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穆華,女人詭異一笑,“小兄弟,你覺得妻子的做法對嗎?”
陳星月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不斷拽著穆華的衣袖。
穆華額頭滲出許多細密的汗珠,他喉嚨動了動,咽了口唾沫。
“我覺得,妻子的做法不對。”
“哦?”女人饒有興趣的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穆華肅然道:“既然問心無愧,為什么要剖開肚子取出孩子?哪怕取出來了,丈夫也未必相信。”
“那你覺得應該怎么做呢?”
“用刀,架在丈夫脖子上,問他信不信。不信,捅一刀,捅完繼續問。我相信丈夫遲早會信的。”
女人一愣。
穆華繼續道:“剖開自己肚子多疼啊?還不如剖開他的。”
聽到這里,女人忽而笑了,“你說得對,剖開自己的肚子多疼啊。”
她像是沉浸在了回憶當中,自語道:“那種痛苦,我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見我取出孩子,他說他相信我了,可那時候變成我不信,我覺得他在騙我。所以,我想,如果讓他感受一下我的痛苦,他就會相信我了,對嗎?”
“所以,我又把他的肚子剖開了。”
穆華心下一寒。
他就隨便說說,還真說中了……
“剖開之后,我問他疼不疼,他一直在點頭。然后我問他,我如果騙他,用得著這么折磨自己嗎?他流著眼淚,說他錯了,不該不相信我。”
女人如同在囈語。
“可都到這地步了,我不想再把孩子塞回肚子里。但是,孩子畢竟是無辜的,你說對嗎?”
穆華遲疑,不知道該說對還是不對,干脆閉口不言,好在女子也不在意,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
“我不想塞回我肚子,我又不想孩子死。然后,我突然想到,他的肚子不也被劃開了嗎?干脆把孩子塞進去,只要他體會到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一定會知道,那就是他的孩子的。”
女子的笑聲滲人,她溫柔地摸著肚子,就好像里面還有條小生命般。
穆華抿著嘴,輕輕拍了拍表姐的后背。
陳星月早就被嚇得瑟瑟發抖,她心里充滿了懊惱。
去商城躲著不好嗎?或者跑快點,說不定現在都到家里了,為什么偏要傻乎乎的來敲門呢……
敲門就敲門,老婦人都提出讓他們走還非得給錢來找死,這下走不掉了吧……
這時,從陳星月的口袋里傳出了電話鈴聲,把她嚇了一跳,頓時臉色慘白的看著女人,生怕引起她的不滿。
“接啊,沒關系的。”
女人突然笑的很溫柔:“怕什么,我又不是什么怪物,不會傷害你們的。”
陳星月求救似的看向穆華。
穆華眨巴了一下眼睛:“我來接吧。”
這種鬼地方,這種情況下,打來電話的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他還清楚地記得剛剛從倩女幽魂的第一天,那個西裝無臉怪物就給他上了一節生動形象的課。
“喂。”
“嗯?是小華嗎?你跟星月在一起?”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焦急:“你們在哪?怎么還沒到家!沒出事吧?”
瞥了眼依舊笑著的女人,穆華平靜道:“舅,沒事。回來的路上下雨,天黑了。我們怕出現意外,就找了個好心人家借宿一晚,還沒來得及跟你們打招呼,明早我們就回去,放心吧。”
“哦哦。”
電話里的聲音如釋重負:“那就好,可嚇死我了。你們注意安全,好好謝謝人家。”
掛了斷電話,女人從沙發上坐起,笑道:“家里人?”
“是啊。”
穆華感慨道:“讓長輩擔心了。”
他現在什么都不想問了。
管他媽的,好好待著,要翻臉就翻臉,再問下去,表姐不被弄死也得被嚇死。
偏偏他不想問,女人卻想說。
“剛剛講到哪了?哦,對了,我把寶寶塞進了他的肚子里。”
女人嘆了口氣:“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針線,幫他把肚子縫好,可他為什么罵我?我看得出,他不止想打我了,他還想殺了我。”
“結果呢?”
問話的是陳星月。
穆華有點頭疼的拍了下腦門。
這種時候陳星月還敢接茬?真不知道該說她什么了。
很多女孩子都這樣,看恐怖片,明明嚇得不行,假模假樣用手擋著眼睛,又偏偏管不住好奇心的從指縫偷看。
陳星月這時也是這樣。
怕不怕?那肯定怕的。問題是,就算怕,她也想知道那個丈夫到底去哪了?
如果說被女人殺了,那為什么她還能跟婆婆和平的住在一個屋檐下?
“結果啊?”女人看上去有些苦惱:“他想殺了我,但他好像沒什么力氣。那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根本不必害怕他。所以啊……我就把他綁了起來。”
“綁了起來?”
“對啊。孩子還在他肚子里呢。反正他都相信了,我想著等孩子生下來,他一定能理解我的。”
穆華:……
理解個鬼啊?這還能理解?
“可寶寶好像對他也有點意見?等我把他綁起來后,居然硬生生撕開了他的肚皮,從撕開的口子爬了出來。”
陳星月:……
腦補了一下畫面,她感覺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這他媽一家三口都是什么怪物?
丈夫家暴,妻子神經,孩子變態。
難怪能成為一家人。
穆華強笑了一下,“時間不早了,我和姐姐比較困,您說的空房在哪里,我們先去休息,明早再感謝您的招待。”
“哦?你不愿意繼續聽下去了嗎?”
女子眼中閃爍著危險的神情。
穆華伸出手,將陳星月護在身后,直白道:“其實不是所有故事都一定要有個結局的。”
他不想再聽下去了。
他媽的,越聽越難受,而且內心不斷加深的危機感也讓他明白,順著女人的話也沒有用,該翻臉還是得翻。
那何必委屈自己?
反正到最后結果都一樣,還是得打一場。
他已經做好這怪物暴起的準備了,誰知道女人突然盯住了他的手腕,似乎逐漸冷靜了下來。
穆華心中有些疑惑。
順著女人的目光看去,他瞳孔頓時一陣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