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還有一局 上。
- 萬古龍天傳
- 無可度
- 3618字
- 2020-06-17 21:37:57
沈浩落坐后,凌峰親自給他倒滿了一杯酒。
“浮沉兄,別來無恙。”
前者受寵若驚,剛要起身接過酒杯,被凌峰攔了下來,“這杯酒,必須得由我倒。”
“能再睹名滿王廷第一學士風采,真是生平第一值得夸傲之事。”
真是教人難以相信,面對這個人的奉承,他心中激不起半點喜悅。
自從十多年前,左浮沉這個名字,便是上達王廷,下至八大名門的禁語,當初若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流落到這個島上。
我真是太難了。
一飲而盡杯中酒,夸贊道:“是翠微樓的“別相逢”,好多年沒有喝到了,既然把我認出,能否幫我把束脩提上一提。”
凌峰聽到這個提問,愣住了,本來以為他會遮掩一番,他居然就這樣承認自己的身份了,一直盤算好的對策,竟然無了用武之地。
“不是吧,這點小事都幫不上,還當什么島主啊。”沈浩撇撇嘴,又飲了一杯酒,將頭伸到凌峰面前,“你不會只是為了請我吃頓飯吧。”
“還是要怪我,幫你的兄弟一個小忙。”
凌峰之前一直掛滿笑意的臉上,忽然僵住了,向老虎一樣伺機捕捉獵物的瞬間,盯著沈浩。
后者自顧自的吃起來,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嘴里并沒有閑著,一頓點評各個菜品的優劣。
絲毫沒有注意到,對面凌峰握著酒杯的右手,握緊數秒后,又放了下來,對著他苦笑道:“你倒真不怕我。”
“怕什么,你可一向愛民如子,怎么會能傷害你這個老朋友,再說連你那個“朋友”的葬禮,你都大辦特辦,咱倆的關系不比他融洽多了。”
“你這樣想最好。”凌峰重重的舒了一口氣,沈浩一副有恃無恐的態度,引起他一陣厭煩,有那么數次,忍不住親自將他的頭,擰了下來。
只是……也只是想想,他不是凡人,而是左浮沉,更何況是那人,離島前留下的暗樁,他們只要不碰那件東西,他可以忍。
他是來交涉的,交涉的,交涉!
沈浩正在桌上風卷殘云,眼看最后一個盤子上的蝦蛟就要吞到腹中,凌峰突然把一件東西,擺放到他的面前。
目光示意,這是給自己準備的。
嘴里嚷著“教島主破費”之類的惡心凌峰的話,雙手卻不由得發起抖來,莫不是酸秀才那顆人頭。
昨夜,明玉川前往龍津山莊時,他就開始懷疑酸秀才所說的“陽鐵”,簡直就是胡說八道,想不到見多識廣的凌峰,竟然真的相信了,未做任何懷疑,就護送他們娘倆出城。
這件事,可不像明善仁說的這么簡單。
真是麻煩要命啊。
他這個人,最煩承諾,一旦履行所付出的代價,可比預想的要大的多,昨夜酸秀才可是沒有回到家中。
最后消失的地點,恰恰就是離島主府不遠的玄武街,想到這,雙眼對上島主大人。
“一定要我打開嗎,其實還是有商量的余地。”
“沒有了,你自己剛剛錯過了。”
凌峰先他一步,把紅色的木盒打開,居然是巴掌大小的彤布。
他的手指忽停下,頗有深意的掃了一眼沈浩,才把紅布慢慢的展開,被翻開的紅布,出現兩只腳印。
“原來是拓布,你可嚇我一跳呀。”
沈浩拍著胸口,大口喘著粗氣道:“下次別這么嚇人,好不,我還以為……”
“你以為是什么?難不成是人頭,你把我凌峰當成什么人了。”
凌峰咄咄逼人的問訊,教沈浩一時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可別有深意呀,看看深度,正好裝下一個人頭。
仗量下脖頸,正好絲毫不差的裝下他這顆人頭,試探性的問道:“不知鬼墨一宗,可還有人在朝中為官。”
“有那么兩個。”
凌峰冷冷的回答,語氣中透露出那么一絲不甘不愿的味道。
幸好,他們還在,當年從王廷撤離,鬼墨一宗欠下自己一個大人情,只要有他們在,就算凌峰想動自己,也要考量一番。
更何況,還有那個老不死的……
又換上有恃無恐的態度,背靠著椅子,嘴里叼著一根牙簽,打量著凌峰一眼,一副有事快說,沒事我先走的表情。
“不過,那對你又起到多大的幫助。”
凌峰又倒滿了一杯酒,“數天前幾次三番下達禁令,島內任何人不得靠近渡口一步。”
用力的嘬了一口酒,回味著液體涌進喉嚨的瞬間,帶給他的爽意。
主動權終于握到我的手里了。
凌峰上任時,頒布了數十個政令,其中有一條故意違犯禁令者,最高的刑法,奪去一目、一手、一足。
根本就是一個廢人,沈浩想到后果,一陣后怕,看向他的眼睛,也有了幾分討巧的味道。
心中卻是涌起另一個念頭:希望信封順利到達。
“看來你是想到了,鬼墨一宗做為新生的勢力,最多能保你一條命,當年你犯下的重罪,我的做法說不定,會令另外八門拍掌稱快。”
凌峰想到什么,扇了一下嘴巴道,“我怎么忘了,你如此討好元荒營,說不定,現在只剩下七門對你抱有恨意。”
來自對面的譏諷,沈浩此時可不敢追究,厚著臉皮迎合他。
“原來,你的耐性也不錯嘛。”接過沈浩敬過來的酒,瞧見他唯唯諾諾的樣子,“放心,都是流落孤島前的舊識,本座犯不著與你為難,只要這半年內彼此相安無事。”
沈浩捕捉到,他透露出關鍵的信息。
半年?難道龍津那件東西,對他的幫助,超越之前的估計。
草哈哈,數天前提醒過他,龍津短則數年,將要一口邪兵出世……
“只可惜,你教本座失望了,我與他的那灘混水,你非要摻上一腳。”
陡的聽到這句話,沈浩接下的動作,僵硬了一秒,又對他陪著笑道:“島主大人,你說什么呢,我怎么沒弄明白。”
“沒人跟你說,你演的太過了嗎。”
哼,文人出身的他,果然是藏不住心思,跟本座布局叫陣,他還不配。
自命不凡的左浮沉,今日我就要你知道,你的智力與我相比,何其淺薄。
凌峰從拓下的腳印,捻起一小撮泥土下來,“當你得知酸秀才消失后,故意逗留了呂家粥鋪一陣子……”
早在登入島內時,沈浩就故意養成一個習慣,教別人產生一個錯覺。
他每天都會選一個,固定的時間段,去呂家粥鋪就餐,不分寒暑。
之前答應明善仁的計劃,就是仗著這道暗棋,只是對上凌峰得拐一個大彎。
坐在對面的凌峰,想到一件極為好笑的事,“雖然你還和往常一樣前往粥鋪,只是鞋底下多了一抹淡紅色的沙土。”
“我當年的為人,你多少也有聽聞,明善仁突然死亡后,一定對他身邊人格外注意。”
凌峰雙眼露出銳利的鋒芒,“被我一手訓練的玄武衛,嗅覺一向靈敏,更何況我格外吩咐的任務,,一定會對你抱著十二分的小心,就算他們注意不到,你也會想辦法通知到。”
“哦。”沈浩假裝不解的對視著凌峰,只是眼中露出一絲慌亂的情緒,被他捕捉到。
凌峰嘴角陡起一個詭異的弧度,“早在數年前,玄武衛就發現一條暗流秘道,一直由許仲平走私外島的貨物。”
“對了,他的名還是元某人取的呢,嚴格意義上說,他是元家眾的一員,你說若換成您的話,還有有什么人,比他還可靠。”
“在我想來沒有他人啦,這個島上除了明家,也就只有他們敢與您為敵。”
沈浩把毛巾重重扔到桌面,撕開往日偽裝的面孔。孤傲的雙目,冷冷的掃視對面。
“所以嘍,你就守株待兔。”
他身后背影,忽然多出一道凹凸有致的暗影,夾雜著他的影子中,一口狹長的刀器,對著沈浩的脖頸,橫砍下去。
……
天虞城背面的一條隱密的河道,一只竹筏悄悄的駛入水中,許仲平背著一個紫色的包裹,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現在也的確沒有人知道。
周圍除了一人多高的浮萍,再無其他人知道此地。
許仲平嘴里哼著小曲,跳到筏中,熟練的拿著竹竿一頭,對著岸邊一撐。
突然,一股力量砸在船板,他的竹竿也被一個人握住,“小子往哪里去。”
李毅一腳踩住船板另一頭,任憑許仲平如何用力,也沒掙脫出。
只得露出一臉討好的笑容,“李巡查怎么有空,來關照小人了,若是囊中羞澀,等小人回來,再施舍一二。”
“小子,你找死。”
李毅做為凌峰手下的十三巡查,幾時受過這等奚落,右掌彎指成爪,直取許仲平的面門。
后者,那見過這等雄力,呆呆的望向自己,哼,教你嘴賤。
去死吧!
他的指爪揮到半空,發生異變,右爪指尖發出三寸多長的寒芒,居然在盛怒之間,將功力推動到癸天境。
這簡簡單單的一擊,足以開山裂石,更何況不通武修的他,據說他們還抱著元某人傳授的法門,果真可笑,這教你認識兩者之間的差距。
不過,這回你只能來世再修神武了,嘿嘿。
利爪翻飛間,就炸出一道血線,雙眼甚至看見四根斷指飛過他的雙眼。
“哈哈,一不小心,把你分……”
尸字還未說出,右手處就傳來一陣巨痛,本應尸首分離的許仲平,完好無損的站在他的面前。
許仲平指著面前的空氣,嘆了一口氣道:“你下次瞧好再出手,可惜你眼下沒這個機會了。”
頗為諷刺的發言,并沒有引來李毅的反擊,因為他瞧見不知何時,許仲平的面前,出現一片蛛絲般的銀網。
每一根都發出,不下于他剛才發出的指力,他自問無法這么段時間,布出如此緊密的銀網。
最主要的這個人給他的感覺,遠勝元斗力,實不是自己能對付的。
“想不到還有高人在場,凌峰座下十三巡查,李毅拜候了。”
捂著斷指的手,卻不敢抱出任何恨意的發言,把許仲平逗的前仰后合“你倒真能屈能伸,我實在佩服得緊。”
來自許仲平不間斷的奚落,終于把李毅的火氣,徹底點爆,顧不得暗中潛伏的手,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把這廝斬下。
邁開雙腳的瞬間,身后傳來一聲嘆息,“說起來,我也算得上十三巡查。”
循著聲音看去,離這不遠外的百米多高的巨大樹桿上,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蕩著雙腿,雙手翻弄著銀色的花繩。
“是你,江洋。”
“嗯,是我。”
一道黑影,從另一頭直接滑到他的面前,快如急電,李毅根本來不及躲閃。
就這樣面對著江洋,兩個人的臉幾乎貼到一起了,耳邊傳來江洋的冷笑。
“我答應過一個人,要將你的人頭捎給他,千萬別教我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