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早餐，完全是由黎嬌單方面投喂進行的。

起先，小姑娘報復性喂張九齡吃了好多的小煎包，企圖撐死他。可惜，兩人的食量不成正比，在黎嬌看來很多的小煎包，只能讓張九齡墊墊肚子。

最后，小姑娘氣呼呼地喝完了兩杯的牛奶，朝張九齡“哼”了一聲。

自己把牛奶喝完了，看他喝什么！

幼稚可愛的行為，沒氣到張九齡，倒是把人逗笑了。

而且，她那個小肚子就能裝下那么些東西，多喝了一杯牛奶，肚里就漲得慌。

在車上的時候，小姑娘坐在副駕駛上，直打奶嗝，又惹來一陣嘲笑。黎嬌覺得沒了面子，下車的時候，都是氣鼓鼓地。

哼，張九齡太討厭了。

他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現在居然要她喂飯，還嘲笑她打嗝，他太討厭了啊啊啊啊啊——

她這暴躁炸毛的樣子，把在教學樓下等她的張月和蘇琳琳弄懵了，問道。

“嬌嬌，你怎么了？”

“怎么了，和教官吵架了？”

…………

車里，張九齡單手把著方向盤，側目，透過車窗，看著小姑娘氣呼呼的背影，不由勾勾唇，心情愉悅度上升。

偶爾欺負一下小姑娘，看她炸毛的樣子，挺可愛地。

目送著黎嬌的背影走進教學樓，張九齡收回目光，回身，踩下油門，修長的手指握著方向盤，緩緩扭轉角度。

車輛啟動，慢慢開出了南大的校園。今天他要去警局一趟，原本訂好的格斗訓練教學，他得一周去一次。

留在南市，他的大部分工作重心也都轉到這方。包括從帝都家里轉過來的生意，還有南市這邊的俱樂部，他都在兼顧著。

這些日子，他其實很忙。

不過，每天回家，家里能有個嬌嬌俏俏的小姑娘陪著自己，他好像也沒有那么累。

她會在自己工作的時候，乖乖地在旁邊畫畫等他。也會把陽臺擺滿富有生機的各種花草，每天勤快地澆水。會把沙發上，堆滿她的抱枕和娃娃…………

空曠的家里，被她一點一點豐富起來。

而他的心，被她一點一點填滿。

很多時候，他都在慶幸，辛好，軍訓的時候，他來了南大，遇上了她。

思及，他好看的薄唇微微牽出一個弧度，唇線明顯，露出點柔色的笑意。

從南大出來，車子開了二十分鐘，停在市警察廳大門旁邊的停車場。

十二月的天氣，南市的溫度已經驟降在十位數邊緣，隱隱有破單，進入單位數溫度的架勢。

警察局門前，光禿的大樹，掉光了樹葉，只剩下孤零零的枝椏，屈曲縛在那里，像是個禿頭的中年大叔。冷風一吹，揚不起任何波瀾。

張九齡拔下車鑰匙，打開車門，兩天大長腿被塞在黑色長褲里，腳踩著一雙黑色的陸地作戰軍用皮靴，鞋底堅硬，踏在地上，有輕輕的悶響。

雖然天冷，但他并沒有穿得多厚，一件簡單的黑色長衛打底，外面套了一件硬朗有型的軍綠牛仔外套。

脖子上，墜著一條銀制的子彈頭項鏈，有著淡淡的銳利殺氣。

他踏上門口的階梯，向里面走去，男人冷峻氣質鋒利如刀，腳步邁過大廳，認識的人紛紛停下來叫他一聲。

他微微頷首，那件軍綠色的迷彩外套，顯出他身上的凜然英氣，又冷又颯，a到爆炸！

“哇，真的，無論看張指導多少遍，我都覺得，他好帥啊啊啊啊。”

張九齡路過后，有兩個文員的警察小姐姐湊在一起花癡。

聞言，另一個認同地點點頭，贊同道。

“就是啊，張指導真的超帥啊，冷酷的氣質太贊了好吧。”

“唉～只是可惜了，他有女朋友了。”

“誒，你說張指導這么冷這么a的人，喜歡的女人，會是什么類型啊？”

“恩……我覺得，得特別性感吧，大長波浪，身材火辣。兩個人站在一起，強烈反差啊，一個高冷禁欲，一個性感誘惑。”

“媽耶，刺激刺激。”

“…………”

兩個警察小姐姐八卦地湊在一起討論著，而她們要是知道自己口中的張指導的女朋友，要只是一個剛上大學的萌妹子。

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而作為討論話題的另一主角，黎嬌正在畫室里，對著自己的速寫，煩躁地修修改改，腦子里面還記著今天早上張九齡嘲笑她的事情。

被兩個小姐姐莫名幻想成了超級性感的美女，黎嬌墊墊小腳尖，表示她也可以很性感，很辣的好吧。

雖然她不是那種美艷的長相，但是論身材，她可不差好吧，前凸后翹，該有的，她都有！

對對對，張月瘋狂給她證明，別看黎嬌長得幼齡，但是身材絕對有料！

“張指導。”

警察廳背后，是一片寬闊的訓練場，近身格斗，練槍，平時大家有空的時候，也都會來練一練。

而且，警察局高薪聘請了張九齡過來當格斗指導，還特別把這地方收拾了一番，干干凈凈地，保證給人一個舒心的教學環境。

訓練場，一群穿著藍色警服的人已經在等了，兩兩一隊，正在對打熱身。

看見張九齡過來，有人叫了一聲。

“張指導。”

聽到聲音，其余正在打斗的人紛紛停下，圍了過來，看著張九齡，恭敬地叫了一聲。

“張指導！”

這些日子，張九齡給他們上課，訓練他們的近身格斗。強而有用的格斗技巧，以及他自己超強的實力，早已經深深的折服這群剛從警校出來的小伙子。

和張九齡相比，他們像是剛出警校的愣頭青。而張九齡早就上過真正的戰場，頂過炮火，挨過槍子兒，男兒錚錚硬骨，血性剛烈。

他是真正的軍人，真正的強者。

這樣的人，真正值得他們敬佩。

“張指導，我們剛剛已經熱過身了。”

有個和張九齡還算熟悉的警察湊過來說話，就是之前想請張九齡吃飯的那個，叫劉洋，高高地，身體很扎實。

聞言，張九齡眼神掃了一眼在場的幾十個人，開口，聲線清越似弦，質感溫冷。

“兩人一組，格斗對戰。”

隨著他一聲令下，所有人跑步就位，兩兩分組，握緊拳頭，錯開馬步，標準的格斗準備姿勢。

“開始。”

接著，場上就響起各種各樣的哼斥聲，“嗬！”“哈！”還有拳頭落在人身體上，那種帶著強烈痛感的破風聲。

……………

兩個小時后，所有人充分活動開了。

大冬天里，額頭，臉頰全是汗水，就連前胸后背的衣裳都被汗水印出了一大片汗漬。

汗水，這就相當于男人的一種證明。雖然汗流浹背，但是所有人的大腦皮層里，那些掌管情緒的因子都處于極度興奮的狀態。

“來！”

一個男警察脫下外套，赤裸著上身，露出健碩的肌肉身材，強而有力，男兒血性爆發。戰意洶涌。

“來，再來！”

說話間，幾個人沖上去，一群人就扭打在一起，赤手空拳，每一次出拳，拳拳到肉，都是實打實地痛！

格斗，沒什么捷徑，想要強大，只能經過一次次的實戰，這樣才能成長。

張九齡是特種兵出身，軍方培養出來執行特殊任務的作戰人才。受過接近于人類極限的高強度訓練，意志力強大，其出色的作戰能力，更是不容小覷。

“近身格斗術”，全稱Close Quarters Combat，也可以簡稱為CQC。是指實戰中用于叢林、灌木或室內戰斗，不能使用槍支時的格斗技巧。也可用于對付恐怖分子在建筑物內或飛機上挾持人質的場合。

張九齡受過最好的軍事教育，有關于“近身格斗術”，他曾經遠赴德國進修過。學成之后，更是在戰場多次精煉，融合了多種軍方格斗技巧。

可以說，他的格斗技術，在曾經的部隊中，應該是攻擊性最強，最有力地。

如果不是因為他今年剛好退役，且剛好又在南大幫忙帶軍訓。警方可逮不到這么優秀的人才。

“張指導。”

之前那個叫劉洋的年輕警察過來了，穿著一件黑色的背心，大汗淋漓。走近，遞給張九齡一瓶礦泉水。

張九齡接過來，隨手放到腳邊。因為剛剛的格斗實戰示范，他脫了外套和長袖，和大家一樣，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

他坐在休息的長椅上，黑色的軍靴踩著腳下的地板。雙腿自然分開，兩只手肘撐著大腿，微微傾身，看著場上一群人的打斗。

因為他的動作，手臂彎曲，根根青筋鼓起，青紫色的血管清晰，臂上的肌肉線條流暢，充滿力量而又賞心悅目。

他微傾著身子，黑色背心的領口垂下一點，露出男人分明有致的鎖骨，衣服領口往下，陰影中，似乎還能看見他塊塊有力分明的腹肌，和性感的人魚線。

一頭黑色的短發，帥氣利落，深沉如譚的眸子，狹長銳利。棱角分明，輪廓流暢又帶了一分鋒利。

相比于平常，他多了一分桀驁不馴的味道。雄性荷爾蒙的氣息，氣場強大，強勢地撲面而來。

“張指導，”劉洋咕嚕咕嚕干完一瓶水，一抹嘴，對他說道，“陳局那邊說有事兒，讓你結束后過去一趟。”

“知道了。”

張九齡拿起腳邊的水，起身，往訓練場的另一邊走，同時說道。

“一會兒繼續加訓。”

“是！”

…………

從訓練場出來，就是警察廳的長廊，廊上開了幾扇窗戶，朝外看去，就是正熱火朝天的格斗訓練場。窗沿下，踩著一盆矮矮的大葉綠植，倒是添了一分綠意的生機。

這里安靜，幾乎沒什么人過來。

張九齡剛踏上長廊的臺階，迎面就走過來一個人，王浩楠穿著一身合體的綠色軍裝，寬帽檐，正中鑲嵌著鮮艷的紅色國徽，正氣凜然，英姿勃勃，帥氣利落。

看見前面的張九齡，王浩楠率先揚起一個燦爛的笑，白凈的臉龐，笑容干凈。

“老大。”

張九齡：“你怎么在這兒？”

說話間，王浩楠大步流星，已經走到了他身邊，聞言，嬉笑回道。

“我這不是想你了嗎，過來看看你，不行嗎？”

張九齡冷冷看了他一眼，“滾。”

“少tm惡心老子。”

王浩楠無趣地癟癟嘴，控訴道。

“不是我說，老大，就你這臭德性，我小嫂子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平常人向你撒個嬌，你就這樣，”說著，他學了下張九齡冷漠的樣子，“讓人滾？”

“這像話嗎？”

張九齡沒看他，聲音淡淡。

“你們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

“她是撒嬌，你是索命。”

“………………”

王浩楠表示有被冒犯到了。

“真的，老大，有時候我都不想和你說話。”

“正好，那你把嘴巴捐了吧，反正沒用。”

“……………”

原本看見人滿心歡喜的王浩楠，結果三兩句話就被張九齡懟成了自閉。

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氣，大力抹了把臉，仰著腦袋感嘆道。

“真替我小嫂子悲哀。”

走進室內，莫名地，溫度還降了幾度，有些冷。張九齡把拎著的外套套上，偏頭看了眼正在禱告的王浩楠，再次問道。

“你來干什么？”

這次，王浩楠眉眼間多了一分嚴肅。

開口，聲音沉了沉。

“老大，羅成逃回來了。”

聞言，張九齡拉衣服的手，動作一滯。片刻后，繼續把另一邊的衣袖拉上肩頭，冷峻的臉龐，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緒。

“什么時候的事情？”

“就前幾天，軍方收到消息，他從老撾偷渡回國，身上帶了槍支彈藥，不知數量。有同伙兒，初步判斷為三個人。”

“三人均在服食大麻，du癮發作的時候，殺了隔壁北城的一個清潔工人，搶劫了一家銀行。”

“他們持有非法槍支，武裝上岸，一路南下，目標很明確。”

說到這兒，王浩楠停了一下，深邃的眸子看著張九齡，語氣低沉。

“他們的目標，是你。”

張九齡唇角微勾，似是不屑，眼神冷漠，眸底有隱隱的戾氣。

“之前，老子端了他的窩，送他弟弟進了戒毒所。把他一寨子的兄弟，散的散，關的關。而他自己，肚子上也被我打了一槍。”

“他像只臭蟲一樣，躲了一年，終于出手了。”

王浩楠有些擔心，看了他一眼，躊躇道。

“老大，他在老撾地下市場買了不少武器彈藥，我們現在都還沒有查清數目，說不定，還有炸藥。”

“他這次擺明了沖著你來的，你自己可得小心點。”

要是之前，張九齡怎么也輪不到他擔心。

但是，張九齡現在退役了，要是人真的找過來，喪心病狂地，張九齡赤手空拳，怎么也不比一顆子彈來得快。

與他相比，張九齡倒是很淡定，從當年知道羅成逃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肯定會有這一天。

只是沒想到，他真能沉住氣，這么久了，才找上門來。

他聲音冷冷，嗓音清倦。

“放心，這次，他跑不掉地。”

說話間，兩人走到了會議室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