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著路線最后走到湖城城門口，路上聽說湖城已經成了一座空城。

我走進湖城，看到的不是城里的景象。

反而是我的意識附身在一個人身上被禁錮住，能看能聽，就是不能控制。

身體主人前面還有一個人，宿主開口：“公子，你確定要一起嗎？”

“公子”一開口，我就愣住了，因為他說：“小伊，我聽說阿晗新收了個男徒弟，有點不放心。但又不能直接去找她，只能這樣了。”

看來，宿主是小伊，“公子”是祁初旸。

小伊同意：“好的，公子。”心里卻道：真的是不放心嗎？確定不是怕姑娘喜歡上別人嗎？

祁初旸換了副身形，嘴角勾起一抹笑：“我們現在出發，正好趕上她出城。”

她跟著他到了永州城門外不遠處，他看到那個“我”的第一時間眼眸亮了一瞬。

與此同時，我聽到了一句「他看姑娘的眼神不對，莫非，他就是阿初的父親？」

竘暮？他怎么會在這？

他和她走上前異口同聲：“姑娘，我們是族里這次選出來跟著你的侍從，我叫小伊（小幽）。”

「小幽？」

“我”疑惑：“不是說過幾天到嗎？怎么提前了也不通知我一下？”

他看著“我”的眼神熾熱：“姑娘，族長擔心你的安危，就讓我們快馬加鞭的來尋你，也就沒來得及通知姑娘。”

小伊看了小幽一眼，沒說話。

「小伊看起來知道些什么。」

“我”不在意的擺擺手：“也行吧。這是我新收的小徒弟，名叫竘峙，字屹玹。這是我唯一的寶貝徒弟，待他如待我。當然了，相識即是有緣，認識就是朋友了，在我這，沒有那么多的尊卑等級。”

她幾乎在“我”話音剛落，就應道：“是，姑娘。”

他眸色暗了暗：“是，姑娘。”

少年竘峙有點蒙圈，下意識附和：“是，姑娘。”

“我”一臉恨鐵不成鋼：“我這是帶了三個老古董嗎？屹玹，你可別好的不學學壞的啊。都隨意點，先說明啊，跟著我沒有那么安全。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被哪只妖給抓走了，都拿著，有這個我才能第一時間趕去救你們。”

「妖？姑娘是捉妖師嗎？」

我暗覺不妙，這是掉馬的節奏。

可幻境對我的壓制太大了，只能徐徐圖之。

說著“我”給他們三個一人一片花瓣，他們一一接過，收好：“是，姑娘。”

“我”也懶得管了，徑自走著：“走吧，永州我玩夠了。下一站，定州。”

四人走了沒多久，他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弄了輛馬車：“姑娘，我買了輛馬車。不知你累不累，要不要到馬車上休息休息？”

他說話時始終柔和的看著“我”，仿佛“我”是這世間珍寶。

愛意從沒在他口中說出，卻總是從他眼里跑出，這是當年的我不曾見過的風景。

「小幽到底哪弄來的馬車？」

“我”此時也走累了，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小幽好樣的！這么體貼，以后誰要是嫁給你就有福了。”

他靦腆的笑笑：“也沒有。”

小伊心道：不知道公子和姑娘何時會成親，真希望能有那個機會去參加他們的婚禮。

“我”拉著小伊上了車，他也上車坐“我”對面，竘峙就自然而然的成了車夫。

坐馬車日夜兼程，他總能在“我”餓了的時候拿出吃的給“我”，且都是“我”愛吃的，“我”沒那么愛吃的就給小伊和竘峙。

很快到了定州，他和本地人打聽了一下定州最好的酒樓是哪個，得到答案后就驅車到了萬幸樓。

他先下車進了萬幸樓，定了四間上房，拿了號碼牌“我”、宿主（小伊）和竘峙就進來了，然后讓人帶我們去安靜一點的雅間。

可他屁股都沒坐熱就又出了門，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等菜上完了，他才回來，拿出一個木盒遞給“我”，眉眼帶笑：“姑娘，生辰快樂。”

菜品很全，每個人都有照顧到。

「周到，太周到了。」

小伊也跟著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玉瓶祝賀：“姑娘，生辰快樂。”心道：真的是沾了姑娘的光。公子照顧姑娘仿佛形成了習慣，又怕姑娘不高興，干脆都照顧到了。

竘峙也從懷里摸出一本話本：“姑娘，生辰快樂。”

“我”的面前擺著一碗面條，還加了個煎蛋。這時候要是再沒察覺出來，那就是缺心眼了，眼里劃過一絲了然將禮物一一收下：“謝謝你們的祝賀。小幽你等下來我房間一趟，我有事找你。”

他愣怔一瞬：“是，姑娘。”

“我”心情特好，把面條吃的干干凈凈，沒喝湯。

沒辦法，那時候真的太久沒吃過他做的菜了，也好久沒過過生辰了。在那一刻真的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欣喜萬分。

他坐“我”右手邊，很自然的喝完了“我”碗里剩的湯。

「他們之前認識？那為什么一開始姑娘一副不認識小幽的樣子？」

我：“……”得，掉馬倒計時。

小伊：“……”公子，有點明顯了。

酒足飯飽之后，他把鑰匙分了，房間在四樓，四間房并排，依次是小幽（旸）、“我”、小伊（我宿主）、竘屹玹（竘暮宿主）。

趕了那么久的路，大家都累了，除了他去了“我”房里，其他人都回了房。

我記得當年回房后先拆了禮物，木盒里的是一條紅色的素手繩，施了熟悉的仙法。

玉瓶里的是朝露，話本是白蛇傳。

我拆完禮物才抬頭看他：“說吧，他讓你來干嘛？”

沒錯，我知道他不可能會來找我，所以第一時間覺得小幽是他派來的。

他當時一臉愕然：“誰？”，下一秒就想通了，“給姑娘過六百歲生辰。”

我點點頭：“哦，又不親自來，一點誠意都沒有。好了，我知道了，這生辰也過了，你可以回去了。”

“不行！”拒絕的話他脫口而出，“我的意思是公子讓我守著姑娘到最后，所以我不能提前離開。”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回房了。”

他笑的無奈：“好的，姑娘。”

我剛回想到這里，隔壁的房門就開了，腳步聲逐漸遠去。

想來是他回房了。

接下來的情節和記憶里一般無二，不同的是我看到了許多當年無法注意到的事。

比如他每次看向我時炙熱卻澄澈的眼神，他體貼入微、以我為主的照顧、安排。

我一邊回憶，一邊羨慕當年的自己——有朋友以及愛人相伴在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