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第一場雪，來的比往年更早一些。風雪之中，兩個并肩而行的身影，正在向數學實驗樓的方向急步走去。

“小沈偉，你不是東北人嗎，怎么穿得比我還多啊？”胡霄漢就穿了一件薄夾克，風一刮，凍得直哆嗦。

“因為東北人都怕冷。”

沈偉穿得跟粽子似的，帽子、圍脖、手套全副武裝，看著就暖和。

寢室哥仨也全都在沈偉的反復力薦下，每人準備了這么一套，早上剛一飄雪花，這仨貨就迫不及待的出去嘚瑟了，說是去打雪仗。

胡霄漢是嚴州省本地人，通常來說，得再過一兩個月才開始穿棉服。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小風一刮，他牙齒都跟著打顫。等會兒我也得去買一身！

沈偉把自己的帽子摘下來，遞給胡霄漢，“學長，你有沒有內幕消息啊，陳教授叫咱倆過去到底要干嘛？”

胡霄漢接過帽子，毫不客氣的戴上了，“你不知道？”

“輝哥也沒跟我說啊，就說讓我早上九點到4公寓找你，一起去見陳教授。”沈偉昨晚接電話的時候還真就問了，但陳輝似乎挺忙，火急火燎地就把電話給掛了。

“考試。”

沈偉：“？？？”

胡霄漢哈了一口氣，搓了搓差點凍掉的小手，解釋道：“想進陳教授的課題組，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得參加入組考試。要是通過不了，誰的面子都白扯。”

“噢。”

沈偉現在最不怕的就是考試，先不說學霸系統對他各方面的加持，單是有一點旁人就比不了。系統圖書館能夠儲存書籍，現場查閱資料，他永遠都是開卷。

“別害怕，有我呢。我老爹給我請了一個教授做家教，教了我小半年，就為了應付這場考試，等會兒我借你抄。”胡霄漢一臉的得意，其雖然酷愛裝比，但人還是挺豪爽的。

“夠意思！”

沈偉需要抄胡霄漢的嗎？

不需要。

但學生時代的純潔友誼，不都是通過作弊、抄作業、追女孩、打游戲這些事情，一點點積累起來的嗎？

……

數學實驗樓。

17層。

這整整一層都是陳教授的實驗室，沈偉和胡霄漢剛下電梯，就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學長正在走廊里拖地。

“周師兄！”

周學文一愣，拄著拖把，看著胡霄漢，問道，“你認識我？”

“周師兄，你可是咱們雁大數學系的驕傲，誰要是不認識你，還敢說自己是雁大學生嗎？”胡霄漢的手頭，有陳教授課題組全部成員的詳細資料，別說是周學文，他連保潔大媽都認識。他這馬屁拍得不留痕跡，并順勢遞給沈偉一個眼色。

“我也很崇拜周師兄呢。”沈偉瞬間領悟。

“是、是嗎？我都這么有名了嗎？”周學文撓了撓腦袋，有點不好意思，滿臉笑容的說道，“老師說，今天會有兩名學弟過來考試，說的就是你們倆吧？跟我來吧。”

周學文先去取了卷子，然后便把沈偉和胡霄漢帶到了一間空會議室，指著面前七米多長的會議桌，滿臉不好意思的說道，“老師讓我負責監考，你們倆……就一個人坐在左邊，一個人坐在右邊，自己選吧。”

“坐哪都一樣。”

胡霄漢去了左邊，并趁著轉身背向周學文的機會，給沈偉做了一個抱歉的表情。兄弟，你就自求多福吧，咱倆中間隔著六七米，我就算是想給你抄，你也看不到啊。

沈偉沖胡霄漢點頭微笑，表示明白。

發卷子了。

每人15張，題量大得驚人，就算知道標準答案，抄都得抄半個多點，更別說是自己做了。但瞧胡霄漢那表情，他對于恐怖的題量似乎并沒有感到意外，是真的早有準備。

“考試時間六個小時，沒有午休，但有午餐，想吃什么我給你們點外賣。免費的，組里給報銷，別客氣。”周學文坐在會議桌最中間的位置，面前放著一本書，看樣子這六個小時，他是打算死磕到底了。

“周師兄，這考試你當年打多少分啊？”胡霄漢想探探底。

“第一年84。”

“挺高啊！”沈偉一臉的佩服。

沈偉剛用系統掃描了一下面前這15張考卷，難度系數倒是其次，主要是出題范圍嚴重超綱，很多知識點都已經跳出大學數學這個層面了。他就隨便這么一翻，卷子上近五分之一的“？”，光是系統給他推薦的相關書籍，就多達三十幾本。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些書籍都是lv1級的，理解難度不大，相對基礎。

“滿分一千。”胡霄漢嘴角猛地一抽，看著沈偉，咬牙切齒地提醒道。

沈偉：“……”

“第一次考，能考84分就已經很不錯了。和我一起的還有一學長，連考了三年，分數都沒過兩百，最后心灰意冷去北大讀研了。”周師兄每次和別人提起這件事，都是一臉的興奮，“我是第二年考上的，618。”

“牛比！”胡霄漢豎起大拇指，他是真心佩服。

隨著數學等級的提升，沈偉現在已經是數學講師lv2了，他對面前這套卷子的理解，可能要比周師兄和胡霄漢，還要深刻一些。

考卷上的這些題目難度都不大，陳教授只是在單純的監測應考者在數學領域的知識面。只要應考者花費足夠的心思做準備，無論智商高低，都有通過的可能。但反過來，要是不準備，哪怕是把那些數學系的教授、副教授請過來，他們也照樣兩眼一抹黑。

陳教授將這樣的一場考試，設置為加入他課題組的標準，考察的其實并不是應考者的成績，而是其是否愿意在數學這個學科上，花費足夠的心思。畢竟做學問，最重要的還是耐心。

“還有問題嗎？沒有問題，那我就開始計時了，祝你們好運。”周學文看了看胡霄漢，又瞅了瞅沈偉，心中不禁生出一份豪情。每年像胡霄漢、沈偉這樣慕名來參加陳教授入組考試的學生不知凡幾，但能像他一樣，最終留下來的又有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