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書看著前面那個光著半個頭，大汗淋漓，氣喘吁吁的人，不禁笑出了聲。

“喲！是你啊！”

上氣不接下氣的白劍生抬頭看見了“老熟人”，腦門上的紋路仿佛要擰在一起。他直起身來，用著剛到手的華麗長劍指著李錦書。

“來吧。”白劍生硬氣的話說出了軟綿綿的味道。

沒有絲毫留手的情分可言，李錦書手中的長槍帶著狂風扎向白劍生。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殺氣，白劍生踩著精妙的步伐，避開李錦書樹的攻勢，長劍也受到步伐的帶動，或刺、或撩、或砍，都對準來者的要害。

因為技法的青澀，李錦書小退一步，不敢與白劍生詭異的劍法交接。他丈著一寸長一寸強，與白劍生開始糾纏，不給他進步殺人的機會。

時間拖得越久，越對白劍生不利。他臉色從漲紅轉變為了蒼白，腳上手上都變得十分虛浮。

李錦書抓住機會，移步換位，勁從腳底生，力從腰間發，一記掃槍，呼烈有聲。

腿上酸軟，新力未生，白劍生避不開這一招，寒意從腳下直沖天靈蓋。

“吾命休矣！”

“嘭！”白劍生的軀體如同破布麻袋拋飛出去。

脫手的華麗長劍打著旋兒落到地上，劍尖觸地，全身而入，只剩個劍柄漏在外頭。

李錦書拿槍捅了捅，確認白劍生沒了聲息，轉過身來，抽出了地上的長劍。長劍呈金銀兩色，亮銀色的劍身，上面烙印著利落的金色線條，靠近劍格的位置有兩個字——煌月。

“給你吧，我不用劍。”李錦書將煌月遞給了甄淑文。

甄淑文微微一笑沒有拒絕。

“汪！”

聽見了遠處的犬吠聲，李錦書側過頭來。只是這犬吠聲與他聽過的不一樣，更加洪亮，也更具威勢。

“汪！汪！”

連續的犬吠聲，而且越來越近。

一個身著簡陋獸皮衣服，頭發胡亂束在腦后的小女孩慌張地跑著，眼眶里豆大的淚珠一個接一個的滾落，聲音已經喊啞了。

三只四眼長牙獸在她的后面追逐著，還特意放慢了步調，追到她身后一丈內，就大吼一聲，嚇得小女孩哭得更大聲了。

“快去！”留下兩個字，甄淑文已然沖了出去。

“哎！等等我！”才一晃神，甄淑文已經沖出去了好幾丈，李錦書趕忙拎著長槍追了上去。

看著前面迎來的兩人，小女孩此時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他們身后去。

三只四眼長牙獸中的兩只見狀直接一躍而起，落到了小女孩前面，隔斷了她的去路，同時低伏身軀，盯著李錦書二人。

“這兩個交給我，你去救人。”李錦書說道。

“嗯。”

沒有多余的廢話，長槍所向，便是四眼長牙獸。

砸槍落地，濺起一片塵土，長牙獸身形敏捷，在李錦書遞招之前便側跳閃開了。一擊未中，李錦書收槍再送，扎向另一只長牙獸，目的是吸引它的注意，不讓它們去圍攻甄淑文。

幾番試探，攻擊都被四眼長牙獸跺了去，李錦書有些煩躁，眼前的兩獸似乎也沒了耐心，齜牙咧嘴，低沉的咆哮聲在他的耳邊震蕩。

再觀一旁，甄淑文已經護住了小女孩，手持長劍與那只四眼長牙獸正在對峙。

頗有信心的一槍又被躲開，這槍未果，長牙獸反倒發起了攻勢。一爪拍在槍桿上，未曾預想的巨力震的李錦書腳下一個踉蹌，腦后一陣寒風襲來，他慌忙一滾，吃了一嘴灰。

劇烈的牙齒碰撞聲，長牙獸仿佛要將空氣都要咬碎。

冷汗順著李錦書的鬢角，滑至了他的下巴。

他有些著急了，這四眼長牙獸太過兇猛，不想辦法破局，他們可能都要死在這。咬著牙，盡管傷未痊愈的手臂已經隱隱作痛，他還是朝著兩只長牙獸迎去。

在夾縫中李錦書一腳踹中了一頭長牙獸，那只長牙獸痛嚎著摔倒在地上。但他卻被另一只撲倒在地，槍桿架住了最具威脅的長牙，可兩只前爪在他身上撓出了數道血痕。

摔倒在地的長牙獸，站起身，它沒有朝李錦書而來，而是朝著甄淑文去了。

“淑文！”

看見了那只沒有被他吸引的長牙獸，李錦書越發地著急，額帶下眉心的黑紋輕輕顫動，有了復蘇的跡象。他奮力一推，為自己贏得了些許空間，而后在腰間一抹，抽出泛著綠光的劇毒匕首刺進了長牙獸的胸間。

毒素瞬間侵占了離傷口十分之近的心臟，長牙獸一命嗚呼。

李錦書掙扎著起身，看向甄淑文那邊，慌亂的心忽然定了下來，眉間的黑紋也停止了顫動。

甄淑文看見另一只朝她撲來的四眼長牙獸，終于是下定了決心。她在劍鞘上一抹，數十道劍光噴薄而出，這迅疾的劍光在兩只長牙獸還未反應過來時就將它們切得七零八落，而后又飛進了劍鞘。

鼻尖圍繞著令人作嘔的的血腥氣，甄淑文用盡了全身的內氣，臉色蒼白，身形一晃就要倒下，李錦書趕至，扶住了她。

——

迅速地尋了一處歇腳的地方，李錦書齜著牙脫掉了滿是血漬的衣服。

恢復了些許力氣的甄淑文，看著李錦書身上十數道爪痕，不僅如此，還有滿身的戰場時留下的刀傷、箭傷……

無言地，甄淑文抿著嘴幫李錦書包扎。

看著甄淑文發紅的眼眶，李錦書想要說些什么，但都卡在了喉嚨，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轉頭看見縮在一旁的小女孩，李錦書眼珠一轉開口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瑯兒。”瑯兒聽到有人叫她，突然抬起頭，說道。

“我叫李錦書，她叫甄淑文，你家里人呢？怎么一個人跑出來了？”李錦書問道。

“爺爺說狼窟會有危險，讓我出來找人回去幫忙。”瑯兒說道，“我走了好久，到今天才遇見你們，還差點被四眼長牙獸給吃了。”

“狼王窟？在哪？”

“在那邊。”瑯兒手指了一個方向。

那邊，恰好是狼王護腿指引的方向。

“那我們就去吧。”李錦書微微笑道。

這句話剛說完，李錦書腰間一痛，“嘶——”。轉頭就看見了甄淑文冷冷的眼神，他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可是，可是你都傷成這樣了……”瑯兒紅腫的眼角又泛起了淚光。

“沒事，我們去。”甄淑文笑著說道，彎彎的眼睛好似兩個月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