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霽然身上的鞭痕過深，上了藥躺在病床上休養，卻一直沒有醒轉來。

奶奶婁美蘭和霽云超守在床前多時。

“媽，你歇會兒去吧。”霽云超道，“這里我來守就行。”

婁美蘭抹了把眼睛，道：“再等等吧，也許就醒過來了。”

“霽然年紀小，恢復快，你還是多注意休息。”

“這話你在我面前說就算了，霽然，是不愿意聽你說這話的。”婁美蘭道，“要是她醒過來你就開始這樣冷漠地對待，我寧愿她醒來的第一眼，看見的是我。”

“媽，這是怎么了？”霽云超道。

“霽然這孩子媽去世得早，很早就沒了母親的關懷，作為奶奶，我肯定是希望你這個做父親的，能夠多關懷她一些。”

“媽說的這是什么話，難道我是她的父親，就沒有關懷她嗎？”

“別說是孩子，連我也看出來了。云超，自從顧蘭知去世后，你心里怎么想的，應該很清楚吧。”婁美蘭道。

霽云超愣了愣，道：“我是怎么想的？我能想到哪兒去？”

“雖說這件事情跟霽然有間接關系，可她總是你的親生女兒，有些事，不能記一輩子。”

“是，我承認，蘭知去世這件事對我的打擊很大，可我并沒有為此就苛待了霽然。”霽云超道。

“苛待是算不上。日常的生活中，你也多在意些她吧。”

“我知道了媽，”霽云神色幾分暗淡，也不想惶逞口舌，道，“你不喜歡我在這里，那我出去就是，有什么事，叫我就行。”

霽云超出去后，病房里就剩下霽然婆孫二人。

霽云超坐在醫院的長椅上回想。

早年，他跟顧蘭知是恩愛的。

琴瑟和鳴，相濡以沫。

連外人都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下去。

可一場空難，斬斷了他們之間的緣分。

說對霽然不隔閡，那是假的。

心愛的人就此離去，他怎么也接受不了這個沉痛的打擊。

偏偏背后推動了事情的人，不是別人，是她的女兒，他才更加心痛和無奈。

許是霽然跟他的相處，察覺出他背地的那一兩分冷漠，加上叛逆期，兩人的關系越來越遠，導致現在都無法修復。

他雙手撫上面頰，心里的那根刺無法拔出來，她跟霽然的關系，就會這樣冷冷淡淡下去。

走廊那頭，錄明陽走了過來。

看見霽云超在長椅上沉默，問了聲好：“霽叔叔。”

霽云超抬起頭，掩住眼底的那分落寞和疲憊，站起來：“來看霽然？”

“嗯，我帶了飯，你和婁奶奶要不要去吃點？”

“不用了，我等下就得回公司了，暫時不吃了。”霽云超道。

“那下午誰在醫院？”

“我媽會在醫院照顧。”霽云超道。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和婁奶奶輪流照顧霽然，我看她也有陣子沒好好休息了。”錄明陽道。

霽云超看了看他，道：“你等下和她講吧。霽然現在還沒有醒，你要進去的話，就進去吧。”

“好。”

打開門，婁美蘭看了過來。

“小錄，是你啊。”

“是，婁奶奶，我在這兒有事，順道來看看霽然，她怎么樣了？”

“醫生說大約今天就會醒了。”婁美蘭道。

錄明陽把保溫盒子放在床頭：“上次的事情，我感到有些抱歉，要不是我……”

“沒什么的，這些不可抗力的原因，我們都不要去追究。”婁美蘭道。

“我想和霽然說會兒話，行嗎婁奶奶？”錄明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