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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出租

不知是否因為冬天到了,

人也變得傷感起來。

好多事情適合在冬季想起,

比如曾經愛過的那個人,

經歷的那段情。

有個女孩說,

她曾經為了不想付房租,

讓一個男孩愛上自己,

兩人以情侶的方式同居,

可最后,

女孩為了自己的夢想,

毅然決然甩了那個男孩。

如果時間能從來,

不知道她會不做勇敢一點,

不錯過那個人呢?

第一次開簽售會前我失眠了。

睜眼,轉過頭去是烏黑的頭發,在凝重的夜里纏繞成藤曼,把人勒得喘不過氣來。

人到了晚上似乎就會變得很脆弱,很想一個人。

想念他的眼,想念他的味道,想念他的笑起來的樣子,想念他的一切。

只是因為,他不在我的身邊。

不能再想下去了,翻轉了一下身體,企圖把自己像一頁書那樣翻過去,這一章翻過去,開始下一章……

可是,這下一章又該怎么落筆呢。

這是我離開董晨的第二年……

三年前的我,在這個城市真的是小小的一只。

從南方來到北方,似乎這里的人連在身高上都比我要高上一截。

一米五八的個子被人流壓著,我光榮成為了一名北漂青年。

可能大多數北漂青年都是我這種人,不上不下的學歷,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以為BJ遍地都是工作機會。

結果到了這座灰蒙蒙的城市后才發現,現實永遠比理想骨感。

來BJ,是因為我編輯王顏的一句話:

“小小,你是個天才,你有這樣的天賦,寫作的天賦,不要浪費你的才華,在那個小地方你根本沒辦法出頭的!來BJ的話到處都是機會。”

她像李家琦給我推薦化妝品一樣極力推薦著BJ,說自己在BJ過的怎么怎么好。

可當我跟我說來BJ找工作后,她人間蒸發了,像一個不負責任的售后客服。

既然來了BJ,是不能再回去的。

我已經辭了父母幫找的工作,要是兩手空空回去,肯定會被七大姑八大姨嘲笑。

于是靠著之前寫稿子和工作的錢,我在BJ租了一間房子,打算一邊寫小說一邊找工作。

和我合租的是一個程序員,我住一個小房間,董晨住一個大房間。

偶爾寫稿寫到九十點的時候,出去倒水,會看見他剛剛進門一臉疲憊的樣子。

第一次對話是由董晨開啟的,在一個巧合的夜晚。

“嘿有牛奶嗎?他的聲音低沉帶了一絲疲憊

“哦…..我找找。”

我手忙腳亂地在在廚房翻找。

“在冰箱右邊從下往上數第二排。”

“你記憶真的好。“遞過去牛奶的時候夸獎道。

“還行。“他低著眉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我發現他每喝一口都要在嘴里停留一會才咽下肚。

“這奶是不是有點冰?“我問。

“嗯,但又沒人能給我在這個點熱牛奶。”

他抬頭無奈地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彎起的恰到好處。

就是這一笑,撩撥得我心底一動。

同時,另一個想法浮上心頭。

第二天晚上,我提前熱好了牛奶等他回來。

當時外面下著浠瀝瀝的小雨,廚房玻璃蒙上了一層薄薄霧氣,氣氛旖旎曖昧。

當董晨有點狼狽地回到家時,看到我抱著一個杯子從廚房走出來。

“我煮牛奶煮多了,要來一點嗎?“我主動發出邀請。

“謝謝,這實在太麻煩你了。”

觸到溫熱的杯子時他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愣愣地有點可愛。

“沒事沒事,反正我那個時間點也沒什么事。”我有點慌張地擺擺手。

低頭抿了一小口牛奶,嗯,香香甜甜的。

后來的日子里,夜夜如此。

我每次都“不小心”多煮了牛奶,每次都“不小心”碰上了回家的董晨。

我是故意為之。

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有時在客廳就能聽到他走路的聲音,皮鞋敲打在大理石地面上,踢踢踏踏。

我十點的時候就坐在客廳沙發上,把牛奶倒好。

注意聽他的腳步聲,一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我就彈起來去廚房扭開煤氣灶開關。

然后裝成不慌不忙的樣子。

說出那句,“回來了啊,要來點牛奶嗎?”

一座城,一間房,兩個人,許多夜。

這些元素催化著感情,不發生點什么似乎是不可能的。

我并沒有其他動作,我在等,等他開口。

終于,在兩個半月后的晚上,董晨放下杯子,抬頭看著我。

“我們在一起吧。”他鄭重地說。

我洗著杯子,流水從指間流過去,喜悅從心間升騰。

“好呀。”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歡快地跳躍著。

我很快退掉了自己的小房間,搬進了董晨的大房間。

由于我沒有固定收入,董晨承擔了大部分的房租。

看到這里也許有人明白了,我一開始接近董晨的目的。

當我看到他的那一刻,闖進腦子里的一個想法竟然是想和他同居。

這樣我就不用負擔起昂貴的房租。

我為這樣的想法感到可恥,可晚上回到房間看到退稿郵件和自己的銀行卡余額。

想起他溫和清秀的眉眼,“也許我會愛上他。”我對自己說。

白天董晨上班,我蹲在家里碼字。

我寫了很多短篇,有的投給了雜志社,有的投給了公眾號。

也有不少過的稿子,但閱讀量都不可觀,不冷不熱的。

投給雜志社的大多石沉大海。

網上經常有那種文章,說自媒體寫作月入上萬,懷抱著金錢夢的小姑娘們一個猛子扎進去,卻不知道這里面水有多深。

大多數是像我這種寫了很多卻無人問津的小寫手。

董晨把我們倆的事告訴了家里人,他是真心想跟我過的。

有時看著他那雙像麋鹿一樣的眼睛。我會為當時自己那個拙劣的想法而羞愧。

他家里人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我只是一個普通二本學校畢業,而董晨是國內頂尖大學的高材生。

我至今沒有穩定的工作,而他工作不到一年就月薪上萬。

當時的我并沒有想到,一個冒失還有點邪惡的想法會引起這么多后果。

日子或許會就這樣不咸不淡地過下去,直到董晨他媽的到來。

那天我清楚記得是星期五,董晨說下班了帶我去吃燒烤。

我穿著睡衣,蓬頭垢面地蹲在電腦前寫稿,他媽就這樣摁開了房間的密碼鎖。

因為之前看過他媽的照片,所以我很快反應過來,這個同樣一臉吃驚的女人,是我未來的婆婆。

“阿姨好。”我尷尬地笑著。

“是鄒小小吧,沒想到你們這么快就同居了啊。”她自己在床邊坐下來了。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作何回答。只能沉默

“你和小晨談多久了啊?”

“快一年了。”我低著頭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哦,一年啊。”她重復了一下

我感覺在她眼里我可能是一個很隨便的女孩子。

但轉念一想,我當時那個想法何嘗不隨便呢。

我后悔了。

我失去了自己的獨立,換來他媽媽對我的鄙視,我想我是罪有應得。

“現在在做什么工作呢?”再一次靈魂發問。

“自己在家…寫點東西。”

“是個作家啊,出書了嗎?”

……

后來的事情我都不太記得,仿佛是被審訊后的犯人,我對那些說出的真相不想回憶。

董晨陪他媽在BJ玩了幾天,我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前后跟著跑。

董晨他媽走后,我看著那個房間。

第一次搬進來的新鮮和小心機得逞的喜悅蕩然無存。

現在看來,這間房子竟然成了我的囚籠。

見證我的自卑自私和無能。

我并沒有和董晨說起我和他媽媽的那次對話。

因為他媽媽并沒有對我有任何的言語攻擊,她只是重復那些血淋淋的現實,帶著得體而疏離的微笑。

來BJ后快一年,我終于找到了工作,是一個文化公司的策劃。

董晨看上去比我還開心,在飯桌上他舉起酒杯跟我碰杯。

“祝賀鄒女士扎根BJ!”

他手舞足蹈地像一個孩子。

“這幾年BJ房價還好,我們兩家湊一湊付個首付應該沒問題,你又有收入了我們可以一起負擔房貸……”

“董晨,我想先不去工作了,我想寫個長篇。”我突然開口打斷了他。

董晨手中的杯子落地,摔成一地碎片。他被我摔碎了。

“那,買房子的事情往后推一推?”

“嗯呢,等我寫出來,就有稿費了,很大的一筆錢呢。”我心里其實并沒有底。

“那……結婚的事呢?”

“等我把這本書寫完吧。”我狠心說,努力不去看董晨失落的表情。

是我太自私嗎?我也曾這樣問過自己。

可他媽媽問話時高高在上的表情我還記得。

“原來是個作家啊…..”

我無比地想出人頭地,為自己也為和董晨的未來。

我把自己關在家里,白天董晨不在家時,我甚至連午飯都不吃。

“你不能這樣下去了。”

“我寫不出來怎么辦?”

“那我們就不寫了好嗎?”

“不能就這么算了。”

我向來倔強,一條路走到黑也不愿回頭。

董晨也無奈,只能到中午時給我點外賣以防止我忘記吃飯。

可我的精神狀態卻越來越差,眼下的黑眼圈也越來越重。

我整夜整夜地失眠,有的時候靈感來了半夜還爬起來打開了電腦。

有時一天都不說話有時一開口都是濃重的火藥味,兩人吵架頻率也越來越高。

又一次激烈的爭吵。

“你知道我當時為什么和你在一起嗎?我付不起房費!我要找人給我付房費!”

“你不是這樣的……”

“就是這樣的,我處心積慮接近你,我給你煮牛奶陪你睡我是為了在BJ活下去!”

天知道我當時怎么了。

我無下限地貶低著自己,我傷害著董晨,像一個叛逆期少女一樣渾身帶刺。

“我們分手吧。”我說

董晨一句話也沒說,他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我覺得我們完了,被我徹底搞砸了。

“你再好好想想。”他生硬地丟在這句話。

我沒有好好想想,我逃開了,趁著他上班,我收拾行李離家出走。

來的時候是一個箱子,走的時候還是只有一個箱子。

來BJ一年多,我依然是個北漂青年。

我給董晨寫了很長很長的一封信,告訴他媽跟我的對話,我的執念以及…...

“我愛你。”

寫下這句話時我的眼淚忍不住往下流。

可我知道我要走,在他身邊我怕會傷害他。

等我寫完這本書,我就來找你。我最后寫道。

我回到了自己的家鄉,爸媽看見我都很高興。

他們沒問我掙了多少,只是忙著在廚房做我喜歡吃的菜。

一切恍若隔世。

那本長篇寫的很艱難,但贅述這些也沒有意義。

重要的是,它終于出版了。

拿到成書那一瞬間我有種生出了哪吒的感覺,揚眉吐氣。

長篇在雜志上連載了一段時間,反響還不錯。

我的編輯說考慮開簽售會,我強烈要求第一站是BJ。

董晨一定會來的,我堅信。因為我把雜志直接寄給他了。

雜志的背面是我的簽售宣傳,我倚在欄桿上回首,美艷得不可方物,自信又美麗。

董晨到書店時現場氣氛正濃,看我書的大多數是高中生。

我站在臺上跟臺下互動,到了現場提問環節。一個梳著高馬尾的女孩站起來。

“晨光,你喜歡哪一種男孩子啊。”她問。

青春期的女孩大多八卦,我握著話筒帶著得體的微笑,正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董晨正好擠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與我四目相對。

“我想嫁一個程序員。”我不自覺說出口。

現場一片嘩然,好像沒人在乎這個問題和答案對不上。

問題已經不重要了,答案才重要啊。

我好像再一次回到那些晚上,一起喝牛奶的晚上,一起談天說地的晚上。

我是那樣喜歡逃避的人,害怕自己的壞脾氣會讓他討厭,害怕他的討厭會導致他們的分手。

說到底,還是不自信。

自信的女孩子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別人的好。

但現在的我,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暗自成長修煉,已經不是那個哭鬧撒潑的女孩子了。

所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能自信滿滿地看著他的眼睛說。

我想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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