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惜做夢都沒有想到，在今時今日這個地點的此時此刻，她會見到她的小貓咪。

光顧著前面看熱鬧，竟然連身后兩個大活人都沒有注意到。

是的，是兩個。

除了韓瀟之外還有他的侍女聞止。

韓瀟端坐在輪椅上，聞止靜靜地站在他身后。

主仆二人的神色都是迷離恍惚又有一點點的呆滯。

今天御花園可真是熱鬧。

韓瀟的手僵在半空中，他也不知為何，他會鬼使神差的伸出手。

只是覺得蹲在地上的那個背影有種說不出來的吸引力。

韓瀟的自制力一向很好，梅妃過世后更是沒有什么能波動他的內心。

但那一瞬間，韓瀟似乎失去了對自己的控制。

氣氛凝結成了冰，比寒冬的溫度更涼。

沈凌惜覺得她再不說點什么，可能就要錯過去昭帝寢殿的時辰了。

“嗯，瀟王今日這么好雅興？御花園的梅花也開的不錯。”

沈凌惜燦然一笑，不帶一點點的心虛，仿佛偷聽和面紗掉了也沒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而且沈凌惜不知道，也就是因為她的這個笑容，讓韓瀟把今天的這一幕銘記了一輩子。

鳳眸半彎藏琥珀，朱唇皓齒露清輝。

很美。

美過御花園里所有的花草。

韓瀟確實知道沈凌惜是沈凌云的妹妹，也見過那雙顧盼生輝的眼睛，只是沒想到，面紗之下的沈凌惜竟這樣動人。

“論雅興不如你。”

韓瀟垂下眼眸，余光卻依然看著沈凌惜。

站在韓瀟身后的聞止，從沈凌惜的容貌中回過神來，卻又被兩個人的對話說迷糊了。

明明兩個都是躲在這里趴墻角的，還分什么先來后到，這是彼此謙讓上了。

“看來你早知道了？”

沈凌惜伸手拿回面紗，重新系好。

帶上面紗沈凌惜還能裝一下沈凌云，摘下來就完全是兩個人了。

韓瀟的腿是瘸了，但是眼睛不瞎。

他看到了卻又不驚訝，定是早就識破她了。

早就知道了卻又不說，也是個有意思的。

“那你不怕我？沈家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欺君犯上。”

韓瀟慢慢恢復神色，眼中又如往日一般冷冷清清。

“嘿嘿……”沈凌惜失笑，“若是王爺想一輩子坐在這小小的輪椅上，不妨現在就去昭帝面前參一本如何？”

說起害怕被拆穿身份，沈凌惜最不怕的就是韓瀟。

韓瀟知道自己能站起來的時候，眼睛里的渴望是騙不了人的，這就是沈凌惜的籌碼。

“你是在威脅本王？”

“臣不敢，只是希望景塵兄顧念舊情才好。”

好一個顧念舊情。

韓瀟只是敲打敲打沈凌惜罷了。

就算沈凌惜不說，韓瀟也不會去告發。對自己沒有一點好處的事情，沒有人愿意去做。

“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出宮了。凌云兄…你自求多福吧，希望你能親眼見到晨曦堂開張的那一天。”

晨曦堂是東市藥房的名字，也是沈凌惜日后的搖錢樹。

“那是自然。”

沈凌惜說罷，韓瀟便先給聞止使了個眼色。

聞止會意，推著韓瀟出了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