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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智斗刁奴,一石二鳥

一小碗麻雀肉湯帶來的暖意,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激起的漣漪很快就被無邊的寒冷和饑餓重新吞噬。

李琰深知,靠射麻雀獲取食物,效率低,風險高,絕非長久之計。身體恢復的速度,趕不上消耗的速度。

他需要更快的破局!更大的收獲!

“福伯,”李琰靠坐在冰冷的土炕上,聲音帶著一絲病后的沙啞,卻異常清晰,“昨日你說,父皇因黃河災情,在麟德殿發了大火?”

福伯正小心地用破布擦拭著那張簡陋的木弓,聞言連忙放下,恭敬回道:“回殿下,是聽送柴火的老吳頭提過一嘴。說是…說是陜州那邊又報上來決了口子,淹了好幾個縣,死了不少人…圣人震怒,把報信的使者和工部幾個大人都罵得狗血淋頭,還摔了杯子…鬧得挺大動靜。”

李琰漆黑的眸子深處閃過一絲精光。

機會!這就是他一直在等的切入點!

他記得皇帝李隆基,好大喜功,前期勵精圖治,如今雖漸露倦怠,但對“祥瑞”、“吉兆”之類的東西依舊敏感,尤其是在心情煩躁、天災不斷的時候。他需要一點“異象”來安撫自己,或者轉移朝野的注意力。

“張德全…最近有沒有什么特別的舉動?或者…他怕什么?”李琰話鋒一轉,語氣平淡。

福伯愣了一下,臉上露出憤恨:“那殺才!仗著管著咱們這點地方,克扣份例,中飽私囊!最近更是囂張,老奴看他腰間掛了個新得的玉墜子,成色不錯,肯定又是昧下的!至于怕什么…”福伯努力回憶著,渾濁的老眼忽然一亮,“對了!那畜生特別信鬼神!尤其怕黑!晚上從不敢一個人走西邊那片老林子,說那里…那里鬧鬼!以前有幾個犯了事的宮人,就是被拖到那邊亂葬崗埋了的…骨頭都露在外面,晚上常有鬼火飄…”

“鬼火…”李琰低聲重復了一遍,嘴角極其細微地向上彎了一下,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一個大膽而狠辣的計劃,瞬間在他腦中成型。

借勢打力,一石二鳥!既能除掉張德全這個眼前的毒瘤,又能初步引起皇帝的注意!

“福伯,”李琰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指令性,“今晚,你找個機會,‘無意’中告訴張德全,就說…你昨夜起夜,看到西邊老林子那邊,靠近冷宮墻根的地方,有幽幽的綠光飄忽不定,像…像鬼燈籠,還隱約聽到有哭聲…你說的時候,要害怕,越害怕越好,最好嚇得語無倫次。”

“啊?”福伯徹底傻眼了,老臉煞白,“殿…殿下…這…這…老奴要是說了,張德全那畜生肯定不信,說不定還要打老奴…”

“他信。”李琰的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種洞察人心的冰冷,“他越是怕,就越會去‘看’!去‘確認’!只有這樣,他才能說服自己那是假的,或者…去邀功!”他看向福伯,眼神銳利如刀,“照我說的做。記住,你是真的‘看到’了,嚇壞了。”

福伯被李琰的眼神看得心頭一凜,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頭頂。他感覺眼前的殿下陌生得可怕,那平靜話語下蘊含的算計,讓他這個在深宮沉浮幾十年的老人都感到心驚肉跳。但他沒有選擇。殿下的眼神告訴他,這是唯一的生路!

“是…老奴…老奴知道了…”福伯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另外,”李琰繼續吩咐,“去西邊那片亂葬崗,找幾塊…骨頭回來。最好是那種風化了的,輕一點的腿骨或者肋骨。再找些…干枯的、容易引火的茅草,堆在靠近冷宮墻根、但離主殿稍遠、不易被立刻發現的角落里,把骨頭放在茅草下面。”

福伯聽得頭皮發麻,脊背發涼。找骨頭?堆茅草?殿下這是要…要做什么?他真的要在冷宮引鬼嗎?

“殿下…這…這要是被人發現…”福伯的聲音都帶了哭腔。

“不會有人發現。那里本就是荒廢之地,沒人會去。”李琰的聲音冷得像冰,“快去辦。記住,小心,別留下痕跡。”

福伯看著李琰那張蒼白卻異常冷靜的臉,知道多說無益。他咬咬牙,佝僂著身子,像做賊一樣溜出了殿門,朝著西邊那片陰森森的亂葬崗摸去。每一步都走得心驚膽戰,老邁的心臟砰砰狂跳。

傍晚時分,張德全照例帶著兩個跟班小太監,晃晃悠悠地來“施舍”飯食。依舊是餿臭的湯水和摻了慢性毒藥的餅子,分量似乎更少了。

“九殿下,今兒的份例,可要省著點吃啊。”張德全把托盤重重往破桌子上一墩,陰陽怪氣地說道,三角眼在李琰和福伯身上掃來掃去,帶著審視。

福伯按照李琰的吩咐,表現得比平時更加瑟縮,眼神躲閃,臉色蒼白,甚至不敢抬頭看張德全,一副心神不寧、受了驚嚇的模樣。

張德全果然注意到了福伯的異常。他眉頭一皺,尖聲呵斥:“老東西!魂兒丟啦?一副見了鬼的慫樣!”

“鬼…鬼…”福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一哆嗦,驚恐地抬起頭,渾濁的老眼里滿是真實的恐懼(這恐懼一半是裝的,一半是被李琰的計劃嚇的),“張…張公公…老奴…老奴昨晚…昨晚…”

“昨晚怎么啦?有屁快放!”張德全不耐煩地喝道。

福伯咽了口唾沫,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昨…昨晚老奴起夜…看…看到西邊…西邊老林子那邊…靠…靠近咱們墻根的地方…有…有綠光!幽幽的…飄來飄去…像…像鬼燈籠!還…還好像…好像有女人在哭…嗚嗚咽咽的…嚇…嚇死老奴了…”他說著,身體還配合地抖了幾下,眼神驚恐地瞟向西邊,仿佛那里真有什么可怕的東西。

“胡說八道!”張德全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地也朝西邊看了一眼,隨即像是為了掩飾什么,厲聲呵斥,“老東西!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敢在宮里妖言惑眾?信不信咱家拔了你的舌頭!”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啊!”福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聲音帶著哭腔,“是真的…張公公…老奴看得真真的…那光…那哭聲…太嚇人了…老奴…老奴一宿沒敢合眼啊…”

張德全看著福伯那副嚇破了膽、不似作偽的樣子,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西邊那片老林子連著亂葬崗,埋了多少冤死的宮人…難道…真有邪門的東西?他越想越覺得后背發涼,尤其聯想到自己這些年做的虧心事,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竄上來。

但他不能在手下面前露怯。他強自鎮定,色厲內荏地罵道:“閉嘴!再敢胡咧咧,小心你的狗命!拿了飯食,滾回去!”說完,他像是要逃離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帶著兩個同樣臉色有些發白的小太監,匆匆離開了冷宮。

看著張德全略顯倉促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福伯才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看向一直沉默坐在炕上的李琰,眼神復雜。

李琰面無表情,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今晚,看好殿門。”

夜色如同濃稠的墨汁,徹底籠罩了長樂宮偏殿這片被遺忘的角落。風聲嗚咽,穿過破敗的窗欞,如同鬼哭。

李琰盤膝坐在冰冷的土炕上,閉目養神,耳朵卻如同靈敏的雷達,捕捉著外面的一切聲響。福伯緊張地縮在門邊,大氣不敢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福伯以為張德全不會來了,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時——

一陣刻意放輕、卻依舊掩飾不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了冷宮西側的墻根附近!

來了!

李琰猛地睜開眼,漆黑的眸子里寒光乍現,如同等待獵物踏入陷阱的獵豹。他悄無聲息地滑下土炕,如同鬼魅般移動到破窗邊,透過窗紙的縫隙,向外望去。

慘淡的月光下,一個微胖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貼著墻根,探頭探腦地往那片堆放枯草和白骨的角落張望。

不是張德全還能是誰?他手里似乎還提著一盞氣死風燈,昏黃的光線在他臉上投下搖晃的陰影,更顯得他臉色慘白,神情驚疑不定。

李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從懷中摸出一個用破布包裹的小包,里面是白天他讓福伯偷偷刮下來的、從亂葬崗找到的幾塊風化骨頭上的磷粉(他利用摩擦生熱和骨頭自帶的磷,簡單收集了一些)。他小心翼翼地打開布包,將那些散發著微弱腥氣的粉末,輕輕吹向窗外,讓它們隨風飄散在張德全所在位置的上方空氣中。

同時,他另一只手拿起一根白天準備好的、一端削尖并沾了些油脂的木棍,在墻角一塊粗糙的石頭上,猛地用力一劃!

“嚓!”

一溜明亮的火星驟然迸射!精準地落入了下方那片事先布置好的、混有少量磷粉和油脂的干枯茅草堆里!

“呼啦——!”

一點火星,如同落入油鍋的水滴,瞬間引燃了干燥的茅草!火焰猛地竄起!橘紅色的火舌貪婪地舔舐著空氣,發出噼啪的爆響!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隨著火焰升騰,那些被壓在茅草下的白骨被迅速加熱,骨頭里殘存的磷元素在高溫下瞬間被激發!

“噗!噗噗噗!”

一團團幽綠色的、如同鬼火般的磷火,驟然從火焰中升騰而起!它們在夜空中幽幽地飄蕩、閃爍,忽明忽滅,伴隨著枯草燃燒的噼啪聲和夜風的嗚咽,構成了一幅極其詭異恐怖的畫面!

“啊——!!鬼啊!!有鬼!!鬼火!!”墻根下的張德全,正被那突然竄起的火焰嚇了一跳,緊接著就看到這如同地獄般升騰的幽綠鬼火!他腦子里“嗡”的一聲,白天福伯描述的“綠光”、“鬼燈籠”瞬間與眼前的景象重疊!極度的恐懼如同冰冷的鐵鉗,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嚨!

他發出一聲凄厲得不似人聲的尖叫!手中的氣死風燈“哐當”一聲脫手掉落!他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骨頭,雙腿一軟,向后跌倒!在極度的驚恐和慌亂中,他下意識地手腳并用向后爬,想要逃離這片“鬼域”!

然而,就在他倉皇后退的時候,那盞掉落在地的氣死風燈,燈油潑灑出來,燈芯引燃了地上的枯草和落葉!

“轟!”火勢瞬間蔓延!點燃了旁邊一小叢枯萎的灌木!火苗借著風勢,猛地向上竄起,幾乎要舔舐到冷宮那本就腐朽不堪的木質窗欞!

“救…救命啊!走水啦!有鬼!有鬼火!救命!”張德全連滾帶爬,褲襠處濕了一片,發出惡臭,他完全被嚇破了膽,語無倫次地嘶喊著,連滾帶爬地朝著遠離火源的方向逃竄,像一只被嚇瘋的野狗。

“殿下!火…火大了!”門邊的福伯看到窗外驟然亮起的火光和飄蕩的綠火,也嚇得魂飛魄散,失聲驚呼。

李琰眼神冰冷如鐵,沒有絲毫慌亂。他等的就是這一刻!他猛地沖到門邊,一把拉開殿門,對著外面漆黑死寂的夜色,用盡全身力氣,發出驚恐萬分、聲嘶力竭的呼喊:

“來人啊!快來人啊!走水啦!救命啊——!有鬼火!張公公被鬼火追著跑啦——!”

他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完美地扮演了一個被“鬼火”和火災嚇壞了的懦弱皇子。

福伯被李琰的呼喊驚醒,也反應過來,跟著用蒼老的聲音哭喊起來:“救命啊!走水了!西邊墻根走水了!有鬼火啊——!”

凄厲的呼救聲,在寂靜的深宮夜晚,如同投入滾油的冷水,瞬間炸開了鍋!

“走水了?哪里走水了?”

“快聽!好像是長樂宮那邊!”

“鬼火?什么鬼火?快去看看!”

“快!集合!帶上水桶!”

遠處巡邏的宮廷侍衛被驚動,嘈雜的腳步聲、呼喝聲、銅鑼聲由遠及近,迅速朝著長樂宮偏殿方向匯聚而來!

火光越來越大,映紅了半邊夜空,那飄蕩的幽綠磷火在橘紅的火光映襯下,顯得更加詭異駭人!

率先沖過來的是一隊十人左右的宮廷侍衛,領頭的是一個身材魁梧、國字臉、眼神銳利的中年漢子,穿著明光鎧,腰挎橫刀,正是負責這一片區域安全的左監門衛校尉,名叫王猛。

王猛一眼就看到了癱軟在距離火源不遠、屎尿齊流、還在不停哆嗦著喊“有鬼”的張德全,又看到那燃燒的灌木叢和腐朽窗欞上開始蔓延的火苗,以及火焰上方飄蕩不定的幾團幽綠鬼火!饒是他身經百戰,也被這詭異的一幕驚得心頭一跳!

“愣著干什么!快救火!”王猛反應極快,厲聲下令,“一隊取水滅火!二隊,去把那個嚇傻了的太監拖開!保護現場!”他目光如電,掃過周圍,最后落在站在殿門口、臉色蒼白如紙、渾身瑟瑟發抖、仿佛隨時會暈過去的少年皇子李琰身上,以及他身邊同樣嚇得老臉煞白、扶著門框才勉強站穩的老太監福伯。

“九殿下!您沒事吧?”王猛快步上前,抱拳行禮,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疑。這位被遺忘在冷宮的皇子,他自然認得,只是從未打過交道。

“王…王校尉…”李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聲音帶著哭腔,指著西邊墻根,手指都在顫抖,“火…火…還有…綠光…鬼火…張公公他…他被鬼追…突然就燒起來了…嚇死我了…”他語無倫次,將一個受驚過度、懦弱無能的皇子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福伯也在一旁抹著老淚,帶著哭腔補充:“王校尉!您可算來了!嚇死老奴了!昨晚老奴就看見那邊有綠光…跟張公公說了…他不信…今晚非要自己來看…結果…結果就…”他的話印證了李琰的“驚嚇”,也坐實了張德全“主動探查鬼火”的行為。

這時,被侍衛拖到一邊的張德全稍微緩過點神,看到王猛和周圍的侍衛,如同看到了救星,連滾爬爬地撲過來,一把抱住王猛的大腿,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尖聲哭嚎:“王校尉!有鬼!真的有鬼啊!綠幽幽的火…追著咱家跑…是那些埋在那邊的冤魂…來找咱家索命了!救命啊王校尉!”

王猛厭惡地皺了皺眉,一腳將張德全踹開:“滾開!胡言亂語!哪來的鬼!”他雖然不信鬼神,但眼前這詭異的火情和飄蕩的綠火確實透著邪門。他目光掃過燃燒的火堆,忽然眼神一凝!

在混亂的火光和侍衛們潑水濺起的水花中,火堆邊緣,一個被燒掉大半、露出半截的粗布包裹格外顯眼!包裹口散開,里面赫然是幾錠成色不錯的銀裸子!還有一小包用油紙包著、看起來像是藥粉的東西!

“那是什么?!”王猛厲聲喝問,大步走過去,不顧火焰余燼,用刀鞘將那包裹挑了出來。

侍衛們很快將不大的火勢撲滅,現場一片狼藉,彌漫著水汽、焦糊味和淡淡的磷火腥氣。幾團幽綠的磷火失去了熱量來源,漸漸暗淡、熄滅在夜空中,更添了幾分神秘和恐怖。

王猛蹲下身,用刀鞘撥開那個燒焦的包裹。銀裸子滾落出來,在月光和水漬下閃著誘人的光澤,足有十幾兩!而那包藥粉,雖然被水浸濕,但依舊能看出是某種灰白色的粉末。

“張德全!”王猛猛地站起身,目光如刀,死死盯住癱軟在地、面無人色的張德全,“這是何物?!你一個冷宮掌事,哪來的這么多銀子?!這藥粉又是什么?!”

“我…我…”張德全看到那些銀子和藥粉,如同見了鬼,比剛才看到磷火還要驚恐!他貪污克扣的罪證!還有…那慢性毒藥的藥粉!他本想藏起來,怎么…怎么會在這里?!他猛地看向站在殿門口、依舊一副驚嚇過度模樣的李琰,腦子里瞬間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是他!一定是這個廢物皇子搞的鬼!他想喊,想指控,但看到李琰那無辜驚恐的眼神,再看看王猛和周圍侍衛冰冷審視的目光,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巨大的恐懼和絕望瞬間淹沒了他。

“搜!”王猛不再看他,對侍衛下令,“仔細搜查張德全的住處!還有這片區域!”

侍衛們立刻行動起來。很快,在張德全居住的那間相對完好的偏房里,搜出了更多贓物:幾件不屬于他品級能擁有的上好綢緞衣物、幾件金銀首飾、還有一些零散的銅錢。最重要的是,在一個隱蔽的墻洞里,搜出了一本賬冊!上面清晰地記錄著他克扣冷宮九皇子份例、中飽私囊的明細!

鐵證如山!

“張德全!”王猛拿著賬冊和那包藥粉,走到面如死灰的張德全面前,聲音如同寒冰,“克扣皇子份例,數額巨大!私藏劇毒藥物(侍衛里有懂藥理的認出那灰白粉末是慢性毒藥)!在宮中私藏大量財物!更因你擅自探查、驚動‘異象’,引發火災,險些釀成大禍!驚擾圣駕!數罪并罰,你可知罪?!”

“不…不是的!王校尉!咱家冤枉!是九殿下!是他搞的鬼!那些鬼火…那些銀子…都是他陷害咱家的!”張德全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歇斯底里地指向李琰,狀若瘋魔。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李琰身上。

只見這位九皇子,被張德全的指控嚇得渾身一顫,本就蒼白的臉更是血色盡褪。他踉蹌了一下,似乎站立不穩,福伯連忙扶住他。

“張公公…你…你血口噴人!”李琰的聲音帶著哭腔和極度的委屈,指著自己手臂上被飛濺火星燙出的一道醒目紅痕(這是李琰在混亂中自己用火星燙的,位置顯眼),聲音顫抖,“我…我差點被火燒死…你還要誣陷我?那些銀子…毒藥…我見都沒見過…我一個冷宮里的廢人…哪里有能力陷害你…”他越說越“激動”,最后竟像是氣急攻心,眼睛一翻,軟軟地暈倒在福伯懷里!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快醒醒啊殿下!”福伯嚇得魂飛魄散,抱著李琰哭天搶地。

這“氣暈”的一幕,瞬間激起了在場所有侍衛的同情和憤怒!一個被克扣虐待、差點被火燒死、還被奴才反咬一口的可憐皇子!而張德全,人贓并獲,鐵證如山,還敢攀咬主子!簡直罪無可恕!

“好個刁奴!”王猛勃然大怒,看著張德全的眼神充滿了殺意,“死到臨頭還敢攀誣皇子!來人!將此惡奴拿下!堵上他的嘴!嚴加看管!將賬冊、贓物、毒藥一并封存!本官即刻上奏!”

“喏!”侍衛們轟然應諾,如狼似虎般撲上去,將還在徒勞掙扎嘶吼的張德全死死按住,用破布塞住了嘴。

王猛又看了一眼被福伯抱著、昏迷不醒、手臂上還帶著燙傷的九皇子,心中更是惻然。他沉聲道:“福公公,好生照顧九殿下。此間之事,本官定會稟明圣人,還殿下一個公道!”

說完,他不再停留,帶著人證物證,押著如同死狗般的張德全,迅速離開了這片狼藉的冷宮。

直到腳步聲徹底遠去,喧囂平息。躺在福伯懷里“昏迷”的李琰,才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雙漆黑的眸子里,哪里還有半分驚恐和委屈?只剩下冰冷的沉靜和一絲大仇得報的漠然。他坐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臂,看著手臂上那道精心制造的燙傷,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殿下…您…您沒事吧?”福伯看著李琰平靜的臉,又看看外面被撲滅的火堆和殘留的焦痕,感覺像是在做夢。

“沒事。”李琰的聲音平靜無波,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從未發生。他走到門口,看著侍衛們離去的方向,又抬頭望向遠處太極宮巍峨的輪廓。

除掉張德全,只是第一步。

皇帝的“注意”,已經初步達成。

接下來,該看看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會如何“處置”了。

夜風蕭蕭吹過,帶來一絲涼意。李琰緊了緊單薄的舊衣,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在夜色中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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