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聲,天臺的門被推開。
三個趴在欄桿上的女生不約而同地轉(zhuǎn)過頭來,中間那個,一頭栗色卷發(fā),臉龐精致漂亮,校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褲腳卷起,右手拿著一根煙,正在上上下下打量著陳畫。
半分鐘后,她從欄桿上跳下來,走近,左右兩個女生也跟上。
“陳畫?”
“是。”
清脆的兩下耳光聲響起,陳畫被扇的有一點蒙,腦袋嗡嗡作響,有點耳鳴,眼前有兩秒的黑暗,她微微喘了口氣,定住,睜開了眼睛。
憤怒的小火苗早已經(jīng)蹭蹭蹭的往上冒,陳畫的拳頭不受控制地握緊,骨骼分明,青筋透過白皙的手臂依稀可見。
要忍著,陳畫,要忍。
身體不自覺的因為強(qiáng)忍下的憤怒而顫抖,陳畫吸氣,咬著牙,牙齒間的聲音仿佛響在耳邊。
要忍。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樣了。
拳頭緩緩的松開,陳畫抬頭,看著饒有興趣的嘲笑她的三個女生,輕聲問:“什么事?”
預(yù)料之中的爆笑和侮辱接踵而至。
“喲,還挺能裝的啊。自己做了什么下賤事不清楚?”一個短頭發(fā)的女生不屑的嗤笑。
“現(xiàn)在這世道哦,小三還能夠理直氣壯了呢。”另一個女生陰陽怪氣的接了句,吸了口煙,煙圈吐在陳畫的周圍,難聞的很。
卷發(fā)的女生扔了煙,右手挑起陳畫的下巴,凝視良久,“嘖嘖”了兩聲,不無嘆息的說:“這么一張小巧可愛的臉,難怪我家左佑愛的死去活來呢。”
陳畫的內(nèi)心止不住的涌起一陣煩躁,又是左佑。
“徐曉黎,左佑跟你分手,真的不關(guān)我的事。”陳畫無奈的說,但她深知,這話一點用都沒有,只會增加徐曉黎的怒氣罷了。
徐曉黎瞬間暴怒,右手轉(zhuǎn)移到陳畫的肩膀處,捏起她的肩膀,痛的陳畫皺起了眉。
“跟你無關(guān)?放屁!你以為左佑寫給你的情書我沒看到嗎?當(dāng)我瞎的嗎?”
陳畫強(qiáng)忍著把徐曉黎撂倒在地的沖動,把手放在徐曉黎的右手上,深吸一口氣,說:“徐曉黎,我真的對左佑一點興趣都沒有,他那些情書我也沒有看過,麻煩你,放開我。”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陳畫只記得,鋪天蓋地的拳頭,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傷口,和頭發(fā)被撕扯的痛。
果然,還是落得了一身狼狽,好在對方也傷的不輕。
畢竟才過了一年,拳腳功夫還剩了點。
陳畫苦笑,隨手扎了下頭發(fā),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陳澤啊陳澤,我都這么被欺負(fù)了,你還不打算回來嗎?
坐在沙發(fā)上的任晴聽到開門的聲音,急急忙忙的迎出去,看到陳畫進(jìn)門的背影。終于松了口氣,回頭跟陳至信說:“別擔(dān)心了,畫兒回來了。”
接著又扭頭責(zé)怪陳畫:“你說你,放學(xué)不回家,跑哪去了啊,你不知道我和你爸都擔(dān)心死了……哎……這,這怎么回事?畫兒,摔著了?不是,天啊,誰欺負(fù)你!快……快進(jìn)來……至信你快來啊!出事了……”任晴看到陳畫臉上的巴掌印和全身上下校服的灰塵和劃痕,驚得話都說不全,語無倫次。
她聽到了匆匆趕來的陳至信粗重的喘氣聲和腳步聲,又看了眼任晴焦急的不行的樣子,笑了起來。一字一句地說:“爸,媽,什么都別問,幫我處理一下傷口。明天跟我去一趟校長
辦公室。”
翌日。
站在辦公室的三個女生,低著頭,雙手絞在一起,緊緊皺著眉,大氣也不敢出。
“徐曉黎,秦冷,沈薇。”政教處主任推了推眼鏡,平靜的報出了名字。三個女生聽到自己的名字,都不由自主的渾身顫抖了一下。
“因?qū)ぷ挑[事,惡意破壞學(xué)校規(guī)定,損害他人身體及尊嚴(yán),記嚴(yán)重處分一次,下周一公示。”
“老師……”徐曉黎完全失去了昨日的做派,害怕的連聲音都帶著哭腔,“我……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知道錯了……您就原諒我們吧……”
校長在邊上輕咳了一下,徐曉黎絕望地低下了頭。
出了辦公室。徐曉黎一時氣不過,狠狠的踢了秦冷一腳。
“徐曉黎你干什么!”秦冷痛的叫了起來。
“還不是因為你!出的什么餿主意!你不是說陳畫又懦弱又孤僻嗎!你不是說她沒膽子告老師的嗎!”徐曉黎又氣又惱,恨不得再踢秦冷一腳。
秦冷自知理虧,撇了撇嘴,小聲嘀咕:“告老師這種丟人現(xiàn)眼的事情,虧她干得出來……”
“對啊。”一個人影在她們?nèi)齻€面前站住,聲音里帶著輕松愉悅的歡樂。
“你!”徐曉黎看清楚來人是陳畫,恨不得沖上去把她撕成碎片。
陳畫眼眸一冷,聲音里帶著讓人膽寒的不怒自威:“徐曉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記住了。”
說完,陳畫側(cè)身而過,頭也不回。
硬挺倔強(qiáng)的背影,清冷的聲線,和隨著步伐輕輕晃動的過肩長發(fā)。
徐曉黎感覺到被一絲寒冷包圍,忍不住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