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舟接了家里的電話，說年前二八去爺爺奶奶家，讓他快點回來。
“我可能得提前回去一天”
“沒事，那我們還是一塊吧，把火車改到明天中午”何允拿手機準備開始改簽行程。
六個人準備出門吃晚飯，從222門口路過。
看見老板正在那賣破爛，站在成摞的紙殼子上蹦跶蹦跶，旁邊有個爛三輪車。
陳良驍把捆好的紙殼子放到收破爛大叔的電子秤上，看他用計算機打的啪啪響。宋嘉還繼續從店里拖了兩個大口袋出來，里面全裝的塑料瓶子，都是平時網吧里的人喝了飲料扔店里，網管姐姐給收起來的。
從他旁邊路過，陳星揚了揚手：“陳老板”
“哪去？”
“吃飯，我們明兒回去，方便送一下嗎？”
陳良驍沖他們過來，拍了拍手，一手的灰，連身上的黑色棉服上都是一塊一塊的灰。
“怎么走這么快”其實陳良驍心里是巴不得這群人趕緊走，占著他媳婦。
未來媳婦。
“楊一舟家里有點事，得提前回去”這話是林芝說的，她禮貌的沖陳良驍一笑，看見陳良驍要伸過來的手趕緊往后退：“你手臟”
“成，明兒我送，你們先去吃飯，我忙完過去”
六個人隨便找了個小飯館，開了個小包。
“我不想吃魚”陳曼妮看著菜單，認真點菜，還抬頭問何允意見：“紅燒的吃嗎？”
“啤酒啤酒，拿一箱吧，喝不多”
林芝發了個位置給X，想了想給了他個備注。
“就這備注？多沒情調啊”
“蘇月你怎么偷看我手機呢！煩人煩人！”她伸手推開蘇月，兩人打打鬧鬧的，蘇月把她手里扯過來，點開陳良驍的微信。
“你倆還剛加上的啊”蘇月很沒興趣的把手機扔給她：“你想怎么著啊”
林芝收起手機：“順其自然”
“上回死活不要，這次就順其自然了”
“其實，這人不合適”陳星收了吊兒郎當的架子。
從小不管林芝在哪，追求者都不少，她從來不談戀愛除了因為性情有點冷淡，就是對感情很認真，不會亂來。
陳良驍挺好的，又高又帥，但是他也挺不好，野，有暴力傾向，甚至花。
哪哪不合適，還渾身都是吸引女孩的地方。
林芝也淡淡點點頭：“我知道”
林芝這么聰明，啥不知道啊。
“你什么心情啊”
“沒談過戀愛，不知道，順其自然”
幾個人吃飯吃到一半陳良驍過來了，換了個米白色的棉服，手里拎了三瓶鈣奶。
“給，溫的”
“你養小孩呢！”
“叫爸爸”
林芝一腳踢過去：“煩人”，她把鈣奶給了陳曼妮和蘇月：“你們也長長個”
蘇月：“呦呦呦，我還長個”她朝旁邊楊一舟看一眼：“要不給你？”
“死滾”
然后全桌人大笑，蘇月長的好，和楊一舟差個兩厘米，穿高跟鞋比楊一舟還高。
正好陳良驍這會餓了，他也不是特別講究的人，沒有在意這些菜都是他們吃了一半的，開了瓶酒直接下筷子。
“明天幾點的車？”
“下午兩點”
“我自己送，林芝別跟著去了，坐不下”
林芝點點頭，她抓了抓蘇月的手：“我會想你們的”
“高考倒計時了，估計下一年不大能來，暑假看看時間，那s市見”
他們舉了舉酒杯：“s市見”
陳良驍吃東西，沒有說話，等快吃完的時候才問：“你們都要去考s市的大學？”
他們幾個應該都是高三的，林芝和他說過，她是留了一級才上的高二。
“為什么不在L市，離家近大學又好”
“S市也挺好啊，而且離家近才不好呢，好不容易能畢業離開家”
“林芝你也去？”
林芝放下筷子擦擦嘴巴：“嗯，我的目標大學是S大，和何允一個學校”
何允揮揮手：“學妹你好，誒，陳良驍你坐下吧，我來付錢，這兩天麻煩你了”
“嗯，確實有夠麻煩的”陳良驍意味深長的說，看著林芝。
“你去S大啊？不太好考吧”
“還行，不怕，還有一年半呢”
……
陳良驍十二點過去和他們吃了頓飯，然后把人送去火車站。
“陳老板，我們下次還來啊”
“別來了你們，煩人”陳良驍坐車上不下來，不耐煩的擺擺手。
蘇月趴窗口，問：“你有多喜歡她？”
陳良驍彈了彈煙灰，在蘇月臉上吐了口煙霧，有點嗆人，他神情懶懶的：“我覺得，我生來，就是給她當狗的”
這話說的蘇月都有些想嘴角和太陽肩并肩：“哥，抽空去醫院看看吧，你心理可能有點問題”
“對了，你能不能告訴我，林芝是不是有什么病？”
陳良驍一直很在意朋友那天打電話說張莉莉把林芝逼得發病了，像癲癇一樣。
但是他從來沒見過lz有什么不正常，也沒有見她服用過控制性藥物。
“這個啊……”蘇月擺擺手：“不方便說，再見”
說病不是病，但是林芝也很難得會發生這種事。
林芝的精神因為家庭環境比正常人衰弱，但是并沒有生理疾病，頂多算心理疾病的崩潰性應激反應，不會出太大事，林芝要對陳良驍有心思，就應該自己和他說。
晚上，陳良驍睡覺前給林芝發信息：晚安
林芝居然秒回他了！
林芝：這幾天麻煩你，謝謝
陳良驍：你知道我是為了什么，口頭感謝我不要
林芝：……你到底喜歡我什么，我可以改改
陳良驍：我喜歡你，整個人，里里外外，皮膚，內臟。
林芝：可是我覺得我還不到談戀愛的年紀，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學習
她把這句話發過去，下一秒，陳良驍直接打電話過來，她猶豫了幾秒，接了。
“陳……”
“林芝，我喜歡你，晚安”
“嘟嘟嘟”
掛電話嘟嘟的聲音還響在耳邊，林芝趴在床上，被氣笑了，她又把電話撥了回去：“你神經病啊！”
“嗯”
嗯，除了嗯，不說別的了。
林芝覺得得聊點什么，畢竟電話是她打過去的。
“驍哥，我們聊會天啊”
“你想聊什么？”
“聊聊你以前為什么對我這么壞”
手機那頭沉默了一會，林芝還聽見了打火機的聲音。
“林芝，我有時候很能明白自己做的事情是不對的，但是就會忍不住生氣，別人忤逆我我就會生氣，不開心就會想打架，我以前和你說過這些話的，就，之前你……”
他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氣。
“林芝，我剛開始認識你那會你知道我覺得你是個什么人嗎？”
“你不怕我，非常傲氣，甚至你自己不知道的一舉一動里都藏著你的教養，把我們這群人襯托的……，我很不爽”
林芝皺著眉：“可是我沒……”
“乖乖，你先別說話，聽我說，我以前可能是男人的征服欲吧，我想你服我，但是你不是這里的人，我用這里的方式征服不了你，還把你越推越遠，我經常，經常能看到，你眼里死氣沉沉的，林芝，我想保護你，我想要你。”
“就是這樣，除了你，誰也不行，你不過來，我過去，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我的自尊，我的心，我的命，都給你”
“我真的不懂應該怎么表達情緒，該怎么去對待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有很多人，我去看過心理醫生，他們都和我說，像我這樣的性格只能在這個地方爛死一輩子，走不出去”
“這不是我想要的，我羨慕你，我總是害怕夠不到你，我怕我死在這樣的黑暗里，林芝，你救救我”
林芝，你當我的救贖好不好？
陳良驍前十九年，就算有人拿刀架他脖子上和他說，以后會因為一個女孩，想要擺脫這樣的黑暗，他都不可能信，把飯吃了都不可能信。
有一個女孩，讓我生而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