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殘月壇主心中詫異，“不可能的，血祭已經完成了才對。”

升起來不多時的殺神殿伴隨著轟鳴聲又漸漸地沉了下去。

空中的化神期三人不約而同地停手，殘月想要下去一探究竟，另外兩人卻又纏了上來。

下方的顧長舟與宮月對視一眼，眼中盡是駭然。他們手中的本命牌多數已經碎裂，只剩下寥寥幾個還完好無損。

兩人想要傳音給自家的兩位老祖，然而天上的戰斗已經起了更大的架勢，他們只能干看著。

——

……

夏氏王朝與西夷交戰不過年把，死數已達三百萬之眾。

戰爭末，殺神殿浮現，血月教與五華觀、月瑤宮展開爭奪。不過一炷香時間，才出現在人間的殺神殿又莫名沉沒。

此時，血月教的殘月壇主已然心急，想要進去殺神殿一探究竟，然又被五華觀和月瑤宮的化神期老祖攔下。

殘月壇主怒極，動用禁術。五華觀老祖血灑長空，月瑤宮老祖遭受重創，隨即遠遁。

等殘月壇主抽出身時，殺神殿早已不見。

而五華觀和月瑤宮二宗之主，見勢不對，早已逃之夭夭。

……

——《說書人手稿》

——

“現在我們要怎么辦？”

李錦書四人湊在一起商量。

血池中只有李錦書四人是清醒的，其他掉落的人還在昏睡。對于這些人，李錦書不想他們醒來，畢竟在這些人面前，他們只是“凡人”，但也不想無緣無故地害了他們性命。

血池只有一個出口，但這出口有一隊足有百人的陰兵守著。

“硬闖肯定不是辦法。”方碩四處打量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一個身穿黑袍袖口繡著血月的人身上。

“試試？”李屹眼睛一亮，說道。

“試試。”方碩點了點頭。

高篤撓了撓頭，看向李錦書，李錦書沒有說話。

方碩輕手輕腳來到血月教之人的身旁，攙起他的上身，李屹抱起雙腿。

“輕點，別給他弄醒了。”

方碩和李屹二人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朝著那一隊陰兵走去，還有一丈遠的時候，陰兵毫無征兆地撲了過來。

方碩和李屹直接將人扔下，轉身就跑，刀劍擦著他們的后背就劈在了那人的身上。

“啊——”

刀槍劍戟一齊落下，血月教的人還不清醒，就被剁成了肉碎。陰兵停在那丈許遠的地方，然后就迅速就回到了出口處。

高篤目睹這一切，眨了眨眼。

“一人背一個。”方碩說道。

眾人照做。

“穿黑衣服的人不夠，就三個。”高篤數了一下說道。

李錦書看了下四周，就三類人：穿黑衣服的，穿白色宮裝的，穿道袍的。

這道袍，好像和那個老道人是一樣的；這個宮裝，好像那個宮月穿的。于是他指著穿道袍的說道：“再背個這個。”不僅是針對，而且他也不好意思朝女人下手。

四人一人背了一個，悄悄地朝著出口走去，快到之前“尸體”的位置時，方碩與其他三人對視，嘴上做著嘴型。

“一，二，三，扔！”

四人將背著的人扔了出去，陰兵沖了上來。

“跑！”

四人迅速繞開陰兵，出口近在咫尺，然而陰兵們突然分出一撥朝他們追來，喘息間就到了他們背后。

他們奔向出口的腳步沒有停，但內心都發起了愣，胸口傳來窒息感。

時間好像慢了下來，那刀劍上泛著的寒光仿佛也都慢了。

高篤轉過身來，以自己的身軀去迎向那些刀劍，“快跑！”

李錦書的步伐凝滯了，回頭看去，高篤對他露了一個微笑。

“不怕你笑話，我想我老娘了，還有我弟弟。”

“這仗什么時候打完啊？”

“哇——黑鴉快過來……”

最后只剩了那一個微笑。

“高篤！”李錦書叫的撕心裂肺。

方碩和李屹紅著眼眶，一言不發地將李錦書架起來，跑進了出口。

后方陰兵沒有追來，前方是數不清的向上的臺階，盡頭一抹昏黃的光撒了下來。

李錦書跪在地上，右手一下又一下地捶在地面，“我能救他的，我能救他的，我能救他們的……”

“可是我沒有。”

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上。

方碩靠在墻上，雙手抱在胸前，垂著頭。李屹將額頭頂在墻上，好像墻面的冰冷能帶走他的悲傷。

昏黃的光給了他們一面光明，也給了他們一面黑暗。

也許已經過去了十年。

“走吧。”方碩抬起頭說道。說完，方碩就順階而上，一步一步走得愈發堅定。

李屹跟了上去，“走了。”

李錦書爬了起來，扛起自己的長槍，看著前面漸行漸遠的兩人說道，“等等我。”

——

三人一步數個臺階，約莫兩個時辰后變成了一步一個臺階，到后來，三人扶著墻，艱難地一步步地往上走。

“咱們是不是把這輩子要爬的臺階都給爬了？”李屹一邊喘息一邊道。

方碩抬頭看了看，說：“估計得有好幾輩子。”

李錦書將槍當作了拐杖，手腳并用，他此時一個字都不想說。

殺神殿主殿，三人從王座下爬了出來，他們躺在地上。

“我們爬了多久？”李錦書喘著氣問道。

“一天一夜？還是幾天幾夜？”方碩回答道。

“哈哈……哈哈……小爺爬上來了。”李錦書笑道。

歇了一會兒，方碩站起身來，說道：“都起來吧，別睡著了，找找看，能不能出去。”

三人站起身來，一時間都看到了王座上三個光球。三人縱身一躍，然后在“墻面”上借力，跳上了王座的座面。

三個光球落了下來。

光球落在方碩的手中，是一柄刀。刀似雁翎刀，但又比雁翎刀更狹長，刀身泛著如雪一般的白色，十分漂亮。方碩握住刀柄揮舞兩下，愛不釋手。

光球落在李屹的手中，是一本書——《血宴刀典》。

李錦書伸出手，去接那一團光球，也是一本書，封皮上寫著四個字：十階煉體。

得了機緣，就要想如何出去了。李錦書如此想道。

上一刻李錦書還在殺神殿主殿，而一眨眼他就出現在了空中，并且在下落，好在下方是水面，不到十丈高。

風兒吹得李錦書發絲飛揚，他在想，李屹一定會說：

“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