光冰寒,語氣亦是。
然而蕭暝并沒有注意到這其中的不對勁,猛地站了起來,面露喜色的說道:“此話當真,你找到解法了?”
秦語釋冷冷一笑,帶著些許嘲諷地說道:“哼,當然,你的小侍衛為此都賣身于我了,我怎么能不多盡點心力呢。”
這話讓蕭暝一愣,這才注意到了秦語釋和顧衷之間有些古怪的氛圍,皺了皺眉,他向顧衷沉聲問道:“你當真決定了?”
顧衷拱手單膝下跪,答道:“望公子成全。”
蕭暝嘆了口氣,他心知顧衷恐怕早有決定,走上前去扶他起來,拍著他的肩說道:“既然決定了,就按你的選擇走吧。”
“主仆情深聊夠了?一天時間內收集好紙上的藥材,少一樣都不行、”不等顧衷答話,秦語釋已經在旁不耐煩道,伸手甩出了一張寫滿字的紙。然后轉身便走,邊走邊說:“今天任何人都不要來打攪我,膳食也不要。”
蕭暝手忙腳亂地接過那張輕飄飄的紙,轉頭問顧衷:“你對她干什么了?”
顧衷看著秦語釋的背影,眼神中有一絲迷茫,他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站在在房間里,秦語釋一件一件的褪去了衣裳,露出了雪白的肌膚,她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這匕首比平常要窄很多。
秦語釋閉上了眼睛,咬緊牙關,一點一點地把匕首捅進了自己的胸口,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劇痛讓她幾乎抓不住手中的匕首。
感受到匕首已經刺破了心臟,她猛地拔出匕首,又在身上的幾處穴位點了幾下,血沒有噴出來,而是順著傷口緩緩下流。
秦語釋拿出準備好的一根特殊的管子,咬住下唇,深吸了一口氣,將管子一頭插進了剛剛捅出的傷口,另一頭插進了一個小瓷瓶。將管子微微傾斜了一個弧度,血一滴一滴的落進了瓷瓶里。
眼見裝好了小半瓶,秦語釋立即拔出管子,蓋上瓷瓶的塞子。又拿起另一個瓷瓶將里面的藥粉往胸口的傷上倒。傷口立刻便止了血。
做完這一切她跌坐在地,不斷的喘著粗氣,冷汗順著臉頰滑落,她甚至沒有力氣去拿手旁邊的衣服。心臟開始痙攣抽痛,右眼角的花紋開始蔓延,陣陣冰冷的感覺讓她想就此長眠。
但下一刻秦語釋想起了自己曾答應幫白晨露解毒,想起了逼她這么做的那個男人,她咬牙披上衣服,扶著椅子桌子一步步站了起來,坐到床上,最后躺好,下一刻便昏了過去,昏過去后身體仍在無意識的顫抖,不知是痛或是冷。
秦語釋是被門外的敲門聲吵醒的,她睜開眼,臉色仍舊慘白,應了外面一句后開始一件一件的穿衣服。穿好衣服后她處理了一下沾了自己血跡的衣服和被褥,直接塞進了房內的衣柜中,然后將桌上裝了血的瓷瓶放進了衣襟里,向外走去。
門外顧衷和蕭暝都在,顧衷一眼便注意到了她的臉色不同往常,但是看向眼角花紋又還算正常,他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昨天干什么了?”
秦語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答話,直接對蕭暝說:“走吧。”
“你不用膳?”蕭暝問道,畢竟從昨日到今早,秦語釋都沒有吃過東西。
站在院子里秦語釋都眼前發黑,只想快點解決白晨露那檔子事,于是她不耐煩地說:“要解毒就快走,別磨磨唧唧的。”說完直接往王府大門走去。
蕭暝沒有接話默默地跟在了后面,顧衷看著秦語釋的背影,明顯感覺到她步履虛浮,仿佛大病初愈。咬了咬唇,他飄到了秦語釋身邊,一把把她摟了起來,接著向外走。
秦語釋愣了神,當她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時,開始掙扎,嘴里喊著:“你干嘛!放我下來。”
她的力氣輕到可以忽略不計,顧衷愈發肯定昨天她發生了點什么,心中有些發冷,他隱約意識到,自己可能無意間做了什么無法挽回的事。顧衷無視了秦語釋的掙扎,淡淡道:“我抱你過去。”
“你!”秦語釋此刻根本沒有精力鬧騰,簡直要氣暈過去,最終只能乖乖的躺在顧衷懷里。
顧衷一路把她抱上了馬車,一放下,秦語釋立刻移到了力顧衷最遠的地方,顧衷也不攔她。
蕭暝掀開簾子坐進馬車中間,因為秦語釋說了可以解毒,所以他此刻也有心情開玩笑了,只聽他笑道:“現在的小年輕哦,世風日下,大庭廣眾之下就這么摟摟抱抱。”
聽這打趣的話,顧衷偏過頭,耳垂泛紅,秦語釋惡狠狠地瞪了顧衷一眼。
或許實在精力損耗太大,在去白府的途中秦語釋又睡過去了。顧衷看著默默地與蕭暝換了個位坐到了她旁邊,將她的腦袋摟到了自己的肩上,握住了她冰冷的手,似乎這樣可以給她一點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