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去機場的地鐵,靜瀅呆呆的盯著對面的玻璃上映出的人影。隨手捋順的頭發,紅脹的眼球,干澀的唇,蠟黃的臉色。
一旁的瑞瑞打了個哈欠,歪著頭靠在靜瀅肩上。
“好困啊”瑞瑞說。
“你先睡會兒,到了我叫你。”靜瀅沖瑞瑞笑笑。
“好。”瑞瑞說。
乳白色的行李箱靠在手邊,靜瀅伸手一點點的將箱子上的貼紙撕下來,淺棕色的貼紙是劉建買來貼在箱子上的。那時的他笑眼里帶著星星,這些貼紙就是自己的分身,無論靜瀅去到哪里自己都能跟著。
那件事之后,靜瀅再也沒有見過他。他的電話被靜瀅拉入了黑名單,微信和QQ也刪了。也許是良心未泯,在宿舍樓下等了一夜后再也沒有出現過,靜瀅將他求瑞瑞帶的那封信扔進了垃圾桶。
淺粉色的指甲摳著貼紙,在行李箱上落下一道道痕跡。靜瀅嘆口氣,回來后要換個旅行箱了。
“銀興機場快要到了,開左側門,請要下車的乘客。。。。。”
“瑞瑞”靜瀅喊。
“嗯,到了嗎”瑞瑞睜開眼。
“嗯,要下車了。”靜瀅說。
“好。”瑞瑞說。
機場的人并不多,靜瀅和瑞瑞拉著行李箱,靜瀅抬頭看天,晴空萬里。這幾天的事就像一場噩夢,而自己還沒有從噩夢里醒來。
“叮咚叮咚。。。。。。”
瑞瑞笑瞇瞇的接起電話“喂,爸。”
“你說什么?花花到底怎么啦?”瑞瑞的笑凝固在臉上。
靜瀅擔心的看著瑞瑞。
“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回去。”瑞瑞說。
瑞瑞將電話胡亂的塞進口袋,拉著行李沒頭沒腦的四處打轉。
“瑞瑞,怎么啦?”靜瀅拉住她的手。
“靜瀅。”瑞瑞的眼淚嘩的落下來,“花花現在在醫院。”
花花是瑞瑞家的一只薩摩耶,聰明可愛,陪瑞瑞一起長大,跟瑞瑞感情極深。
“花花生病了嗎,現在什么情況?”靜瀅問。
“花花被送進寵物醫院。他吃了塑料導致胃出血,剛做完手術。”瑞瑞哭著說。
“那我陪你回去吧。”靜瀅說。
“不用了,爸爸說花花已經沒事,我一個人回去就行。你去越南玩吧,咱倆酒店也定了,機票也買了,如果都不去多可惜。”瑞瑞紅著眼說,“我剛剛太慌張,現在已經緩過來了,我一個人就行。”
“沒事的,我陪你回去吧”靜瀅說。
“本來是兩個人的旅行,你要是也不去,我會覺得很對不起你的。”瑞瑞說,“不要讓我內疚好不好。”
看著瑞瑞認真的模樣,靜瀅不忍心的說好。
去越南的旅程并不長,靜瀅到胡志明市時剛過一點,出機場就看到接機司機舉著牌子站在出口處。
靜瀅笑著上前打招呼,司機是個會說一點中文的越南人。雖然早就知道越南摩托車多,但是親眼見到后靜瀅還是震驚了。紅綠燈路口的摩托車大軍就像一只只螞蟻,密密麻麻。
瑞瑞定的民宿是一家越南人開的,紅色的屋頂。老板是個笑瞇瞇的年輕人叫阮,穿著黑色的T恤。一看到靜瀅立刻迎出來幫忙拿行李。
房間在二樓,轉角就是陽臺,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開的格外絢爛。臨街一側的木桌子鋪著米色的桌布。
阮將靜瀅帶到房間,說了一下注意事項。告訴靜瀅如果有問題可以問他。靜瀅笑著說謝謝。收拾完行李,和瑞瑞打了電話知道一切都好,靜瀅又累又困,躺在床上睡到被餓醒。
爬起來,靜瀅跟著導航找瑞瑞準備的攻略里的安貢館。街上到處是四處穿行的摩托車,靜瀅盯著手機努力將圖放到最大,辨認著自己走的路對不對。
“be careful”
一個大力將靜瀅往后拽了好幾步,一輛摩托車從靜瀅面前沖過去。手機啪的掉落,靜瀅轉身向后看。
濃眉星目,高挺鼻梁,穿著白色T恤和深色長褲。好帥,靜瀅在心里感嘆。
男生笑著將手機拾起遞給靜瀅,看到他的笑容,靜瀅一邊在內心感嘆什么樣的爹媽才能生出這么帥的擁有儒雅笑容的男孩子一邊接過手機說謝謝。。
“中國人?”男生用帶著一絲奇怪的腔調的中文問。
靜瀅有一絲驚喜,但又疑惑的問“嗯,你也是?”
“不不不,我來自比利時,但我學過中文。”男生笑著說,“我叫Georges,中文名李歷辰。”
“你好,我叫陳靜瀅。”靜瀅笑著伸出手。
“越南的司機開車很快,你走路時要注意安全。”李歷辰握了一下靜瀅的手,笑著說。
“嗯,謝謝提醒。你中文很好。”靜瀅夸贊。
“我媽媽教我中文。”李歷辰笑著說,“不過姐姐學的更好一些。”
“謝謝你,很高興認識你。”靜瀅說。
“我也是。”李歷辰笑著說,“再見。”
“再見。”靜瀅說。
跟著地圖走了一段路,終于找到安貢館。靜瀅搜了搜大眾點評,按照推薦點了幾道菜,味道居然很不錯,尤其是陪著秘制醬料吃的越南春餅讓靜瀅回味無窮。
吃飽喝足,沿著路慢慢的往回走,街上擺出的小攤放滿了各種水果。露出黃色果肉的芒果,青色的椰子。靜瀅毫不猶豫的拿下一大盒水果邊走邊吃。
民宿招牌上的燈一閃一閃,阮坐在柜臺前,笑著和靜瀅打招呼。六月的越南格外熱,靜瀅一路走回來出了一身汗。端著沒吃完的水果走上二樓,陽臺有幾個外國背包客坐在那兒喝啤酒,看到靜瀅笑著說hi,靜瀅也笑著說hi。
打開房間的空調,給手機充上電。靜瀅用手抹掉鏡子里的霧氣,看著頭發濕漉漉的自己。眼淚沿著臉頰滑落。
“陳靜瀅,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午睡了太久,靜瀅翻來覆去睡不著。凌晨的民宿有些安靜,不遠處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靜瀅穿上鞋,來到陽臺上。
陽臺的小花密密麻麻開著,在夜里的微風中搖曳身姿。紫紅的花開的熱烈,像燃燒的火焰。木桌上放著的粉玫瑰開始枯萎,耷拉著腦袋。靜瀅在椅子上坐下,整條街大部分都是民宿,每家裝修的都格外漂亮。
“陳靜瀅?”一個男聲從身后傳來。
靜瀅嚇了一跳,立馬轉過身。
“是你,你怎么會在這兒?”靜瀅驚慌失措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