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用完茶點茶就送上來了。

只不過一個是兒子送的，一個是爹送的。

“圣”情難卻，沈凌惜恭敬不如從命。

沈東海說過，昭帝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

沈凌惜什么都沒做，就得圣上賜茶。這事情怎么想都有些蹊蹺。

“沈公子，您請?！?

李卓公公一手拎著拂塵，一手托著圓形的小托盤向沈凌惜走來。

宮里的飲食器具一向以精致為主，小小的托盤里鋪設素色錦墊，其中巴掌大的茶盞猶如一朵盛放的雪蓮。

李公公剛一走進，濃郁的茶香便撲面而來。

“好茶?！?

沈凌惜用力吸了一口氣，茶香立刻涌進鼻腔。

“這是今年新摘的龍井，只有陛下這里才有的鮮味。”李公公遞上托盤，還不忘拍一下昭帝的龍屁。

“凌云何德何能，得陛下如此恩賜。”

沈凌惜微微拱手行禮，眼神卻瞥向了茶碗當中。

新茶是夠鮮，但是這味道也有些過頭了。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昭帝果然是有貓膩！

“不必客氣，沈愛卿一生鞍前馬后，賜你一杯茶算什么，來日你入朝為官，也要鞠躬盡瘁，延續沈家的榮光。”

昭帝已經放下了手中的卷軸，直勾勾的盯著沈凌惜的一舉一動。

沈家的榮光……

若是沒有這榮光，只有沈家該多好。

榮光就意味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昭帝可以因為沈凌惜拒絕一杯無關緊要的茶水就降罪于整個沈家。

這種榮光，是沒有溫度的。

“草民遵旨！”

沈凌惜拿起茶盅，手指上還能感受到杯壁的熱度。

在天山，沈凌惜學過一種來自苗疆的毒藥。

這種毒藥的名字很美，叫做南柯一夢。

易溶于水，有撲鼻奇香。

中毒輕者麻痹神經，進而昏厥；重者精神受損，一覺不醒。

它的優點就是服毒者感覺不到一點疼痛，就像是做了一場夢，永遠不會醒來的夢。

幾根碧綠的茶葉殘留在杯底，隨著杯子的顫動在茶湯中盤旋。

“可惜。”

沈凌惜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可惜昭帝不該在沈凌惜面前下這樣的毒。

這不是……

班門弄斧了么？

茶湯如蘭在舌，沁人心脾。

其中若無南柯一夢，必然是茶中精品。

看著沈凌惜如此痛快，昭帝心里的石頭也落了地。

什么神醫在世，不過是江湖上浪得虛名而已。

“朕也累了，要休息了。”

昭帝躺回臥榻，便在沒了聲音。

李公公倒是一臉堆笑：“沈公子，偏殿有些躺椅，您就在偏殿伺候著，陛下有事也好知會您一聲。”

“有勞李公公?！?

沈凌惜神色如常，點點頭往偏殿去了。

李公公悄悄跟在沈凌惜身后，瞧見沈凌惜進了偏殿后，一個重心不穩栽倒在了偏殿的躺椅上。

跟上上去檢查了一通，確認沈凌惜已經暈過去了，才挪動著小碎步跟昭帝復命去了。

李公公走后，沈凌惜的眼睛慢慢睜開。

觀察了一下四周無人，起身點了肩頸兩個穴道，掀起面紗，把剛才的那口茶吐進了偏殿的花盆里。

“吃茶吃味道，看戲看全套。我倒要看看，皇帝老兒你葫蘆里賣的什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