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井水包裹著莫冰，涼意刺進皮膚，但莫冰卻感覺非常舒服。

身上一直持續的疼痛似乎都減輕了不少。

冰水對疼痛有緩解作用，看來以后可以試試在家里洗冷水澡。

莫冰沉在水中，一時不太想浮上去。

事與愿違，上方水面響起一聲悶響，莫冰的頭頂被人蹬了一腳，直接將他蹬到了井底。

失去平衡的莫冰差點嗆水，趕忙游上了水面。

原來是金大壯也跳下了井里。

此刻他正緊張的拿著手機電筒，往水里照著，絲毫不理會聚集在上方咒罵的老人們。

“咋了？”

莫冰奇怪的問，他也懶得里上面那些老人，腿腳不好的他們再怎么罵，也不敢跳下來。

“我剛才跳下來的時候感覺踩到了什么東西，我還用力的蹬了一腳，感覺像是水里藏著個人。”

“你蹬的是我。”

莫冰沒好氣的說。

金大壯尷尬的打著哈哈，轉移話題，炫耀起自己的手機來，說他的手機是幾級的防水，還可以在水里拍照。

莫冰沒有理會金大壯，浮在水中觀察起井壁來。

井壁并不光滑，有些磚頭似乎被人給撬掉了，剛好形成一個可以爬出水井的“梯子”。

在“梯子”的路徑上，有一個不大的洞口引起了莫冰的注意。

莫冰打斷還在滔滔不絕的金大壯，將那個洞口指給他看。

金大壯對剛才蹬了一腳莫冰這事心懷內疚，主動提議自己先一步爬上去探探。

沿著撬開的磚頭，金大壯沒一會就爬進了那個洞里。

上面的老人似乎也罵累了，井里一下安靜了下來。

“怎么樣？”

看到金大壯爬進洞里就沒有了聲音，莫冰有些著急，開口問道。

“就是一個洞，里頭沒人。”

金大壯的頭探了出來。

“不過你看我發現了什么。”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洞里丟下來了一些東西。

莫冰看著金大壯丟下來，浮在水面的那些東西，愣了愣。

水面上浮著的，都是些干凈的衣物，甚至有一些吊牌都沒有拿掉。

更過分的，是其中居然還有一條浴巾。

“那老妖怪好像把這個井當成了他的澡堂子啊。”

金大壯在洞口探著頭。

上面是干凈衣服和浴巾，會不會···

莫冰靈機一動，忙向金大壯喊著。

“快把手機丟給我！”

拿到了金大壯的手機，莫冰打開電筒，向著水下潛去。

果然如此。

在水底，有一個剛好可以通過一個人的洞口。

“找到了，那個人的藏身通道應該是在水底！”

莫冰浮出水面。

“哈哈，看來我們不用困死在這爛井里了。”

金大壯笑了起來，抬頭看向了井口。

“老混蛋們，爺爺們去打妖怪了，你們要不要組團一起啊？”

回答他的是咒罵聲和從井口丟下的石頭。

一塊碗大的石頭差點砸到莫冰。

莫冰暗罵一聲，趕緊潛到水底。

金大壯哈哈笑著，也跳進了水里。

莫冰在水里和金大壯做了個跟上的手勢，帶頭游進了洞里。

水路并不長，莫冰沒游幾米周圍就開闊了起來。

浮上水面，莫冰發現這是一條地下河道，河道旁邊，還有可以通行的小路。

離開了水面，金大壯打了個寒戰。

“這里頭可是真冷啊。”

他脫了衣服，將水擰干，也沒有再穿起來，而是把衣服系在了腰上。

莫冰沒有在意自己濕透的衣服，他倒是覺得這里挺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現在的體質有關。

“莫老弟，和你商量個事兒？”

金大壯看著遠處的黑暗，語氣顯得有些沉重。

“咋了？冷的不開心了？”

莫冰對他剛才嘴賤，結果石頭差點砸中自己這事耿耿于懷，沒好氣的說道。

“剛才只是裝的，嘿嘿，給自己壯膽。莫老弟，你說吧，那個老妖怪活了那么多年，誰知道有多厲害，說不定我們這次都會栽在這了。可是如果吧，我是說如果，我們兩個人里有一個逃出去了，剛好那個人是你，你看你能不能幫我聯系個人。”

金大壯打開手機，遞給了莫冰。

逃出一個人剛好就是自己？

莫冰聽懂了他的意思，心里有些感動。

他不就是想，之后如果真的遇到選擇生死的危險，自己選擇死，然后把生的希望交給莫冰嗎。

莫冰也沒有多說什么，伸手接過了手機。

他沒有說的是，如果真的有選擇，也是他先去和危險硬剛。活，也得是他活，畢竟自己的工作就是解決這個問題。

而金大壯，是被自己連累進來的。

“給你說吧，我其實是個很嚴重的顏控，所以一直很難找到女朋友，可是老天開眼，一個月前我在網上認識了一個女孩，然后我們就聊了起來，我從來沒想到會和她聊的這么投緣，前兩天我和她表白，她居然同意了。”

金大壯用手指劃著莫冰手上的手機，點開了聊天軟件，劃出一個ID指給莫冰看。

“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能不能告訴她我是愛她的，可是我因為家里的原因搬去了國外，我不想讓她以為我是欺騙愛情的渣男。”

“這個借口就很渣了好嗎···你們見過面了？”

“還沒有，照片都沒見過···本來我們約好了下周見面的，沒想到我被卷進了這樣的事情里。”

“···”

談著沒見過面的網戀，你還敢說自己是顏控？

您當這是抽盲盒呢？

莫冰看著金大壯，搖了搖頭。手機電筒照向前方，他向著地下河通道深處走去。

金大壯不明所以，撓了撓光頭，跟了上去。

越往前走，路上丟棄的雜物也就越多，什么竹簡，零食，書籍，還有一些博物館里才能看到的物件。

不愧是一個千年老妖怪的窩，這里簡直什么年代的雜物似乎都有。

莫冰順手撿起了地下一本看上去還算完好的書。

是一本漫畫書，打開一看，里頭的內容不堪入目···

“我怎么覺得這里住了個毛孩子呢，還是那種很宅的毛孩？”

金大壯探頭，也看到了莫冰手上的漫畫內容，順手指了指地下堆積的零食垃圾。

嗯···就算是有特別的愛好，也不能改變對方是個危險老妖怪的事實。

還是要小心為妙。

兩人沿著小路走了大概有兩百多米，不遠處傳來了微弱的光線。

莫冰忙把手機光源關掉，示意了一下金大壯，兩人躡手躡腳的向著光源摸去。

莫冰發誓他長這么大都沒有看到過眼前這樣的景象！

光源是從一個很寬闊的空間里發出的，可是這個空間卻被雜物堆的無比擁擠。

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放大版的，青春期邋遢少年的臥室。

在這個空間的角落里，架著幾盞裝電池的節能燈，燈下是兩個合并起來的棺材，棺材被當作書桌用，上面雜亂的堆滿了書籍。

雜亂的書籍中，還散落了不少外界常見的，共享充電寶···

就在這兩個棺材前，有一個不修邊幅的邋遢青年，他翹著二郎腿，半側著身，坐在一張破舊的老板椅上。

青年正頭戴耳機，哼著小曲，一手拿著手機，另一只手拿著一本書看著。

就在莫冰二人發愣的時候，那個青年還將自己的手放在了褲襠里撓了撓，然后放在鼻子前聞了聞，一臉滿足的樣子。

就這？

莫冰有點懵。

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老妖怪？

陰毒邪惡的老妖怪？

這就是自己的困難任務？

莫冰和金大壯對視一眼，兩人的眼神都有點呆滯。

搖了搖有些暈的腦袋，莫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看人不能看表面，跟何況對方還是一個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妖怪。

誰知道他有什么恐怖的手段。

金大壯碰了碰莫冰，指了指遠處的邋遢青年，又搖了搖手上的電擊器。

要不要先下手為強？

莫冰考慮了一下，點點頭。

先不說結果如何，搞突襲肯定會比正面剛占便宜。

兩人偷偷摸摸的向著青年走去。

可是還沒走幾步，卻看到青年半抬起屁股，身體向著二人的方向傾了傾。

“突，突突，噗呲噗呲～”

青年居然側身向著莫冰二人放了一個婉轉的屁！

可是他這一側身，剛好看到了上前的莫冰二人。

要完蛋！

看到青年發現自己，莫冰心里叫糟。

青年的速度很快，沒等莫冰和金大壯想出該怎么辦，他已經先一步出手了。

青年大叫一聲跳了起來，將手中的書砸向莫冰二人。

然后向著墻角退去。

沒錯，莫冰沒有看錯。

這個千年的老妖怪退到了墻角，正緊張的看著他們。

甚至他丟出來的書都沒有砸中莫冰二人，而是無力的落在了他們不遠處。

莫冰看了一眼地下的書。

書名，《說話的藝術》。

這特么···

“莫老弟，該不會我倆搞錯了吧，這貨怕不是外面那些老人們圈養起來的···寵物？”

金大壯發著呆，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

“對對對，我就是被上面的那些惡老人抓來的。”

聽到金大壯的話，青年借坡下驢，慌忙的解釋。

“你閉嘴，我和你說話了嗎？”

金大壯故意做出兇神惡煞的樣子，沒想到似乎真的把那個青年給嚇到了。

青年立馬就捂上了自己的嘴。

“小心點，小心這貨扮豬吃老虎。”

莫斌緊張的面色也放緩了下來，悄悄對金大壯說。說是要小心，可眼前這青年，比自己二人還緊張的樣子，可不像是裝的。

“這貨看上去像是真慫，能不動手的咱們就講道理，要不我扮黑臉，你扮白臉，我倆試試他？萬一他突然搞事情我倆也小心點。”

金大壯悄悄詢問莫冰。

白臉黑臉的游戲嗎？

似乎挺有意思。

更何況對方可能還是一個千年的老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