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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秦王本紀 七 文明

  • 秦王說
  • 離風卷
  • 14987字
  • 2020-05-03 13:25:41

秦滅魏之戰

《史記·秦始皇本紀》

(秦始皇)二十二年,王賁攻魏,引河溝灌大梁,大梁城壞,其王請降,盡取其地。

《史記·魏世家》

王假元年,燕太子丹使荊軻刺秦王,秦王覺之。三年,秦灌大梁,虜王假,遂滅魏以為郡縣。

《史記·田敬仲完世家》

(齊王建)明年,秦破燕……明年,秦滅魏,秦兵次于歷下。

《史記·燕召公世家》(燕王喜)三十年,秦滅魏。

《史記·楚世家》(楚王負芻)三年,秦滅魏。

《史記·白起王翦列傳》

秦使翦子王賁擊荊,荊兵敗。還擊魏,魏王降,遂定魏地。

秦滅楚之戰

《史記·秦始皇本紀》

(秦始皇)二十一年,王賁攻荊……二十三年,秦王復召王翦,強起之,使將擊荊。取陳以南至平輿,虜荊王。秦王游至郢陳。荊將項燕立昌平君為荊王,反秦于淮南。二十四年,王翦、蒙武攻荊,破荊軍,昌平君死,項燕遂自殺。

《史記·楚世家》

三十六年,頃襄王病,太子亡歸。秋,頃襄王卒,太子熊元代立,是為考烈王。考烈王以左徒為令尹,封以吳,號春申君。考烈王元年,納州于秦以平。是時楚益弱。六年,秦圍邯鄲,趙告急楚,楚遣將軍景陽救趙。

七年,至新中。秦兵去。十二年,秦昭王卒,楚王使春申君吊祠于秦。十六年,秦莊襄王卒,秦王趙政立。二十二年,與諸侯共伐秦,不利而去。楚東徙都壽春,命曰郢。二十五年,考烈王卒,子幽王悍立。李園殺春申君。幽王三年,秦、魏伐楚。秦相呂不韋卒。九年,秦滅韓。

十年,幽王卒,同母弟猶代立,是為哀王。哀王立二月馀,哀王庶兄負芻之徒襲殺哀王而立負芻為王。

是歲,秦虜趙王遷。王負芻元年,燕太子丹使荊軻刺秦王。二年,秦使將軍伐楚,大破楚軍,亡十馀城。三年,秦滅魏。四年,秦將王翦破我軍于蘄,而殺將軍項燕。五年,秦將王翦、蒙武遂破楚國,虜楚王負芻,滅楚名為郡云。

《史記·田敬仲完世家》

(齊王建)四十二年,秦滅楚。

《史記·白起王翦列傳》

秦始皇既滅三晉,走燕王,而數破荊師。秦將李信者,年少壯勇,嘗以兵數千逐燕太子丹至于衍水中,卒破得丹,始皇以為賢勇。于是始皇問李信:“吾欲攻取荊,于將軍度用幾何人而足?”李信曰:“不過用二十萬人。”始皇問王翦,王翦曰:“非六十萬人不可。”始皇曰:“王將軍老矣,何怯也!李將軍果勢壯勇,其言是也。”

遂使李信及蒙恬將二十萬南伐荊。王翦言不用,因謝病,歸老于頻陽。李信攻平與,蒙恬攻寢,大破荊軍。信又攻鄢郢,破之,于是引兵而西,與蒙恬會城父。荊人因隨之,三日三夜不頓舍,大破李信軍,入兩壁,殺七都尉,秦軍走。

始皇聞之,大怒,自馳如頻陽,見謝王翦曰:“寡人以不用將軍計,李信果辱秦軍。今聞荊兵日進而西,將軍雖病,獨忍棄寡人乎!”王翦謝曰:“老臣罷病悖亂,唯大王更擇賢將。”始皇謝曰:“已矣,將軍勿復言!”王翦曰:“大王必不得已用臣,非六十萬人不可。”始皇曰:“為聽將軍計耳。”

于是王翦將兵六十萬人,始皇自送至灞上。王翦行,請美田宅園池甚眾。始皇曰:“將軍行矣,何憂貧乎?”王翦曰:“為大王將,有功終不得封侯,故及大王之鄉臣,臣亦及時以請園池為子孫業耳。”始皇大笑。王翦既至關,使使還請善田者五輩。或曰:“將軍之乞貸,亦已甚矣。”王翦曰:“不然。夫秦王怚而不信人。今空秦國甲士而專委于我,我不多請田宅為子孫業以自堅,顧令秦王坐而疑我邪?”王翦果代李信擊荊。荊聞王翦益軍而來,乃悉國中兵以拒秦。王翦至,堅壁而守之,不肯戰。荊兵數出挑戰,終不出。王翦日休士洗沐,而善飲食撫循之,親與士卒同食。久之,王翦使人問軍中戲乎?對曰:“方投石超距。”于是王翦曰:“士卒可用矣。”荊數挑戰而秦不出,乃引而東。

翦因舉兵追之,令壯士擊,大破荊軍。至蘄南,殺其將軍項燕,荊兵遂敗走。秦因乘勝略定荊地城邑。歲馀,虜荊王負芻,竟平荊地為郡縣。

《史記·蒙恬列傳》

始皇二十三年,蒙武為秦裨將軍,與王翦攻楚,大破之,殺項燕。二十四年,蒙武攻楚,虜楚王。蒙恬弟毅。

《史記·春申君列傳》

春申君者,楚人也,名歇,姓黃氏。游學博聞,事楚頃襄王。頃襄王以歇為辯,使于秦。秦昭王使白起攻韓、魏,敗之于華陽,禽魏將芒卯,韓、魏服而事秦。秦昭王方令白起與韓、魏共伐楚,未行,而楚使黃歇適至于秦,聞秦之計。

當是之時,秦已前使白起攻楚,取巫、黔中之郡,拔鄢郢,東至竟陵,楚頃襄王東徙治于陳縣。黃歇見楚懷王之為秦所誘而入朝,遂見欺,留死于秦。頃襄王,其子也,秦輕之,恐壹舉兵而滅楚。歇乃上書說秦昭王曰:“天下莫強于秦、楚。今聞大王欲伐楚,此猶兩虎相與斗。兩虎相與斗而駑犬受其弊,不如善楚。臣請言其說。臣聞物至則反,冬夏是也;致至則危,累釭是也。今大國之地,遍天下有其二垂,此從生民已來,萬乘之地未嘗有也。

先帝文王、莊王之身,三世不妄接地于齊,以絕從親之要。今王使盛橋守事于韓,盛橋以其地入秦,是王不用甲,不信威,而得百里之地。王可謂能矣。王又舉甲而攻魏,杜大梁之門,舉河內,拔燕、酸棗、虛、桃,入邢,魏之兵云翔而不敢捄。王之功亦多矣。王休甲息眾,二年而后復之;又并蒲、衍、首、垣,以臨仁、平丘,黃、濟陽嬰城而魏氏服;王又割濮之北,注齊秦之要,絕楚趙之脊,天下五合六聚而不敢救。王之威亦單矣。

“王若能持功守威,絀攻取之心而肥仁義之地,使無后患,三王不足四,五伯不足六也。王若負人徒之眾,仗兵革之強,乘毀魏之威,而欲以力臣天下之主,臣恐其有后患也。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易曰‘狐涉水,濡其尾’。此言始之易,終之難也。何以知其然也?昔智氏見伐趙之利而不知榆次之禍,吳見伐齊之便而不知干隧之敗。此二國者,非無大功也,沒利于前而易患于后也。吳之信越也,從而伐齊,既勝齊人于艾陵,還為越王禽三渚之浦。智氏之信韓、魏也,從而伐趙,攻晉陽城,勝有日矣,韓、魏叛之,殺智伯瑤于鑿臺之下。今王妒楚之不毀也,而忘毀楚之強韓、魏也,臣為王慮而不取也。“

詩曰‘大武遠宅而不涉’。從此觀之,楚國,援也;鄰國,敵也。詩云‘趯趯毚免,還犬獲之。他人有心,余忖度之’。今王中道而信韓、魏之善王也,此正吳之信越也。臣聞之,敵不可假,時不可失。臣恐韓、魏卑辭除患而實欲欺大國也。何則?王無重世之德于韓、魏,而有累世之怨焉。夫韓、魏父子兄弟接踵而死于秦者將十世矣。

本國殘,社稷壞,宗廟毀。刳腹絕腸,折頸折頤,首身分離,暴骸骨于草澤,頭顱僵仆,相望于境,父子老弱系脰束手為群虜者相及于路。鬼神孤傷,無所血食。人民不聊生,族類離散,流亡為仆妾者,盈滿海內矣。故韓、魏之不亡,秦社稷之憂也,今王資之與攻楚,不亦過乎!“且王攻楚將惡出兵?王將借路于仇讎之韓、魏乎?兵出之日而王憂其不返也,是王以兵資于仇讎之韓、魏也。

王若不借路于仇讎之韓、魏,必攻隨水右壤。隨水右壤,此皆廣川大水,山林溪谷,不食之地也,王雖有之,不為得地。是王有毀楚之名而無得地之實也。“且王攻楚之日,四國必悉起兵以應王。秦、楚之兵構而不離,魏氏將出而攻留、方與、铚、湖陵、碭、蕭、相,故宋必盡。齊人南面攻楚,泗上必舉。此皆平原四達,膏腴之地,而使獨攻。

王破楚以肥韓、魏于中國而勁齊。韓、魏之強,足以校于秦。齊南以泗水為境,東負海,北倚河,而無后患,天下之國莫強于齊、魏,齊、魏得地葆利而詳事下吏,一年之后,為帝未能,其于禁王之為帝有馀矣。

“夫以王壤土之博,人徒之眾,兵革之強,壹舉事而樹怨于楚,遲令韓、魏歸帝重于齊,是王失計也。臣為王慮,莫若善楚。秦、楚合而為一以臨韓,韓必斂手。王施以東山之險,帶以曲河之利,韓必為關內之侯。若是而王以十萬戍鄭,梁氏寒心,許、鄢陵嬰城,而上蔡、召陵不往來也,如此而魏亦關內侯矣。王壹善楚,而關內兩萬乘之主注地于齊,齊右壤可拱手而取也。王之地一經兩海,要約天下,是燕、趙無齊、楚,齊、楚無燕、趙也。然后危動燕、趙,直搖齊、楚,此四國者不待痛而服矣。”昭王曰:“善。”于是乃止白起而謝韓、魏。發使賂楚,約為與國。

黃歇受約歸楚,楚使歇與太子完入質于秦,秦留之數年。楚頃襄王病,太子不得歸。而楚太子與秦相應侯善,于是黃歇乃說應侯曰:“相國誠善楚太子乎?”應侯曰:“然。”歇曰:“今楚王恐不起疾,秦不如歸其太子。太子得立,其事秦必重而德相國無窮,是親與國而得儲萬乘也。若不歸,則咸陽一布衣耳;楚更立太子,必不事秦。夫失與國而絕萬乘之和,非計也。原相國孰慮之。”應侯以聞秦王。秦王曰:“令楚太子之傅先往問楚王之疾,返而后圖之。”

黃歇為楚太子計曰:“秦之留太子也,欲以求利也。今太子力未能有以利秦也,歇憂之甚。而陽文君子二人在中,王若卒大命,太子不在,陽文君子必立為后,太子不得奉宗廟矣。不如亡秦,與使者俱出;臣請止,以死當之。”楚太子因變衣服為楚使者御以出關,而黃歇守舍,常為謝病。度太子已遠,秦不能追,歇乃自言秦昭王曰:“楚太子已歸,出遠矣。歇當死,原賜死。”昭王大怒,欲聽其自殺也。

應侯曰:“歇為人臣,出身以徇其主,太子立,必用歇,故不如無罪而歸之,以親楚。”秦因遣黃歇。歇至楚三月,楚頃襄王卒,太子完立,是為考烈王。考烈王元年,以黃歇為相,封為春申君,賜淮北地十二縣。后十五歲,黃歇言之楚王曰:“淮北地邊齊,其事急,請以為郡便。”因并獻淮北十二縣。請封于江東。考烈王許之。春申君因城故吳墟,以自為都邑。

春申君既相楚,是時齊有孟嘗君,趙有平原君,魏有信陵君,方爭下士,招致賓客,以相傾奪,輔國持權。春申君為楚相四年,秦破趙之長平軍四十馀萬。五年,圍邯鄲。邯鄲告急于楚,楚使春申君將兵往救之,秦兵亦去,春申君歸。春申君相楚八年,為楚北伐滅魯,以荀卿為蘭陵令。當是時,楚復強。趙平原君使人于春申君,春申君舍之于上舍。趙使欲夸楚,為玳瑁簪,刀劍室以珠玉飾之,請命春申君客。春申君客三千馀人,其上客皆躡珠履以見趙使,趙使大慚。春申君相十四年,秦莊襄王立,以呂不韋為相,封為文信侯。取東周。春申君相二十二年,諸侯患秦攻伐無已時,乃相與合從,西伐秦,而楚王為從長,春申君用事。

至函谷關,秦出兵攻,諸侯兵皆敗走。楚考烈王以咎春申君,春申君以此益疏。客有觀津人朱英,謂春申君曰:“人皆以楚為強而君用之弱,其于英不然。先君時善秦二十年而不攻楚,何也?秦逾黽隘之塞而攻楚,不便;假道于兩周,背韓、魏而攻楚,不可。今則不然,魏旦暮亡,不能愛許、鄢陵,其許魏割以與秦。秦兵去陳百六十里,臣之所觀者,見秦、楚之日斗也。”楚于是去陳徙壽春;而秦徙衛野王,作置東郡。春申君由此就封于吳,行相事。楚考烈王無子,春申君患之,求婦人宜子者進之,甚眾,卒無子。

趙人李園持其女弟,欲進之楚王,聞其不宜子,恐久毋寵。李園求事春申君為舍人,已而謁歸,故失期。還謁,春申君問之狀,對曰:“齊王使使求臣之女弟,與其使者飲,故失期。”春申君曰:“娉入乎?”對曰:“未也。”春申君曰:“可得見乎?”曰:“可。”于是李園乃進其女弟,即幸于春申君。知其有身,李園乃與其女弟謀。

園女弟承間以說春申君曰:“楚王之貴幸君,雖兄弟不如也。今君相楚二十馀年,而王無子,即百歲后將更立兄弟,則楚更立君后,亦各貴其故所親,君又安得長有寵乎?非徒然也,君貴用事久,多失禮于王兄弟,兄弟誠立,禍且及身,何以保相印江東之封乎?今妾自知有身矣,而人莫知。妾幸君未久,誠以君之重而進妾于楚王,王必幸妾;妾賴天有子男,則是君之子為王也,楚國盡可得,孰與身臨不測之罪乎?”春申君大然之,乃出李園女弟,謹舍而言之楚王。

楚王召入幸之,遂生子男,立為太子,以李園女弟為王后。楚王貴李園,園用事。李園既入其女弟,立為王后,子為太子,恐春申君語泄而益驕,陰養死士,欲殺春申君以滅口,而國人頗有知之者。春申君相二十五年,楚考烈王病。朱英謂春申君曰:“世有毋望之福,又有毋望之禍。今君處毋望之世,事毋望之主,安可以無毋望之人乎?”春申君曰:“何謂毋望之福?”曰:“君相楚二十馀年矣,雖名相國,實楚王也。今楚王病,旦暮且卒,而君相少主,因而代立當國,如伊尹、周公,王長而反政,不即遂南面稱孤而有楚國?此所謂毋望之福也。”

春申君曰:“何謂毋望之禍?”曰:“李園不治國而君之仇也,不為兵而養死士之日久矣,楚王卒,李園必先入據權而殺君以滅口。此所謂毋望之禍也。”春申君曰:“何謂毋望之人?”對曰:“君置臣郎中,楚王卒,李園必先入,臣為君殺李園。此所謂毋望之人也。”春申君曰:“足下置之,李園,弱人也,仆又善之,且又何至此!”朱英知言不用,恐禍及身,乃亡去。

后十七日,楚考烈王卒,李園果先入,伏死士于棘門之內。春申君入棘門,園死士俠刺春申君,斬其頭,投之棘門外。于是遂使吏盡滅春申君之家。而李園女弟初幸春申君有身而入之王所生子者遂立,是為楚幽王。是歲也,秦始皇帝立九年矣。嫪毐亦為亂于秦,覺,夷其三族,而呂不韋廢。

《戰國策·魏策·秦王使人謂安陵君》

秦王使人謂安陵君曰:“寡人欲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安陵君其許寡人。”安陵君曰:“大王加惠,以大易小,甚善。雖然,受地于先生,愿終守之,弗敢易。”秦王不說。安陵君因使唐且使于秦。秦王謂唐且曰:“寡人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安陵君不聽寡人,何也?且秦滅韓亡魏,而君以五十里之地存者,以君為長者,故不錯意也。今吾以十倍之地請廣于君,而君逆寡人者,輕寡人與?”唐且對曰:“否,非若是也。安陵君受地于先生而守之,雖千里不敢易也,豈直五百里哉?”秦王怫然怒,謂唐且曰:“公亦嘗聞天子之怒乎?”唐且對曰:“臣未嘗聞也。”

秦王曰:“天子之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唐且曰:“大王嘗聞布衣之怒乎?”秦王曰:“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頭搶地爾。”唐且曰:“此庸夫之怒也,非士之怒也。夫專諸之刺王僚也,彗星襲月;聶政之刺韓傀也,白虹貫日;要離之刺慶忌也,蒼鷹擊于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懷怒未發,休寢降于天,與臣而將四矣。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今日是也。”挺劍而起。秦王色撓,長跪而謝之曰:“先生坐,何至于此!寡人諭矣。夫韓、魏滅亡,而安陵以五十里之地存者,徒以有先生也。”

秦滅齊之戰

《史記·秦始皇本紀》

(秦始皇)二十六年,齊王建與其相后勝發兵守其西界,不通秦。秦使將軍王賁從燕南攻齊,得齊王建。

《史記·田敬仲完世家》

十六年,秦滅周。君王后卒。二十三年,秦置東郡。二十八年,王入朝秦,秦王政置酒咸陽。三十五年,秦滅韓。三十七年,秦滅趙。三十八年,燕使荊軻刺秦王,秦王覺,殺軻。明年,秦破燕,燕王亡走遼東。明年,秦滅魏,秦兵次于歷下。四十二年,秦滅楚。明年,虜代王嘉,滅燕王喜。四十四年,秦兵擊齊。齊王聽相后勝計,不戰,以兵降秦。秦虜王建,遷之共。遂滅齊為郡。

天下壹并于秦,秦王政立號為皇帝。始,君王后賢,事秦謹,與諸侯信,齊亦東邊海上,秦日夜攻三晉、燕、楚,五國各自救于秦,以故王建立四十馀年不受兵。君王后死,后勝相齊,多受秦間金,多使賓客入秦,秦又多予金,客皆為反間,勸王去從朝秦,不修攻戰之備,不助五國攻秦,秦以故得滅五國。五國已亡,秦兵卒入臨淄,民莫敢格者。王建遂降,遷于共。故齊人怨王建不蚤與諸侯合從攻秦,聽奸臣賓客以亡其國,歌之曰:“松耶柏耶?住建共者客耶?”疾建用客之不詳也。

《史記·白起王翦列傳》

而王翦子王賁,與李信破定燕、齊地。

《史記·蒙恬列傳》

蒙恬者,其先齊人也。恬大父蒙驁,自齊事秦昭王,官至上卿。秦莊襄王元年,蒙驁為秦將,伐韓,取成皋、滎陽,作置三川郡。二年,蒙驁攻趙,取三十七城。始皇三年,蒙驁攻韓,取十三城。五年,蒙驁攻魏,取二十城,作置東郡。始皇七年,蒙驁卒。驁子曰武,武子曰恬。恬嘗書獄典文學……始皇二十六年,蒙恬因家世得為秦將,攻齊,大破之,拜為內史。

《戰國策·齊策·齊王建入朝于秦》

齊王建入朝于秦,雍門司馬橫戟當馬前曰:“所為立王者,為社稷耶?為王耶?”王曰:“為社稷。”司馬曰:“為社稷立王,王何以去社稷而入秦?”齊王還車而反。即墨大夫與雍門司馬諫而聽之,則以為可與為謀,即入見齊王曰:“齊地方數千里,帶甲數百萬。夫三晉大夫,皆不便秦,而在阿、鄄之間者百數,王收而與之百萬之眾,使收三晉之故地,即臨晉之關可以入矣;鄢、郢大夫,不欲為秦,而在城南下者百數,王收而與之百萬之師,使收楚故地,即武關可以入矣。

如此,則齊威可立,秦國可亡。夫舍南面之稱制,乃西面而事秦,為大王不取也。”齊王不聽。秦使陳馳誘齊王,內之,約與五百里之地。齊王不聽即墨大夫而聽陳馳,遂入秦。處之共松柏之間,餓而死。先是齊為之歌曰:“松邪!柏邪!住建共者客耶!”

秦南平百越、北驅匈奴

《史記·秦始皇本紀》

(秦始皇)二十五年……王翦遂定荊江南地;降越君,置會稽郡……三十二年……始皇巡北邊,從上郡入。燕人盧生使入海還,以鬼神事,因奏錄圖書,曰“亡秦者胡也”。始皇乃使將軍蒙恬發兵三十萬北擊胡,略取河南地。三十三年,發諸常逋亡人、贅婿、賈人略取陸梁地,為桂林、象郡、南海,以適遣戍。西北斥逐匈奴。

自榆中并河以東,屬之陰山,以為四十四縣,城河上為塞。又使蒙恬渡河取高闕、陽山、北假中,筑亭障以逐戎人。徙適,實之初縣。禁不得祠。明星出西方。三十四年,適治獄吏不直者,筑長城及南越地。

《史記·白起王翦列傳》

歲余,虜荊王負芻,竟平荊地為郡縣。因南征百越之君。

《史記·蒙恬列傳》

始皇二十六年,蒙恬因家世得為秦將,攻齊,大破之,拜為內史。秦已并天下,乃使蒙恬將三十萬眾北逐戎狄,收河南。筑長城,因地形,用制險塞,起臨洮,至遼東,延袤萬余里。于是渡河,據陽山,逶蛇而北。暴師于外十余年,居上郡。是時蒙恬威震匈奴。

《史記·南越列傳》

南越王尉佗者,真定人也,姓趙氏。秦時已并天下,略定楊越,置桂林、南海、象郡,以謫徙民,與越雜處十三歲。佗,秦時用為南海龍川令。

至二世時,南海尉任囂病且死,召龍川令趙佗語曰:“聞陳勝等作亂,秦為無道,天下苦之,項羽、劉季、陳勝、吳廣等州郡各共興軍聚眾,虎爭天下,中國擾亂,未知所安,豪杰畔秦相立。南海僻遠,吾恐盜兵侵地至此,吾欲興兵絕新道,自備,待諸侯變,會病甚。且番禺負山險,阻南海,東西數千里,頗有中國人相輔,此亦一州之主也,可以立國。郡中長吏無足與言者,故召公告之。”即被佗書,行南海尉事。囂死,佗即移檄告橫浦、陽山、湟溪關曰:“盜兵且至,急絕道聚兵自守!”因稍以法誅秦所置長吏,以其黨為假守。秦已破滅,佗即擊并桂林、象郡,自立為南越武王。

《史記·東越列傳》

閩越王無諸及越東海王搖者,其先皆越王勾踐之后也,姓騶氏。秦已并天下,皆廢棄君長,以其地為閩中郡。及諸侯畔秦,無諸、搖率越歸鄱陽令吳芮,所謂鄱君者也,從諸侯滅秦。《史記·西南夷列傳》秦時常頞略通五尺道,諸此國頗置吏焉。

《史記·匈奴列傳》

后秦滅六國,而始皇帝使蒙恬將十萬之眾北擊胡,悉收河南地。因河為塞,筑四十四縣城臨河,徙適戍以充之。而通直道,自九原至云陽,因邊山險塹溪可繕者治之,起臨洮至遼東萬余里。當是之時,東胡強而月氏盛。匈奴單于曰頭曼,頭曼不勝秦,北徙。十余年而蒙恬死,諸侯畔秦,中國擾亂,諸秦所徙適戍邊者皆復去,于是匈奴得寬,復稍度河南與中國界于故塞。

《淮南子·人間訓》

乃使尉屠雎發卒五十萬為五軍:一軍塞鐔城之嶺,一軍守九疑之塞,一軍處番禺之都,一軍守南野之界,一軍結余干之水。三年不解甲弛弩,使監祿無以轉餉,又以卒鑿渠而通糧道,以與越人戰,殺西嘔君譯吁宋;而越人皆入叢薄中,與禽獸處,莫肯為秦虜,相置桀駿以為將,而夜攻秦人,大破之,殺尉屠雎,伏尸流血數十萬,乃發適戍以備之。稱始皇帝、建立典章制度

《史記·秦始皇本紀》

秦王初并天下,令丞相、御史曰:“異日韓王納地效璽,請為藩臣,已而倍約,與趙、魏合從畔秦,故興兵誅之,虜其王。寡人以為善,庶幾息兵革。趙王使其相李牧來約盟,故歸其質子。已而倍盟,反我太原,故興兵誅之,得其王。趙公子嘉乃自立為代王,故舉兵擊滅之。魏王始約服入秦,已而與韓、趙謀襲秦,秦兵吏誅,遂破之。荊王獻青陽以西,已而畔約,擊我南郡,故發兵誅,得其王,遂定其荊地。燕王昏亂,其太子丹乃陰令荊軻為賊,兵吏誅,滅其國。

齊王用后勝計,絕秦使,欲為亂,兵吏誅,虜其王,平齊地。寡人以眇眇之身,興兵誅暴亂,賴宗廟之靈,六王咸伏其辜,天下大定。今名號不更,無以稱成功,傳后世。其議帝號。”丞相綰、御史大夫劫、廷尉斯等皆曰:“昔者五帝地方千里,其外侯服夷服諸侯或朝或否,天子不能制。今陛下興義兵,誅殘賊,平定天下,海內為郡縣,法令由一統,自上古以來未嘗有,五帝所不及。臣等謹與博士議曰,‘古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最貴。臣等昧死上尊號,王為泰皇,命為制,令為詔,天子自稱曰朕。’”王曰:“去‘泰’,著‘皇’,采上古‘帝’位號,號曰‘皇帝’。他如議。”

制曰:“可。”追尊莊襄王為太上皇。制曰:“朕聞太古有號毋謚,中古有號,死而以行為謚。如此,則子議父,臣議君也,甚無謂,朕弗取焉。自今已來,除謚法。朕為始皇帝。后世以計數,二世三世至于萬世,傳之無窮。”始皇推終始五德之傳,以為周得火德,秦代周德,從所不勝。方今水德之始,改年始,朝賀皆自十月朔。衣服旄旌節旗皆上黑。數以六為紀,符、法冠皆六寸,而輿六尺,六尺為步,乘六馬。更名河曰德水,以為水德之始。剛毅戾深,事皆決于法,刻削毋仁恩和義,然后合五德之數。于是急法,久者不赦。

……地東至海暨朝鮮,西至臨洮、羌中,南至北向戶,北據河為塞,并陰山至遼東。徙天下豪富于咸陽十二萬戶。諸廟及章臺、上林皆在渭南。秦每破諸侯,寫放其宮室,作之咸陽北阪上,南臨渭,自雍門以東至涇、渭,殿屋復道周閣相屬。所得諸侯美人鐘鼓,以充入之。

郡縣制與封建制之爭

《史記·秦始皇本紀》

丞相綰等言:“諸侯初破,燕、齊、荊地遠,不為置王,毋以填之。請立諸子,唯上幸許。”始皇下其議于群臣,群臣皆以為便。廷尉李斯議曰:“周文武所封子弟同姓甚眾,然后屬疏遠,相攻擊如仇讎,諸侯更相誅伐,周天子弗能禁止。今海內賴陛下神靈一統,皆為郡縣,諸子功臣以公賦稅重賞賜之,甚足易制。天下無異意,則安寧之術也。置諸侯不便。”始皇曰:“天下共苦戰斗不休,以有侯王。賴宗廟,天下初定,又復立國,是樹兵也,而求其寧息,豈不難哉!廷尉議是。”分天下以為三十六郡,郡置守、尉、監。更名民曰“黔首”。大酺。

書同文、車同軌、統一貨幣、統一度量衡

《史記·秦始皇本紀》一法度衡石丈尺。車同軌。書同文字。

《史記·李斯列傳》明法度,定律令,皆以始皇起。同文書。治離宮別館,周遍天下。明年,又巡狩,外攘四夷,斯皆有力焉。

《書斷》

籀文:周太史史籀所作也。與古文大篆小異,后人以名稱書,謂之籀文。

《七略》

曰,“史籀者,周時史官教學童書也。與孔氏壁中古文體異。甄鄷定六書,二曰奇字是也。”小篆:小篆者,秦丞相李斯所作也。增損大篆,異同籀文,謂之小篆,亦曰秦篆。八分:按八分者,秦羽人上谷王次仲所作也。王愔云,“王次仲始以古書方廣少波勢,建初中,以隸草作籀法,字為八分,言有模楷。始皇得次仲文簡略赴急疾之用,甚喜。遣召之,三征不至,始皇大怒。制檻車送之于道,化為大鳥飛去。

隸書按隸書者,秦下邽人程邈所作也。邈字符岑,始為縣吏,得罪始皇,幽系云陽獄中。覃思十年,益小篆方圓而為隸書,三千字,奏之。始皇善之.用為御史。以奏事煩多,篆字難成,乃用隸字。以為隸人佐書,故曰隸書。”

修長城、馳道

《史記·秦始皇本紀》

(秦始皇)三十三年……又使蒙恬渡河取高闕、陽山、北假中,筑亭障以逐戎人。三十五年,除道,道九原抵云陽,塹山堙谷,直通之。于是始皇以為咸陽人多,先王之宮廷小,吾聞周文王都豐,武王都鎬,豐鎬之閑,帝王之都也。乃營作朝宮渭南上林苑中。先作前殿阿房,東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萬人,下可以建五丈旗。周馳為閣道,自殿下直抵南山。表南山之顛以為闕。

為復道,自阿房渡渭,屬之咸陽,以象天極閣道絕漢抵營室也。阿房宮未成;成,欲更擇令名名之。作宮阿房,故天下謂之阿房宮。隱宮徒刑者七十馀萬人,乃分作阿房宮,或作麗山。發北山石槨,乃寫蜀、荊地材皆至。關中計宮三百,關外四百馀。于是立石東海上朐界中,以為秦東門。因徙三萬家麗邑,五萬家云陽,皆復不事十歲。

《史記·蒙恬列傳》

始皇欲游天下,道九原,直抵甘泉,乃使蒙恬通道,自九原抵甘泉,塹山堙谷,千八百里。道未就。收天下兵器鑄金人

《史記·秦始皇本紀》

收天下兵,聚之咸陽,銷以為鐘鐻,金人十二,重各千石,置廷宮中。秦始皇派方士出海找仙山

《史記·秦始皇本紀》

既已,齊人徐市等上書,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萊、方丈、瀛洲,仙人居之。請得齋戒,與童男女求之。于是遣徐市發童男女數千人,入海求仙人……因使韓終、侯公、石生求仙人不死之藥……盧生說始皇曰:“臣等求芝奇藥仙者常弗遇,類物有害之者。方中,人主時為微行以辟惡鬼,惡鬼辟,真人至。人主所居而人臣知之,則害于神。真人者,入水不濡,入火不爇,陵云氣,與天地久長。今上治天下,未能恬倓。愿上所居宮毋令人知,然后不死之藥殆可得也。”于是始皇曰:“吾慕真人,自謂‘真人’,不稱‘朕’。”

乃令咸陽之旁二百里內宮觀二百七十復道甬道相連,帷帳鐘鼓美人充之,各案署不移徙。行所幸,有言其處者,罪死。始皇帝幸梁山宮,從山上見丞相車騎眾,弗善也。中人或告丞相,丞相后損車騎。始皇怒曰:“此中人泄吾語。”案問莫服。當是時,詔捕諸時在旁者,皆殺之。自是后莫知行之所在。聽事,群臣受決事,悉于咸陽宮。

焚書坑儒

《史記·秦始皇本紀》

始皇置酒咸陽宮,博士七十人前為壽。仆射周青臣進頌曰:“他時秦地不過千里,賴陛下神靈明圣,平定海內,放逐蠻夷,日月所照,莫不賓服。以諸侯為郡縣,人人自安樂,無戰爭之患,傳之萬世。自上古不及陛下威德。”始皇悅。博士齊人淳于越進曰:“臣聞殷周之王千馀歲,封子弟功臣,自為枝輔。今陛下有海內,而子弟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無輔拂,何以相救哉?事不師古而能長久者,非所聞也。

今青臣又面諛以重陛下之過,非忠臣。”始皇下其議。丞相李斯曰:“五帝不相復,三代不相襲,各以治,非其相反,時變異也。今陛下創大業,建萬世之功,固非愚儒所知。且越言乃三代之事,何足法也?異時諸侯并爭,厚招游學。今天下已定,法令出一,百姓當家則力農工,士則學習法令辟禁。今諸生不師今而學古,以非當世,惑亂黔首。丞相臣斯昧死言,古者天下散亂,莫之能一,是以諸侯并作,語皆道古以害今,飾虛言以亂實,人善其所私學,以非上之所建立。今皇帝并有天下,別黑白而定一尊。

私學而相與非法教,人聞令下,則各以其學議之,入則心非,出則巷議,夸主以為名,異取以為高,率群下以造謗。如此弗禁,則主勢降乎上,黨與成乎下。禁之便。臣請史官非秦記皆燒之。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敢有藏詩、書、百家語者,悉詣守、尉雜燒之。有敢偶語詩書者棄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見知不舉者與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燒,黥為城旦。所不去者,醫藥卜筮種樹之書。若欲有學法令,以吏為師。”制曰:“可。”

……侯生盧生相與謀曰:“始皇為人,天性剛戾自用,起諸侯,并天下,意得欲從,以為自古莫及己。專任獄吏,獄吏得親幸。博士雖七十人,特備員弗用。丞相諸大臣皆受成事,倚辨于上。

上樂以刑殺為威,天下畏罪持祿,莫敢盡忠。上不聞過而日驕,下懾伏謾欺以取容。秦法,不得兼方不驗,輒死。然候星氣者至三百人,皆良士,畏忌諱諛,不敢端言其過。天下之事無小大皆決于上,上至以衡石量書,日夜有呈,不中呈不得休息。貪于權勢至如此,未可為求仙藥。”于是乃亡去。始皇聞亡,乃大怒曰:“吾前收天下書不中用者盡去之。悉召文學方術士甚眾,欲以興太平,方士欲練以求奇藥。今聞韓眾去不報,徐市等費以巨萬計,終不得藥,徒奸利相告日聞。盧生等吾尊賜之甚厚,今乃誹謗我,以重吾不德也。諸生在咸陽者,吾使人廉問,或為訞言以亂黔首。”

于是使御史悉案問諸生,諸生傳相告引,乃自除犯禁者四百六十馀人,皆坑之咸陽,使天下知之,以懲后。

《史記·李斯列傳》

始皇三十四年,置酒咸陽宮,博士仆射周青臣等頌稱始皇威德。齊人淳于越進諫曰:“臣聞之,殷周之王千余歲,封子弟功臣自為支輔。今陛下有海內,而子弟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患,臣無輔弼,何以相救哉?事不師古而能長久者,非所聞也。今青臣等又面諛以重陛下過,非忠臣也。”始皇下其議丞相。丞相謬其說,絀其辭,乃上書曰:“古者天下散亂,莫能相一,是以諸侯并作,語皆道古以害今,飾虛言以亂實,人善其所私學,以非上所建立。

今陛下并有天下,別白黑而定一尊;而私學乃相與非法教之制,聞令下,即各以其私學議之,入則心非,出則巷議,非主以為名,異趣以為高,率群下以造謗。如此不禁,則主勢降乎上,黨與成乎下。禁之便。臣請諸有文學《詩》、《書》百家語者,蠲除去之。令到滿三十日弗去,黥為城旦。所不去者,醫藥卜筮種樹之書。若有欲學者,以吏為師。”始皇可其議,收去《詩》、《書》百家之語以愚百姓,使天下無以古非今。

斯長男由為三川守,諸男皆尚秦公主,女悉嫁秦諸公子。三川守李由告歸咸陽,李斯置酒于家,百官長皆前為壽,門廷車騎以千數。李斯喟然而嘆曰:“嗟乎!吾聞之荀卿曰‘物禁大盛’。夫斯乃上蔡布衣,閭巷之黔首,上不知其騖下,遂擢至此。當今人臣之位無居臣上者,可謂富貴極矣。物極則衰,吾未知所稅駕也!”

《史記·孔子世家》

孔子生鯉,字伯魚。伯魚年五十,先孔子死。

伯魚生伋,字子思,年六十二。嘗困于宋。子思作中庸。子思生白,字子上,年四十七。子上生求,字子家,年四十五。子家生箕,字子京,年四十六。子京生穿,字子高,年五十一。子高生子慎,年五十七,嘗為魏相。

子慎生鮒,年五十七,為陳王涉博士,死于陳下。

鮒弟子襄,年五十七。嘗為孝惠皇帝博士,遷為長沙太守。長九尺六寸。

秦始皇長罰公子扶蘇去上郡監軍

《史記·秦始皇本紀》

益發謫徙邊。始皇長子扶蘇諫曰:“天下初定,遠方黔首未集,諸生皆誦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繩之,臣恐天下不安。唯上察之。”始皇怒,使扶蘇北監蒙恬于上郡。

《史記·李斯列傳》

始皇有二十余子,長子扶蘇以數直諫上,上使監兵上郡,蒙恬為將。少子胡亥愛,請從,上許之。余子莫從。

秦始皇出巡

《史記·秦始皇本紀》

二十七年,始皇巡隴西、北地,出雞頭山,過回中。焉作信宮渭南,已更命信宮為極廟,象天極。自極廟道通酈山,作甘泉前殿。筑甬道,自咸陽屬之。是歲,賜爵一級。治馳道。二十八年,始皇東行郡縣,上鄒嶧山。立石,與魯諸儒生議,刻石頌秦德,議封禪望祭山川之事。乃遂上泰山,立石,封,祠祀。

下,風雨暴至,休于樹下,因封其樹為五大夫。禪梁父。刻所立石,其辭曰:“皇帝臨位,作制明法,臣下修飭。二十有六年,初并天下,罔不賓服。親巡遠方黎民,登茲泰山,周覽東極。從臣思跡,本原事業,祗誦功德。治道運行,諸產得宜,皆有法式。大義休明,垂于后世,順承勿革。皇帝躬圣,既平天下,不懈于治。夙興夜寐,建設長利,專隆教誨。訓經宣達,遠近畢理,咸承圣志。貴賤分明,男女禮順,慎遵職事。昭隔內外,靡不清凈,施于后嗣。化及無窮,遵奉遺詔,永承重戒。”于是乃并勃海以東,過黃、腄,窮成山,登之罘,立石頌秦德焉而去。

南登瑯邪,大樂之,留三月。乃徙黔首三萬戶瑯邪臺下,復十二歲。作瑯邪臺,立石刻,頌秦德,明得意。曰:“維二十八年,皇帝作始。端平法度,萬物之紀。以明人事,合同父子。圣智仁義,顯白道理。東撫東土,以省卒士。事已大畢,乃臨于海。皇帝之功,勸勞本事。上農除末,黔首是富。普天之下,摶心揖志。器械一量,同書文字。

日月所照,舟輿所載。皆終其命,莫不得意。應時動事,是維皇帝。匡飭異俗,陵水經地。憂恤黔首,朝夕不懈。除疑定法,咸知所辟。方伯分職,諸治經易。舉錯必當,莫不如畫。皇帝之明,臨察四方。尊卑貴賤,不逾次行。瑯邪不容,皆務貞良。細大盡力,莫敢怠荒。遠邇辟隱,專務肅莊。端直敦忠,事業有常。皇帝之德,存定四極。誅亂除害,興利致福。節事以時,諸產繁殖。黔首安寧,不用兵革。六親相保,終無寇賊。驩欣奉教,盡知法式。六合之內,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盡北戶。東有東海,北過大夏。人跡所至,無不臣者。功蓋五帝,澤及牛馬。莫不受德,各安其宇。”

維秦王兼有天下,立名為皇帝,乃撫東土,至于瑯邪。列侯武城侯王離、列侯通武侯王賁、倫侯建成侯趙亥、倫侯昌武侯成、倫侯武信侯馮毋擇、丞相隗林、丞相王綰、卿李斯、卿王戊、五大夫趙嬰、五大夫楊樛從,與議于海上。曰:“古之帝者,地不過千里,諸侯各守其封域,或朝或否,相侵暴亂,殘伐不止,猶刻金石,以自為紀。古之五帝三王,知教不同,法度不明,假威鬼神,以欺遠方,實不稱名,故不久長。其身未歿,諸侯倍叛,法令不行。今皇帝并一海內,以為郡縣,天下和平。昭明宗廟,體道行德,尊號大成。群臣相與誦皇帝功德,刻于金石,以為表經。”

……始皇還,過彭城,齋戒禱祠,欲出周鼎泗水。使千人沒水求之,弗得。乃西南渡淮水,之衡山、南郡。浮江,至湘山祠。逢大風,幾不得渡。上問博士曰:“湘君神?”博士對曰:“聞之,堯女,舜之妻,而葬此。”于是始皇大怒,使刑徒三千人皆伐湘山樹,赭其山。上自南郡由武關歸。二十九年,始皇東游。至陽武博狼沙中,為盜所驚。求弗得,乃令天下大索十日。登之罘,刻石。其辭曰:維二十九年,時在中春,陽和方起。皇帝東游,巡登之罘,臨照于海。從臣嘉觀,原念休烈,追誦本始。大圣作治,建定法度,顯箸綱紀。外教諸侯,光施文惠,明以義理。六國回辟,貪戾無厭,虐殺不已。皇帝哀眾,遂發討師,奮揚武德。義誅信行,威燀旁達,莫不賓服。烹滅強暴,振救黔首,周定四極。普施明法,經緯天下,永為儀則。大矣哉!宇縣之中,承順圣意。群臣誦功,請刻于石,表垂于例程。其東觀曰:“維二十九年,皇帝春游,覽省遠方。逮于海隅,遂登之罘,昭臨朝陽。觀望廣麗,從臣咸念,原道至明。圣法初興,清理疆內,外誅暴強。武威旁暢,振動四極,禽滅六王。闡并天下,甾害絕息,永偃戎兵。皇帝明德,經理宇內,視聽不怠。作立大義,昭設備器,咸有章旗。職臣遵分,各知所行,事無嫌疑。黔首改化,遠邇同度,臨古絕尤。常職既定,后嗣循業,長承圣治。群臣嘉德,祗誦圣烈,請刻之罘。”

旋,遂之瑯邪,道上黨入。

三十年,無事。

三十一年十二月,更名臘曰“嘉平”。賜黔首里六石米,二羊。始皇為微行咸陽,與武士四人俱,夜出逢盜蘭池,見窘,武士擊殺盜,關中大索二十日。米石千六百。

三十二年,始皇之碣石,使燕人盧生求羨門、高誓。刻碣石門。壞城郭,決通堤防。其辭曰:遂興師旅,誅戮無道,為逆滅息。武殄暴逆,文復無罪,庶心咸服。惠論功勞,賞及牛馬,恩肥土域。皇帝奮威,德并諸侯,初一泰平。墮壞城郭,決通川防,夷去險阻。地勢既定,黎庶無繇,天下咸撫。男樂其疇,女修其業,事各有序。惠被諸產,久并來田,莫不安所。群臣誦烈,請刻此石,垂著儀矩。

……三十六年,熒惑守心。有墜星下東郡,至地為石,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始皇聞之,遣御史逐問,莫服,盡取石旁居人誅之,因燔銷其石。始皇不樂,使博士為仙真人詩,及行所游天下,傳令樂人歌弦之。

秋,使者從關東夜過華陰平舒道,有人持璧遮使者曰:“為吾遺滈池君。”因言曰:“今年祖龍死。”使者問其故,因忽不見,置其璧去。使者奉璧具以聞。始皇默然良久,曰:“山鬼固不過知一歲事也。”退言曰:“祖龍者,人之先也。”使御府視璧,乃二十八年行渡江所沈璧也。于是始皇卜之,卦得游徙吉。遷北河榆中三萬家。拜爵一級。

三十七年十月癸丑,始皇出游。左丞相斯從,右丞相去疾守。少子胡亥愛慕請從,上許之。十一月,行至云夢,望祀虞舜于九疑山。浮江下,觀籍柯,渡海渚。過丹陽,至錢唐。臨浙江,水波惡,乃西百二十里從狹中渡。上會稽,祭大禹,望于南海,而立石刻頌秦德。

其文曰:“皇帝休烈,平一宇內,德惠修長。三十有七年,親巡天下,周覽遠方。遂登會稽,宣省習俗,黔首齋莊。群臣誦功,本原事跡,追首高明。秦圣臨國,始定刑名,顯陳舊章。初平法式,審別職任,以立恒常。六王專倍,貪戾傲猛,率眾自強。暴虐恣行,負力而驕,數動甲兵。陰通閑使,以事合從,行為辟方。內飾詐謀,外來侵邊,遂起禍殃。義威誅之,殄熄暴悖,亂賊滅亡。圣德廣密,六合之中,被澤無疆。皇帝并宇,兼聽萬事,遠近畢清。運理群物,考驗事實,各載其名。貴賤并通,善否陳前,靡有隱情。飾省宣義,有子而嫁,倍死不貞。防隔內外,禁止淫泆,男女絜誠。夫為寄豭,殺之無罪,男秉義程。妻為逃嫁,子不得母,咸化廉清。大治濯俗,天下承風,蒙被休經。皆遵度軌,和安敦勉,莫不順令。黔首修絜,人樂同則,嘉保太平。后敬奉法,常治無極,輿舟不傾。從臣誦烈,請刻此石,光垂休銘。”還過吳,從江乘渡。并海上,北至瑯邪。方士徐市等入海求神藥,數歲不得,費多,恐譴,乃詐曰:“蓬萊藥可得,然常為大鮫魚所苦,故不得至,愿請善射與俱,見則以連弩射之。”始皇夢與海神戰,如人狀。問占夢,博士曰:“水神不可見,以大魚蛟龍為候。今上禱祠備謹,而有此惡神,當除去,而善神可致。”乃令入海者赍捕巨魚具,而自以連弩候大魚出射之。

自瑯邪北至榮成山,弗見。至之罘,見巨魚,射殺一魚。遂并海西。

《史記·李斯列傳》

始皇三十七年十月,行出游會稽,并海上,北抵瑯邪。丞相斯、中車府令趙高兼行符璽令事,皆從。

秦始皇之死

《史記·秦始皇本紀》

至平原津而病。始皇惡言死,群臣莫敢言死事。上病益甚,乃為璽書賜公子扶蘇曰:“與喪會咸陽而葬。”書已封,在中車府令趙高行符璽事所,未授使者。七月丙寅,始皇崩于沙丘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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