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姚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腰背挺得酸痛，仿佛保持這個動作坐了一百年，沒有動過一樣。

眼角有些黏膩，也不知道她來之前，這個女人偷偷哭了多久。

睜開眼，她的眼前是一片紅色，這熟悉的質感應該又是被蓋頭遮擋了視線。

首先側耳聽了聽，除了幾聲狗吠就沒別的什么聲音了，想想應該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此刻也沒人會來見她。

她緩緩撩起蓋頭往四周打量。

燭火忽明忽暗，燃燒的火苗上團團黑氣逡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劣質的便宜貨。

好歹有點光，季姚端著燭臺繞了屋子一圈，是為了活動活動筋骨，也大概猜猜她現在到底是個什么處境。

雕花鏤空的窗欞倒是十分精巧，選材也是極其考究，由此看得出這屋子的主人身價不菲，地位應該也不低。

不過……

她伸手摸了一下桌面，抬起時便是一手的灰。

季姚拍了拍手，“嘖嘖”兩聲。

低頭看看自己暗紅色的嫁衣，再看看屋子里毫無喜氣的裝潢，她大致明白了——

自己應該是哪位有錢人家的少爺納的一房妾室，并且毫不受寵，連下人都敢偷工減料的隨便欺負。

她倒是對周遭的環境毫不在意，就是“妾室”這兩個字弄得她心里憋了一口氣，悶悶的挺不好受。

儲息蹦了出來，負責任的給季姚發布任務。

“歡迎宿主進入第五個世界——伏矢，請宿主完成‘多少樓臺煙雨中’任務，時限六年。”

季姚像是找到了一個發泄點，壞笑著對儲息說道：“儲息，你出來陪我聊聊天吧。”

不明所以的儲息立刻化形，眼前不多時就出現了根煙桿子，早早等待時機的季姚一把拽住他的煙把，冷冷的盯著它。

“喂！小丫頭，你又要干嘛？”

儲息瘋狂的扭動著瘦弱的身體，想要掙脫她的桎梏，不知道這女人哪來這么大的手勁，半晌依舊徒勞無功。

“你告訴我，我是阿拾的第幾房媳婦了？”

她一字一頓的咬牙切齒道。

儲息此刻認命的不掙扎了，閉著眼睛裝死——

回答這個問題才會死的更慘吧。

季姚一向對裝聾作啞的儲息有辦法，她冷哼一聲走到了桌子邊。

篤篤篤——

輕輕在桌角敲了三下，儲息沒反應。

篤篤篤——

又敲了三下。

篤篤篤……

……

終于，儲息忍不住了，大聲喊著，“你干嘛啊，本尊暈死了。”

“說不說，嗯？”季姚作勢又要往桌角上磕去。

儲息拼命地扭動著身子，“說說說，我說還不行嘛！”

“說吧。”

季姚松開儲息，靠坐在桌子上，雙臂交疊，眼睫微垂。

儲息緩了口氣，那股眩暈感退了之后，偷偷運起靈力，打算季姚的神色一有不對就立刻逃跑。

“西城柳氏，一妻七妾。”

說罷，它悄悄看了眼季姚的臉色，的確算不上好，倒也還過得去，不由得松了口氣。

……

季姚聽到那句“一妻七妾”的時候心里憋屈極了，還夾雜著強烈的委屈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