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仞洲輪廓看上去狹長扭曲,仿佛被硬塞進在幾洲之間,然后被界河環繞。
這種地理環境下,大自然演化了一些讓梁洛嘆為觀止的風貌。
飛舟行駛在平流層之上,大部分時間只要下面沒有云彩,一些特大的地貌,人們在棧橋上還是能觀賞到的。
火兒生日過后,梁洛偶然間在棧橋上放風時,發現了下方萬仞洲一塊奇異的地貌。
起初是因為顏色的緣故,一點淡紫色悄悄的進入視線,然后越來越多的占據了他的視界。
梁洛無法計算此刻的飛舟的高度與地平線的傾角,也就無從估算下方紫色的面積。
他反復觀測,甚至還用手指對標比劃著查看,起初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很大。
往常飛舟航行的過程中,梁洛也看過一些高大連綿的山脈,但這個紫色是不一樣的。
就像一張紫色的紙覆蓋在一張桌面上,而不是嵌合在材料中與木頭組成了桌面。
大塊大塊的紫色覆蓋在大地上,遮蔽著原本大地的顏色。
梁洛順口就問了手環,“下面這塊紫色的東西是什么?”
本來就沒期待答案的梁洛,居然得到了手環的詳盡回答。
這大片的紫色是紫雨林,一種會行走的集群植物。
它們是有意識的族群,無時無刻不在遷徙中。
當一些組織群體,跟不上隊伍時,就會隨之腐爛,然后潤澤大地。
紫雨林族群的危險程度很高,有時卻又很低。
當紫雨林族群壯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總會分裂成一個個小的族群。
而這些小族群,在沒有大集群保護時,樹種是很難在土壤中成活的。
但是當紫雨林族群削弱到一定程度之后,一個個族群又會自發遷徙重新聚合在一起,發展壯大。
如此周而復始,永不停息。
紫雨林的聚合分散周期大約需要百年,現如今大片大片的紫色,就預示著紫雨林到了鼎盛時期。
“也不知能否有幸見到紫雨林分裂的奇景。”,梁洛嘆道。
手環掃興道,“即便開始分裂,也不是短時間就會出現的行為,而是經過數十年時間,你是不可能有時間來盯著這個過程的。”
梁洛有些生氣,這手環說話的口氣有點沖,“感嘆一下大自然的造物的神奇不行啊,管的倒是寬的很。”
手環也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不再傳出聲音。
紫雨林消失在視野之后兩天,梁洛又看到了萬仞洲的一處奇景。
那是一道裂谷。
要說裂谷為什么在梁洛眼里算奇景,可能就是因為在飛舟這個高度,能看出顯著特征的,一定在規模上都很大。
這個裂谷真的很大。
梁洛用視覺殘留的尺寸,與夜間月亮的長度,作了對比。
裂谷的長度大約是月亮直徑的五分之一。
當然,不知道飛舟與地面的距離和夾角,也不知道月亮與飛舟的距離和夾角,他是不可能精確算出裂谷的長度。
但是這樣估算一下子,真的很讓人震撼。
“這個裂谷是怎么形成的?”,梁洛又朝手環發問。
這次,手環還是認認真真的回答了梁洛的問題。
據說是,自然演變過程中出現的地震斷裂帶。
時不時,裂谷附近就會發生地震,同時噴上來雜七雜八的東西。
五道將這里稱之為,“地獄之罪”。
裂谷一旦噴發,會引導很多生物進化,但是大多的進化都是畸形的。
每次五道都要派人掃蕩一圈,以防畸形生物堆積過多,侵蝕正常生物的生存空間。
萬靈道常駐此地一方面是為了自己的道統,一方面也是為了鎮壓此地過于繁茂的物種,也算是為世間付出了不少。
梁洛又起了疑心,手環又開始將話題引入到萬靈道身上。
“不是,你好好講風貌也就罷了,怎么又講起來其他東西了。”
手環一聽罵道,“小子,你難道不認為萬靈道偉大嗎?為了抵擋鎮壓邪惡,獨自駐守千百年,為生靈開辟生存空間,這樣的行為難道不值得尊敬嗎?”
梁洛一聽就知道,手環背后已經不是舟靈那種呆板的傀儡。
先前日月道那對師兄弟,通過他的手環來對話,從那以后梁洛就對手環很不信任。
若不是有辦法甩脫手環,他是一刻也不想帶著。
誰也不愿意天天被監視著,更不用說監視自己可能還不止一人。
“我能投訴你們濫用權力嗎?為什么我好好的舟靈傀儡,怎么變成其他人了?”,梁洛說道。
手環又是一陣沉默不語。
梁洛惱怒道,“能不能別搞突然襲擊,有什么話挑明說不行嗎?”
如上一次一樣,手環里的聲音又換成了飛舟的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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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底的時候,梁洛又看到了萬仞洲的一處景觀。
這個景觀卻是人為的奇觀。
都說奇觀誤國,但是梁洛覺得在這個世界,這種說法卻不一定正確。
如今看到的奇觀,形狀類似一個大漏斗。
漏斗的底部,從梁洛的視角看不出來在哪里。
漏斗的上半部分非常的大,里面似乎又云氣凝結,看上去好像在下雨。
梁洛詢問手環,據舟靈給出的答案,原來這個漏斗名叫天數控制。
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大范圍改造一個區域范圍的自然氣候環境。
這個漏斗的作用,真的有點像紅警里面的天氣風暴。
“這萬靈道可真是有點猛啊!”,梁洛想到。
居然的能以這種造物奇觀的方式,大范圍改變自然環境,真是有點讓他吃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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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一。
梁洛已經很少見到柏梓與柏松了。
之前,他們還會約了一起玩國士棋。
飛船上待久了之后,實在是無聊透頂。
就連不愛動彈的柏梓,都被柏松帶著出去與人交際解悶。
還有不到三個月,就能到達目的地。
那些還沒有找到自己目標的人,越發在飛舟上呆不住了。
昨日在大廚房,梁洛還見到兩個小伙,因為一些小口角動起了手。
梁洛就靜靜的站在一旁看戲,果不其然,還沒打起來三十秒,兩人就被當初囚禁空塤魚的那一道道術給制服了。
看著兩人像兩條擱淺了的魚,被囚禁了起來,梁洛還是不厚道的笑了一陣子。
最近這段時日,棧橋上看風景的人群是越來越多了。
萬仞洲的風景,真是與先前蒼洲大不相同,總是能讓人發現一些贊嘆不已的景觀。
今日,聽手環說是飛舟停靠萬靈道的日子。
短短一刻鐘,飛舟從無云氣流轉的高空中下落。
穿過狂風伴隨著厚厚積雨云的平流層與對流層,下降到了低空軌道。
航行了將近半個時辰之后,飛舟停在了一處極為混亂的地方。
混亂是因為飛舟停靠的地方,貌似正在戰場中央。
不是尋常的那種步兵騎兵擺陣對沖,或者固守城池攻城的戰爭。
而是兩個物種之間的戰爭。
飛舟降臨在地面時,兩方都罷手,暫時停下了攻擊。
“石族與海人類之間的戰爭,已經經歷了萬年,至今還沒有停歇。”,手環出聲感嘆道。
飛舟的左側是石族。
這種生命個體周身都是由巖石組成,身材極其高大,最高的看上去有十來米的個頭,最小的身高也有將近兩個梁洛的身高。
梁洛剛從飛舟低空航行的過程中,觀察到了很多種石族的攻擊方式。
石族的形體大體分為三種,第一種類人型,有腦袋五官四肢,身體的材質是巖石或者黏土,體型很大。攻擊方式大多是手持石塊高拋,很像戰場上的投石車。
第二種是石頭群,不僅可以分開,而且這些石頭還能聚合變形。
有時聚合一個大石球,滾動前進,在戰場上橫沖直撞。
有時分開化成石釘耙,從大地上犁出一道道深深的溝壑,以陷敵陣。
第三種黏土泥漿。
不規則的泥堆,翻滾著朝前移動,雖然行進速度很慢。
但是只要粘到敵人,就會立刻將敵人包裹起來。
這種攻擊方式,看上去很令人反胃。
另一側是海人類。
正當梁洛詢問手環海人類的種族特征時,飛舟右側開了一道口子,紫色光橋延伸到地面。
那一群很少露面的面具人,從紫光橋迅速跳了下去,加入了海人類的陣營。
那些面具人摘掉了面具,露出一個個青色皮膚的面容。
陽光灑下,他們的青色臉龐,反射著幽幽的鱗光。
梁洛瞇著眼睛聚焦在海族的青臉上,看到了他們腮幫子還在不斷的開合。
視線挪移到他們的胸膛上,他居然沒有看到呼吸時的起伏動作。
“海人類是用腮幫子呼吸的?”,梁洛不確定的問道。
“是的。海人類由于長期與陸地人類隔離,進化出了完全不同的呼吸器官。”,手環回道,然后停了一下又補充道,“也有說法是海人類乃是史前人類,屬于均衡發展的兩棲產物。”
“進化與均衡?”,梁洛迷糊道,“有什么區別嗎?”
“均衡發展的是整個系統的聯動,進化是突出特性的生存選擇。萬靈道兩派,爭執不休的根源就在此處。”,手環嘆道。
“呃!你又不是舟靈了吧?難道是萬靈道的前輩?”,梁洛有些崩潰了,“不是說好了不要這樣搞嗎?”
總控室那位與梁洛又一面之緣的女子氣道,“小子,你怎么那么不上道?有一位前輩天天提點你,免費解答你的問題,難道不該感激嗎?為何你要如此反感?”
梁洛總不能說,自己要是時時刻刻被監控著,那任務還完成個屁啊。
要是被五道順著自己怪異的舉動,摸到系統,他還不是得被切片研究。
“我整日里吃喝拉撒,被人盯著怪不好意思的,而且很煩啊。”,梁洛故意說道。
“呸!你個小王八蛋,誰整日里閑著沒事看那些腌臜事,你的小腦瓜里都裝的是些什么?”,女子罵道,“從來沒見過你這樣會惡心人的小家伙。”
“嘿嘿!”,梁洛笑了笑,覺得自己的說的已經起了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