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對視的目光中似有火花飛濺。

林穎眼中的怒火似要噴薄而出。

“是你?！?

她咬牙切齒的看著段欲，這個混蛋男人實在是太可惡了。

“是我。”

段欲聳聳肩，似乎沒有發覺對方的情緒變化，淡淡道：“我知道你追出來是為了感謝我，不過沒必要，都是戴著紅領巾長大的，總不能看著你失血過多而亡吧?！?

林穎抬起一只手，食指與拇指見捏著一張創可貼，一字一句道：“那我可真要好好謝謝你了。”

“都說了沒必要，我這人就是這么優質，做好事從來不求回報?！?

段欲道：“既然醫藥品已經送到，我就先走一步了?！?

叮咚！

恰在此時，電梯門開了。

段欲朝林穎揮了揮手，一步邁入。

轉過身，眼瞅著電梯門緩緩關上，段欲嘴角勾出笑容。

就目前來看，獵物似乎上鉤了。

回到一樓，走出大樓。

下午繁華的市中心，川流不息的行人與車輛。

段欲漫無目的的行走在人行道上。

這起案件牽涉到了其余的鬼差，令他有些頭大。

尤其對方還是蓉城的上一任鬼差，誰知道會不會背地里給他使陰招。

說不準早就已經使了呢。

段欲很無奈，但這點無奈在瞧見一串冰糖葫蘆后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酸酸甜甜的山楂，五顏六色的糖衣，竹香繚繞的簽子。

這是他最中意的零食。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接過冰糖葫蘆，輕輕的咬上一口。

咔嚓...

咯吱...

酸與甜，兩種不同的口感通過味蕾蔓延了全身。

一雙眼睛半瞇成了月牙灣，就連雙臉頰上的酒窩都顯露了出來。

他看上去開心極了。

幸福嘛。

對長存在世間的鬼差來說，就是這么簡單。

在他瞇眼聚光的視線中，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奶奶從巷子里走了出來。

橫穿了人行道，走到了停滿車輛的馬路上。

老奶奶左右瞧了一眼，顫巍巍的身子忽然躺下，一只抬起來的手掌輕輕拍著身邊的車頭。

“哎呦，撞人了，撞人了...”

聲音并不大。

但周圍來往的人卻不少。

吃瓜，是國人最中意的事兒。

因為袁爺爺的偉大貢獻，吃飽了撐著的人們，紛紛停下了腳步，看著眼前戲劇化的一幕。

老奶奶是自己躺下的。

這一點不但早已熄火待在駕駛室打電話的司機看到了。

周圍的不少路人也看到了。

但是沒有一個人愿意站出來指責老奶奶。

也沒有人愿意出來替司機說句好話。

人群中，不少人甚至開始議論。

“這司機可真倒霉，沒有個三五萬估計搞不定。”

“那也未必，說不定車上安裝了行車記錄儀呢？”

“也對，不過你看看這里的車輛沒有一萬也有一千，總有一輛是沒有安裝的，人老奶奶隨便躺幾回，總能賺到這筆錢的。”

司機小王很慌。

他真的只是一個司機，給某位領導開車。

最重要的是，行車記錄儀昨天壞了，還沒來得及更換。

他現在嚇得瑟瑟發抖，甚至不敢下車。

圍觀的吃瓜也越來越多，老奶奶的底氣也越來越足，布滿皺紋的蒼老面容上浮現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這筆錢，已經到手了一半。

而我們的主角段欲先生，在人群中嘆息了一聲。

“現在的人都這么冷血么？見到老奶奶摔倒了也不知道上去扶一把？”

他心里這么想著，越眾而出，來到了老奶奶的身邊。

然后，在司機與吃瓜們驚駭的目光中，段欲一臉微笑的扶起了老奶奶。

頓時間，吃瓜們激動了起來。

這年頭還敢扶老人的，家里絕對是有礦啊。

還是大型金礦的那種，否則不夠他敗家的。

就連老奶奶本人都震驚了。

她專業碰瓷三年，還是第一回遇到扶她的年輕人。

作為一個老人，她當然要給年輕人一個教訓。

她要讓這個年輕小伙知道，好人，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于是，她抓住了段欲的手：“是你撞的我?！?

來了，重點來了。

吃瓜們更加激動了，劇情終于到了高潮部分。

段欲眨了眨眼：“你記錯了，是你自己摔倒的?！?

老奶奶冷笑道：“壞人從來不會承認自己做了壞事，如果不是你撞的，你為什么要來扶我？難道不是因為你心虛么？”

她環視一圈：“你瞧瞧，他們都離我遠遠地，只有你來扶我，還不能說明問題么？”

見到段欲收斂的笑容，老奶奶開心極了，今天的第一筆生意就格外的順利。

“你說的對，壞人只會冤枉好人。”

段欲認真道：“你冤枉了我，所以你是壞人，而且還是個老壞人。”

老奶奶不為所動，好人也罷，壞人也罷，只有賺到錢才能在這個社會立足。

身前身后的名聲，那是大人物需要的。

對于他們這種市井小民來說，放下臉面，貪得無厭才是生存之道。

“你想私了，還是想要我報警？”

老奶奶進入了最后的程序。

她要攤牌了，快點拿到錢，還要換個地方做下筆生意。

但很快，她的眼神就從得意轉變成了驚訝，又從驚訝變成了忌憚。

因為她看到段欲默默的掏出了一個紅色小本子，跟結婚證差不大小，上面寫著五個字。

精神病證書！

證書右上角還有一個公章。

老奶奶的身子一顫，雙腿一軟，差點真的摔倒。

這是碰瓷碰到鋼板了啊。

好在她身子骨還不錯，深吸了兩口氣穩定了情緒。

然后，她朝著段欲一抱拳：“多有得罪，后會無期?！?

話畢。

轉身離去，速度快的完全不像是個七八十歲的老人。

“看來她知道自己錯了?！?

段欲收起證書，滿意的點點頭：“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無視那些下巴都要掉在地上的吃瓜，段欲回到人行道上分辨了一下方向，抬腳往來路走去。

經過老奶奶的碰瓷戲碼之后，時間已經走到了下午五點十分，林穎也應該下班了。

段欲得回去找那個女人好好地了解一下案情了。

講道理，這起案件到了目前為止，得到的都是些沒卵用的信息。

客戶王申到底是怎么死的，一點線索都沒有。

段欲很希望能在林穎身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