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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八幕 中華 絲之美始于夏

  • 蕓夢偶記
  • 未乙辛
  • 7210字
  • 2020-04-17 13:28:42

鏡頭中的環境有些熟悉,還是那列內飾豪華的城際動車。系著領結戴著小帽,穿著一身職業短裙的年輕乘務員,手里托著一杯咖啡穩穩地在車廂內走過,微笑著送到了一位男乘客的面前。

注意到了閨蜜目光中的一絲羨慕,夏雪蕓微微一笑,略一抬手,喚住了正從身邊經過的乘務員,客氣的說道

“你好,請給我們拿兩杯咖啡,謝謝。”

“好的,一共三十…收您五十,請稍等一下。”

看著乘務員走過去之后,徐婧才忍不住驚喜和抱怨的轉頭說道

“好貴呀!咱倆都帶水了,還買它干嘛?”

“窮家富路么。都坐好幾回了,以后恐怕也沒多少機會再坐這趟車了,喝一次嘗嘗唄。”

“唉,說的也是。以后我自己來回的話,可能也不坐這趟車了,票價也比普通快車貴了一倍。”

“那還省了一半的時間呢。而且這趟車的環境多好啊,沒有討厭的煙味,也沒有喧鬧的噪音,還可以穩穩當當的看會兒書。”

“說的也是,你這回看的是什么書呀?‘古竹書紀年輯證’?這是什么玩意?”

“也是一本涉及到先秦歷史的學術資料,可以簡稱‘竹書紀年’。從準確性上來說,它比‘史記’更靠譜一點兒。我只是重溫一下某些內容,因為…”

“打擾一下,這是您要的兩杯咖啡…這是找您的二十,請您收好。”

乘務員轉身離去之后,徐婧迫不及待的端起自己的咖啡,用嘴唇一下一下試著溫度。夏雪蕓則捏著小塑料勺子,輕輕地攪拌起來。等徐婧砸吧著舌頭感慨了幾句之后,才順著之前的話題繼續問道

“你那個論文還沒寫完嗎?這都過了半年多了,還差什么呀?”

“呵呵,我都還沒開始寫呢,上哪兒寫完去啊?這才半年的時間,資料都還沒準備好呢。不過,我心里已經有了一些眉目了。

這幾個月我查找了許多先秦的文字資料,從史傳類的那幾本‘春秋’、‘國語’、‘世本’、‘竹書紀年’、‘穆天子傳’等等,到方術類的‘山海經’和‘周易’,再到‘詩經’和‘周禮’,以及諸子百家的各種學說子集,加上近代學者們的相關論著…

最主要、也最費時間的,反倒是查找那些考古資料。只有通過近現代的考古資料,才能去判斷那些流傳下來的經史子集,究竟有多少可信度啊。

至于論文么,我現在初步捋順了,龍的形象從一個部落圖騰、逐步演變為華夏圖騰的整個過程。也能夠從多種角度來解釋龍與蠶之間,從內至外的各種相似性。

甚至,我還推演了從‘玉龍’和‘玉豬龍’這兩個原始形象,經過了‘殷商玉龍’和‘戰國龍紋玉璧’的‘二龍合一’歷程,發展到秦漢時期龍形象的多樣化階段,又最終分類定性的回歸到‘唯一正統’的形象上來…”

“哎呀,這都嘛跟嘛呀?我完全聽不懂,你說的這些都是什么呀?”

“就是說,從生物的角度來講,蠶是不是一種柔弱的蟲子?它們對人類完全無害,對不對?”

“對呀,我一根指頭就能戳死它吧?就這一點,就跟龍完全不同啊?傳說中的龍可是強大的象征!”

“沒錯,‘強大’的確是它在傳說中的特點之一。除此之外,你還能想到其他的特點么?再說幾個,看看現在的人們跟古人比起來,對龍的認識和印象有什么不同。”

“好哇,讓我想想…嗯,龍應該是會飛的,能騰云駕霧。龍應該很大,而且很厲害。還有,它很稀少、也很神秘。哦對了,我還知道龍的血應該是黃色的吧?我好像聽過‘龍血玄黃’這句話呢,不知道從哪兒聽到的了。”

“那是‘周易’中的一句卦辭。‘龍血玄黃’,古人當然知道蟲子的血不是紅的。除了這些,你還能想到其他的么?比如說,它是善良的還是邪惡的?”

“這可說不準,神話故事里的龍,有時候是好的、有時候是壞的。總的來說,好像咱們漢民族還是很喜歡它的吧?而且跟西方神話里的龍比較起來,咱們中國的龍還是挺善良的。嘻嘻,因為西方故事里幾乎都是惡龍。”

“你說的一點兒都沒錯。從古至今,中原王朝對龍都是很崇拜的。留下的各種傳說中,龍都是強大、富有、神秘、和善良的。只有飽受中原王朝欺壓的其他民族,民間傳說中才會出現惡龍的形象。”

“哈哈,我明白了!是因為從秦始皇以后,每個大一統的封建王朝,都把龍當做皇室和王權的象征了吧?周圍的其他民族,自然痛恨象征中原王朝的龍了,這是赤裸裸的羨慕嫉妒恨啊。哈哈…”

“沒錯!自從嬴政統一六國、自稱‘祖龍’開始,龍就漸漸變成了中原政權專屬的文化圖騰。許多負面傳說,也都是從這以后才陸續出現的。從文化角度查證的結果,就是在秦漢之前,古人對龍的印象是善良、美好、富足、強大和神秘,再加上可以豢養和食用。

這些就是各種先秦典籍中,古人對龍的最初印象,也是龍這個虛構生物的原始內在品質。龍山、龍玉、龍馬、龍草,甚至許多人起名子都用個龍字,先秦古人把一切美好和強大的事物都往龍的身上靠,正是出于對這些內在品質的印象。”

“哦,那我還是不明白,這跟蠶有什么關系?就從‘蠶的弱小’和‘龍的強大’來說,這倆就完全不同啊?”

“是啊,這也是迄今為止,無數聰明才智之輩,都沒能把蠶跟龍聯系到一起的根本原因。‘蠶的柔弱和無害’并非是對應‘龍的強大’,而是對應‘善良’這項特點啊。‘蠶的價值’才是它強大的那一面!”

“價值?蠶有什么價值?很貴么?啊!你是說絲綢?”

“是啊。從經濟角度來講,能夠生產出絲綢的蠶,象征著財富與地位,意味著強大和富足,也代表著美好的生活和幸福的希望。‘男耕女織’中的紡織,雖然不僅限于絲綢,但養蠶繅絲也占了很大的比重,是古語‘豐衣足食’中的半邊天。

而且,在華夏大地上出現統一政權之前,率先掌握了養蠶繅絲技術的民族或者勢力,必然會千方百計的保守這個能帶來財富的秘密,所以這個技術對外人來說,也必然是神秘的。”

“哦,這么說我就明白了。這是拋開表面形象,僅從它們的內涵上做對比分析的吧?我覺得很有道理,蠶的強大并不是來自于它的本體生物,而是它的價值和地位啊!

我聽說不管哪個朝代的皇后們,每年都要親自參加什么‘親蠶’活動,應該是一種祭祀儀式吧?好像皇帝們也有祈求豐收的儀式,合起來正是對‘豐衣足食’的期望啊!反正在古代,蠶的地位確實挺高的。”

“嗯,不過這已經是蠶和龍分開之后的事兒了。當那兩種能吐絲結繭的蟲子,以蠶的名字重新進入到人們的視野之后,龍就開始變成了一種傳說。”

“那太可惜了,難道當初那個創造了龍的村子,所有人都死光了?后來世上就再也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了么?”

“當然不是,掌握這個技術只會讓他們更強大,很快就從一個村子發展成了一個部落,甚至后來主宰了那個地區的部落聯盟。那么多人,怎么可能都死光了呢?

‘左氏春秋’中的昭公二十九年,提到上古的帝舜時期有個‘豢龍氏’,夏朝的孔甲時期還有個‘御龍氏’,都是會‘養龍’和‘食龍’的。不過,他們應該只是偶然了解,并且泄露了一部分秘密的外人,并非是那個龍圖騰的部落。

已經破譯的殷商甲骨文中,提到了武丁時期兩次討伐‘龍方’的記載。這個‘龍方’應該才是那個以龍為圖騰的部落,直到武丁時期之前,他們都還保持著一個完整的建制。

后來,這個勢力雖然被殷商徹底摧毀了,可他們的人卻沒有死絕。隨著‘武王伐紂’,他們又從商朝人變成了周朝人。直到‘秦滅六國、一統天下’時,應該還有了解龍與蠶的秘密,知道二者關系的人活著。”

“啊?那他們為什么不站出來解釋呢?”

“因為他們都成了亡國之民啊。或者說,是亡國之奴。從甲骨文資料上來看,從武丁時期那兩次討伐之后,就再也沒有‘龍方’的記載了。

而且,從考古挖掘的遺址分布圖來看,商朝中后期的遺址分布范圍,已經與紅山文化勢力范圍接壤,甚至有部分重疊了。這說明‘崇龍尚玉’的紅山文明,應該臣服或者滅亡于武丁盛世的殷商王朝了。”

“哦,是這樣啊。唉?你不是說掌握養蠶技術,就代表了富足和強大么?這樣的話,那個什么‘紅山文明’應該很強才對呀,怎么會被商朝滅了呢?”

“呵呵,因為殷商同樣也掌握了養蠶繅絲技術啊。從我…從黃帝時期,嫘祖把養蠶繅絲技術傳入中原以后,蠶就不再是龍了,中原地區從此也開始了養蠶。

絲綢制成的、有著精美刺繡的服裝就是‘華’!黃帝后裔的大禹之子,叫做‘啟’的人開創了‘夏’這個世襲制的王朝。因此,擁有精美服裝的夏朝,就被稱之為‘華夏’。”

“老天!原來‘華夏’一詞是這么來的,‘華’就是那些精美的絲綢刺繡制成的衣服?絲綢可是從蠶那里獲取的,而蠶就是龍!難怪我們自稱‘華夏兒女’和‘龍的傳人’!”

“唉,就算是吧。畢竟血脈里,確實還有那么一絲聯系。而且,因為夏啟本族的部落,正處于整個王朝的中心,占據了‘四海之內’最富饒的平原,所以在周圍的其他勢力眼中,又是‘諸邦環繞、國中之國’…”

“中國!這不就是‘中國’嗎?原來這個詞就是這么來的呀?”

“不,當時可沒有‘中國’這個稱呼。不過這個觀念應該是從夏朝開始的,就是此時產生了‘以中為首、以中為尊’的觀念。”

“哦,先別說這個了,我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呢。那為什么商朝要去打他們呀,夏朝不是更早么?為什么夏朝不去打那個什么‘紅山文明’啊?

還有啊,他們成了亡國奴以后,為什么不解釋龍和蠶的關系呢?后來不是已經沒有保密的必要了么?而且他們不說,你怎么知道他們還一直活著啊?”

“唉,具體說起來挺復雜的,你知道古希臘的城邦制吧?包括斯巴達和雅典在內的上百個城邦,既有共同點又有獨特性,它們共同組成了古希臘這個整體,指的就是這片土地上許多勢力文明的聯合體。‘夏’就有點兒類似于這種模式,它其實也是一個聯合政權的稱謂。

不同之處在于,我們的‘夏’是以占據中心位置,并且在許多方面最強大的一個勢力做為領袖,延續了‘五帝時期’的技術與文化共享,保持了各勢力成員的軍事與內政獨立,只是廢除了以前各方勢力爭奪‘領導人’的模式,以‘世襲’方式固定了‘領袖’的‘多民族和平共處’模式。

這個最強大的勢力,就是黃帝一族的后裔。這種政體其實就是‘五帝時期’,中原大地上‘多民族共處’模式的延續,只是固定了‘領導人’的所在勢力,同時也確立了一個稱謂。”

“多民族和平共處?咱們中國也有古希臘那樣的城邦制?哈哈,太神奇了!這就是所謂的夏朝么?”

“對,這就是‘夏’,歷史上稱之為夏朝。但事實上,它并不是個大統一的政權。所謂的城邦制就是自治下的‘和平共處’與‘平等對話’,也是多民族碰撞與融合,必然要經歷的一步。

而咱們中國的歷史上,卻從未記載過這個階段,不是很奇怪么?從古至今、乃至未來,每個民族從獨立走向融合或者滅亡,這都是歷史的必然趨勢。”

“對呀,我記得上個星期,你還跟我講過這個問題來著。還拿咱們中國的各民族,以及全世界的國家當例子…”

“是啊,我是說在遙遠的將來,整個地球上將不會再有國家的概念,各地區各民族互相融合,形成統一的整體。在那之前,像這樣國與國之間互相獨立、又彼此合作,建立了聯合國,又確立了五個常任理事國,各個國家通過聯合國達成一定的約束和共識。

這種模式,就很像‘夏’的政權,不過‘夏’只有一個‘常任理事國’。而在聯合國建立之前,其實就是‘五帝時期’的模式,強國爭霸、戰亂不休。”

“這些都是書上說的?”

“當然不是啦,傻丫頭。這些都是我通過各種資料,自己推斷出來的一種理論啊,并不是學術界認可的結論。所以你不要到處去說,免得被別人笑話。”

“哦,那將來你的論文發表之后,是不是就能被認可啦?”

“呵呵,就算發表了論文,也只是一種理論上的假設啊。要想獲得認可,必須要有更充分的證據。不過,有了方向之后,就能有的放矢的去尋找證據了。

不會再像刻有甲骨文的龜甲獸骨、被當做藥材使用那樣,珍寶放在眼前也不自知了。而且未來,那些考古學家們也有了努力的方向,就不要再去尋找大統一的‘夏朝’了。同一時期的不同地域,出現許多不同文明的遺跡,那才是‘夏’本來就該有的樣子啊。”

“噢,原來論文的意義是這樣的,我還以為是為了出名呢。”

“你呀,就想著出名。學術研究的價值是要靠時間去證明的,它的意義可不是出名這么膚淺…”

夏雪蕓撲哧一笑,把之前聊天過程中一口一口喝空的咖啡杯推到旁邊,繼續說道

“所以夏朝期間,崇龍尚玉的紅山文明還是比較安全的。只是它固步自封,僅僅守在那兩種蠶的原產地,也不去擴張和發展,直到殷商的崛起。

商族其實與夏啟一脈在血緣上很近,因為它取代了對方的領土和地位之后,并沒有遭到其他各方勢力的強烈反抗和質疑。各方勢力又認同了商族的領導地位,象征性的朝它納貢。

這個時候,‘夏’其實并沒有消失,只是不再被人提起了。然而,商族在吞并和驅逐夏啟部落的過程中,嘗到了擴張領土帶來的好處,他們不再滿足于這種‘城邦制’的聯合體模式了。

僅僅名義上的尊崇和形式上的朝貢,已經不能滿足商族人口發展、導致的對于領土的需求。所以從中后期開始,商族就開始陸續吞并周圍一些弱小的勢力文明。不是臣服與融合,就是驅逐與毀滅。

一開始的進展并不順利,直到武丁時期,外交和武力雙管齊下,軍事討伐與政治聯姻互相配合,這才打開了局面,使商族的瘋狂擴張變得勢不可擋。”

“所以那個什么‘龍方’,就是創造出龍的那個文明,也是這個時期被商朝滅了是嗎?”

“應該是吧。甲骨文上的‘方’就是指勢力,或者叫民族也行。商族稱自己就是‘商方’或者‘殷方’,所以‘龍方’就可以叫‘龍勢力’或者‘龍族’。他們被迫融入了商族之中,不管是以奴隸的身份,還是臣民的身份。

總之,從此以后,就再也沒有‘龍族’或者‘龍勢力’了。至于他們為什么不把龍與蠶的秘密宣告出來,或許是因為仇恨和屈辱,或許是覺得沒有必要,也有可能是來自商族的壓迫與禁止。

到底是何種原因,受限于當時的文字,也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這個問題,恐怕永遠都不會有答案…”

“等等,難道一點都猜不出來么?”

“嗯?我不是說了么?有很多種可能的猜測呀,只是不能確定哪一個是真實情況而已。在我看來,這些都有可能。”

“哦,那有沒有可能,他們都死光了呢?我記得商朝是大量使用人殉的啊,會經常殺掉許多奴隸陪葬的吧?會不會是‘龍族’的奴隸,都被當做人殉殺光了?”

“不會!別忘了,這個文明不僅‘崇龍’而且還‘尚玉’。從夏商周一直到如今,玉文化也跟龍文化一樣延續了下來。在數千年前的原始社會,‘龍族’就能雕琢出精美的玉器,這種技術人才必然不少,而且決不會被當做普通奴隸那樣隨便殺掉。

因為殷商一族也喜歡玉啊!考古出土的‘殷商玉龍’應該就是‘龍族’后人的杰作。而且從這時開始,最初的兩種玉龍形象就開始發生了融合。就像兩個民族的融合一樣,去蕪存菁、揚長避短,求同舍異、合二為一。而且,在此之上還增加了細節的深化。

紅山文化中的兩種‘玉龍’融合成為‘殷商玉龍’,首先就是頭部的合二為一。‘殷商玉龍’頭上的‘雙角’既有‘玉豬龍’頭頂分叉凸起的特點,又形如‘玉龍’的‘馬鬃’。同時還用張開的嘴巴和四顆門齒,代替了兩種紅山玉龍不同的嘴部特征,弱化了兩種形象之間的差異。

那四顆門齒應該也是來自于對蠶的細致觀察,蠶頭部的口器旁邊,恰恰就長有四個‘觸肢’。對于沒有現代生物學知識的古人來講,蠶蟲那粉紅色的頭部,更像是突出來的嘴巴,吃東西時蠕動的那四個‘觸肢’,恰如兩對兒尖牙。

此外,‘殷商玉龍’不僅在頭部進行了第二次創作,在體表特征上也同樣融合了兩種蠶的特點,并且與紅山玉龍的‘馬頭’和‘豬嘴’的創作方式如出一轍。柞蠶體表特征最明顯的,就是背脊中間那條顏色不同的中線,而桑蠶最明顯的是規則的體節紋路、表皮褶皺和一排黑色的氣門。

‘殷商玉龍’還是本著把兩種蠶的特征、融合到一起的目的,同時兼顧了柞蠶的‘中線’和桑蠶的‘褶皺’。它采用了一種‘相似移植’的方式,給龍的軀體加上了一條‘背鬃’,以及體表的‘花紋’或者叫‘鱗片’…”

“停停停,你說的這些我就更不懂了。什么叫‘二次創作’?又什么‘相似移植’,都是什么意思啊?”

“唉,你沒見過這些出土文物,當然聽不太明白了。正好這次回去,我準備再去一趟國博,出國之前拍攝一些照片,你不妨跟我一起去吧?見到那些實物,再聽我的解說你就明白了。”

“好哇,說實話我還沒去過國家博物館呢,首博倒是去過兩次,嘻嘻。”

“那是因為你更喜歡藝術啊。至于‘二次創作’,就是‘龍族’融入到商族之后,把本族原有的兩種龍形象融合到一起,又深化創作出一種‘合二為一’的龍形象。

這個過程從‘殷商玉龍’開始,一直持續到了東周時期的‘戰國龍紋玉璧’階段。直到秦朝青銅器上的龍紋圖案,才最終確定了延續至今的龍形象。在此之前,創作的依據都是‘相似移植’。

這種‘相似移植’的創作方式,跟學術界普遍認為的‘融合觀點’不同。從最早的紅山文化兩種玉龍開始,其頭部造型確實分別參考了野豬和野馬,但這兩個特點卻分別是以那兩種蠶作為依據的,只是取了野豬和野馬頭部的‘像’,用來對應兩種蠶頭部的‘形’。

關鍵區別就在于這種‘移植’是具有‘參照物’的,被‘移植’過來的部位形象,要與‘參照物’同部位的外觀或者內在特點相似才行。”

“參照物?你是說蠶么?”

“當然了,不然你以為,秦漢之前龍形象的那些外觀特點都是怎么來的?憑空想象還是東拼西湊?創作的依據何在啊?為什么就是‘爾雅翼’中所說的‘角似鹿、鱗似魚、爪似鷹、項似蛇…’之類的?為什么不是‘頭似鷹、軀似虎、尾似狼’之類的?”

“哦,我不知道。不過我聽說‘龍生九子、個個不同’啊,那又是怎么回事?”

“那個呀,那是秦漢以后的事情了。所以我斷定,了解龍與蠶之間關系的人,只傳承到了秦朝那短短的大一統期間。秦朝的出土文物上,龍形象還是很接近‘戰國龍紋’的。而到了漢朝,就開始出現亂七八糟的形象了。

什么鳥翅、長須、牛尾和虎爪之類的,把各種動物的特點東拼西湊。只為了一個目的,就是讓龍的形象更加‘豐富’和‘好看’。這已經純粹是從審美的觀點出發了,呵呵。

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失去了‘參照物’!沒有了‘參照物’,人們的想象力開始任意發揮,同時也不能再產生一個權威,站出來說‘這些都是錯的’。

所以,各種版本的龍形象、互相沖突和陸續妥協的結果,就是把秦朝之前的龍形象、認為是‘正統的龍’或者叫‘祖龍’。而其他各種形象,要么是龍的‘變種’、是其他種類的龍,要么就是宋明以后,所謂的‘龍生九子、個個不同’了…”

此時車廂內響起了提示廣播,夏雪蕓轉頭看到窗外漸漸出現了熟悉的高樓大廈,目光中帶著一絲惆悵,淡淡的說道

“快到站了。剩下的內容,以后有機會再跟你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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