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等你多時！”李錦書疲憊的神態突然振奮起來，腳下紅光浮現，身影頓時消失在原地。

影刃蓄意多時的一擊落了空，反而掉進了李錦書安排的陷阱，他面對著李錦書打出的漫天槍影，神色卻絲毫不變，纖瘦的身軀在槍影中穿梭，如風中落葉，盡管狂風大作，卻不能傷及他分毫。

李錦書眉頭一皺，心想這會兒時間還是解決不掉他，不能因此失彼，奪取虎首才是首要目標。于是，李錦書賣了個破綻出去，影刃借此獲得了喘息機會，他縱身一躍脫離了李錦書長槍所及的范圍，隨即身影一閃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盯著影刃消失的方向，李錦書咬了咬牙，下次定然不會讓他這么好受。

“到手了！快溜！”看見廖紅君將人擊殺，李屹立即大喊一聲。

方碩大手一揮，五人開始火速撤退。李錦書回頭快速掃了一眼，確認沒人掉隊。他發現甄淑文精神不振，只是麻木地跟在眾人身后奔跑，他靠過去扶了她一把，問道：“還能不能堅持的住？”

這番廝殺著實太折磨人的精神了，當初李錦書第一次上戰場下來也是精神恍惚，他看著甄淑文漸漸緩過神來，點了點頭。

“你這個新兵當得，可不如我啊。”李錦書說道。

甄淑文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股勁，回了一嘴說道：“要你多嘴。”

“哎呀，別廢話了，想想怎么沖出去吧。”李屹地上一滾，避開了攻擊，同時從地上摸起了一把刀。

幾人都沉默了。

李錦書等人輪著領頭，殺得暗無天日。

手上是滑膩的血，槍桿都快抓不緊了，呼吸中，都是令人作嘔的腥臭，李錦書兩眼一花，仿佛又回到了曾經的戰場。鮮血的溫熱，是兵刃的冰冷；一圈圈的敵人，是重重的大山；暗箭穿梭的呼嘯，是生命結束的宣告。

“你大爺的！”李屹拔下插在他大腿的匕首，痛罵一聲，將李錦書拉回了現實。

李錦書環顧，方碩的刀法明顯有了些虛軟，他看見了甄淑文臉上的害怕，她能堅持到現在真的是不易了，甚至廖紅君臉上，他都能看見兩分迷茫。

“令牌，對你意味著什么？”李錦書對廖紅君問道。

“你說呢？”

“我如何知道？”李錦書愣了愣笑了，“或許我應該知道。”

“收縮陣型，到我身邊來。”李錦書說道。

幾人聽見了李錦書的話，且戰且退，又是這樣的情景，五人背對背，眼前是望不到盡頭的敵人。

時間仿佛慢了下來，李錦書看著眼前要殺他的人，他們仿佛連汗毛都在奮戰。有眉目清秀的人，也有濃毛密發的人，有男的，也有女的，有年紀大的，也有年紀小的。

李錦書閉上了眼睛，右手劍指豎在胸前。

“青云，動手吧。”

一點青光如燭火般于李錦書的指頭上亮起，天地霎時間都為此一暗。這燭火，輕輕散開，化作一劍。這一劍，好像古琴上蕩開的沁人音韻，好像迎風而散的云彩，也好像秋水暈開的一圈波紋。

世間這一瞬安靜了，隨后軀體落地的聲音齊齊響作一片。

李錦書跪倒在地，有些喘不過氣來，手指用力的摳著泥土，沙礫鉆進他指縫的痛感仿佛能讓他好受一些。

看著李錦書的模樣，甄淑文的心漸漸痛了起來。她跪到李錦書身旁，將他用力的摟進懷里。

方碩與李屹相視無言，方碩眼中除了震驚還有些許的凝重，李屹無奈地聳了聳肩。

良久，李錦書重新站了起來，他將甄淑文輕輕推開，說道：“沒事了，只是太累了，走吧。”

“你還是要去找狼首？”方碩問道。

“找。”

李屹走到李錦書身邊，說道：“手上沾染的鮮血可不少了，不至于在乎這些吧。”

李錦書看了李屹一眼，感受到了目光，李屹心中一緊。

“不一樣。”李錦書對李屹說了三個字。

李屹搖了搖頭。

——

傍晚，疲憊的眾人，尋到了一處地方休息。

李錦書四處走動了一番，發現環境有些熟悉，仔細想了想，明白過來，這邊靠近救下瑯兒的地方，也就是說這里可能是四眼長牙獸的領地。

“瑯兒。”想到當初相遇的種種，李錦書不禁有些感慨。

他甩了甩腦袋，仿佛要把那些矯情的想法都甩出腦袋，甩完腦袋，他又拍了拍臉。

“有獵人的地方一定有獵物。”附近既然有四眼長牙獸，那大概率一定打得到獵物。

“有人要跟我一起去嗎？”李錦書問道，“去看看今晚能不能吃上肉。”

甄淑文剛要開口，就見廖紅君上前說道，“我跟你去。”甄淑文鼓了鼓臉頰，沒有說話。

“事不宜遲，走了。”李錦書說道。

走了一段路之后，天漸漸暗了，天邊的霞光越來越少。

廖紅君指了指頭頂一團團寶光，問道：“我問你，你確定這樣能打到獵物？”

“沒事，我們直接去找這里的‘獵人’。”李錦書說道，“不過這兒需要一點運氣。”

摸索了一段距離，李錦書突然蹲下來，看著地上的糞便說道：“運氣還是有的。”

隨后，他將手探入糞便中搓了搓，放到鼻子下聞了聞，道：“犬類的糞便，應該是我們的目標了，還有溫度，就在附近。”

看著李錦書的動作，廖紅君皺了皺眉。

“小心！”一道獸影突然竄了出來，廖紅君連忙出聲提醒。

李錦書有所防備，翻身一腿，將其擊退。定睛一看，果然是四眼長牙獸。

四眼長牙獸身體低伏，口中嘶吼，四只眼睛盯著李錦書這一不速之客。李錦書將長槍插到地上，背負的牛角弓也扔到地上，空出自己的雙手，對著眼前的“獵人”說了一聲：“來吧。”

長牙獸身如箭矢，撲殺至李錦書身前。李錦書大喊一聲，伸手揪住長牙獸的頸皮，將其摁到地上，隨即一拳一拳的砸在它的頭顱上。四眼長牙獸瘋狂地掙扎，爪子撓在李錦書身上只能抓出道道白痕。

不一會兒，長牙獸不再掙扎了，四肢只是輕輕地動彈，它的腦袋已經被李錦書捶了個稀碎。

廖紅君靜靜地看著，冷著臉看著。

在李錦書的喘息聲中，天邊的紅霞果斷地鉆進了大地的懷抱，夜色的幕布完全地展開了。

夜晚，篝火旁。

李屹一邊撕咬著一塊腿肉，一邊說道：“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能找到那塊令牌嗎？”

“不知道。”李錦書回答道。

咀嚼聲中，李錦書突然想到一件事。

“你們，有注意到蘇道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