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嫂子進屋拿起包便要走，被她哥哥拉住。

“你是有了新家，就忘了原來的家，要錢沒有？”明明媽媽沖女兒哭著吼道。

“爸？”明明看向她爸，老人只是沉悶地抽煙，頭也不抬。

明明看了看從小長大的家，望著所謂的家人，心涼了，也平靜了，“我最后問你們一次，錢能不能給我？”

“沒有！”明明媽媽和她哥幾乎話音同時落地。

“那好，我不要了。爸、媽，這２０萬，算作你們生養我一次，我給你們養老送終的錢。從今天起我和你們，和這個家，斷絕一切關系。從此以后我們不認識?！?

明明說完，便轉身離開，她以為會傷心，會流淚，但是都沒有，她似乎胸口松了一口氣。

真正的悲傷和失望，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從此以后和我沒關系了。

明明和小朋從民政局出來時，漫天飛雪。

“對不起！”明明看向小朋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遞給了他一張紙條，“二十萬，是我欠你的，我一定會還你?！?

小朋雙手插在大衣兜里，沒有看那張紙也沒有接，“不用還。上車吧？找到地方再搬。”

明明搖搖頭，“祝你以后幸福！”小朋看到明明轉身時眼里的液體，默默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他的眼角也是濕潤的。

雪花落白了兩個人的頭發，婚姻卻沒有走到白頭。

小朋的銀行賬戶收到２５萬元時，是２０１９年的年底。

他看到銀行短信提醒時，驚慌地撥打電話，已提示號碼不存在，微信已經發送不過去，他呆若木雞地坐著，似乎在等待著。

直到有一天，小朋在馬路上風塵仆仆地走著，突然看到馬路對面有一個人影，似乎是那樣的熟悉又那樣的陌生。他在馬路上瘋狂的追跑，終于拉住了她的胳膊。

熟悉的是那張臉，陌生的是那身貴婦的衣著，還有旁邊那個足以叫叔叔的男人。

看著明明復雜的表情，男人松開了明明的手，穩重地說道：“我在停車場等你！”明明點點頭。

“這一年，你去哪了？我們都找不到你！電話、微信都聯系不上你。”小朋神情焦急，眼神關切。

明明把他的手拿開，冷若冰霜，“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錢，我已經還你了，而且我還的是２５萬。”

小朋看著男人緩慢的背影，他憤怒地吼叫：“錢是他的？你為了２０萬，把自己賣了？你給他當……”

看著小朋發瘋的樣子，明明自嘲道，“沒你想的那么齷齪，我嫁給了他?！?

小朋安靜了，眼神暗淡，“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我還愛著你！”

明明冷笑著，“愛我？談愛？這輩子對于我來說太奢侈了，談錢，倒是每個人都和我談過?！?

小朋看著面前心如死灰的明明，心疼地把她抱入懷中，“我們把２5萬塊錢還他，離開他。”

明明不躲，也不動，就像死尸一般站著，小朋不停地說著對不起！

明明終于動了，推開了小朋，面無表情地轉身離去，“我們互不相欠！”

停車場，明明剛關上車門的剎那，狠狠的一巴掌，隨著一聲“賤！”，一起落到了明明的臉上，嘴角立刻流出了鮮血，明明毫無表情，沒有驚恐，也沒有委屈。

而這一幕，全部落在了車窗外的小朋眼中。那一刻，就像有一把刀穿透了他的心，他瘋狂地敲著玻璃，怒火中燒。

男人傲慢地搖下車窗，輕蔑地看著小朋，一言不發。

“你為什么打她？明明你下來，你花了他多少錢？我們還他，你現在就離開他?！?

“你回去吧，我們沒有關系了，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情。”

“多少錢你不知道嗎？不是還你了嗎？”

小朋聽了他的話，突然覺得自己曾經是個混蛋。

“好，你現在給我卡號，我還你。和她離婚？”

“你走吧，不要管我的事情。我不想再見到你了！”明明這個時候，淚如雨下。

“明明，你下車，我帶你走?！?

“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敢帶走老子的女人？”

“就算你把她困在身邊，你也得不到她的心？”

“我不要心，我只要人。再說她現在還有心嗎？”

小朋站在車前面，掏出手機撥出號碼，“我找到明明了！”他邊說邊沖男人喊，“你叫什么名字？”

看男人一副漠視的樣子，小朋沖明明大喊道：“他叫什么名字？”兩個人都沒有回答。

“連名字都不敢說，還敢叫囂？”

男人居高臨下地笑了，“張成一。”

小朋急忙沖電話喊道：“張成一，明明在張成一手上，他打她？我給你發定位，馬上過來?！彪娫挶粧鞌嗔恕?

小朋依然站在車前，不讓車動，男人像看動物一樣，高高在上地望著小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