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三刻,魔法森林。
天氣很好,可到底是秋。打開門,任風吹進胸襟的時候,我還是感覺微涼。
我抖了抖。
“吶吶,易,我們要去哪里?”桑妮是第一個跑出門的,她轉了一圈,叉腰問我。
說起這個,我確實做好了打算。
“先集結我們的部隊吧。桑妮下士。”
有過上一次的經驗,妖精們聚攏得很快,不到上半個鐘頭就已經人頭攢動了。
本該欣慰,可我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
尋找偏居的妖精的路上,我們發現了戰斗的痕跡,折斷的樹,未化的冰,以及Caster主從的氣息。
他們遭遇了何人。那該死的梅林又在哪里。
多余。
我不在乎這個,只是說霧雨不在家中,再加上現在的景況,我忍不住亂想。
“在想什么?”夢狐拍了拍我。
“我在想她們全都飛起來的話,我只要一抬頭…”我張口就來。
“燈籠褲你也看啊?”
“量大管飽。”我煩悶地一擺手,繼續胡謅。
我突然反應過來,怔怔地回身看向她。
“干嘛?”
“幫我看著她們。”我說著,又扭頭朝著妖精們招呼:“這位是我們的副將,我不在的時候要好好聽她的話喔!”
回應我的是整齊的歡呼聲。
大石落地,我決心沿著再思之道繼續走下去。
“易先生?”
露娜。
我沒有停下,干干脆脆地跑了起來。
可惡霧雨霧雨霧雨霧雨!你要是沒死我絕對要揍你!
……
無緣冢。
眼前是黑色的小塔。
“冥主自…算了。”
我松開吊墜,沖了進去。
“嘖。”
如果說什么時候最應該三思的話,大概就是方才我沖進去的時刻。
理由的話,大概是我在墜落。
嗯,墜落。
丫的這哪是塔啊,這不是鉆井嗎?!!
我拔出蝕狼,插進墻壁,生生止住下落的身軀。
還挺刺激。
心情大好的說。
我環顧一周,發現只有向下的路。
于是,我深吸一口氣,松開了手。
……
不知下落了多久,我的眼前終是出現了亮光。
嗯…亮光?
我穩住身形,入眼的是…街道?
下面,許多“人”在抬頭仰望。
我不由得環顧。
哈?
新的天幕…
歸家的感覺…
“真虧那孩子能挖這么深。”麟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打亂。
我扭過頭,她就坐在我的身旁。
無影樓閣。
“這里是舊地獄,被厭惡者的居所。”她繼續說,“這里大概算是舊地獄的邊陲地區。”
“你怎么來了。”
“第一,憑你的性子,你會弄出亂子。第二,那耗子沒事,你們兩個是正好錯過了而已。”她一本正經。
“合著你一直在偷窺啊…所以霧雨呢?”
“回頭再說,有大家伙來了。”
確實是大…家伙。
鬼。
來人長著散亂的金色長發,頂著鮮紅的有著黃色五星印記的獨角,加之不管怎樣都顯得兇惡的血色眸子…話說穿的是不是有點…裹胸布加上寬松的和服,不知是哪里的混混。
雖然戴著鐐銬,但上面的鐵鏈斷掉了,看起來更像是當做裝飾。
“許久不見,星熊。”麟率先開口,可能是怕我不明白,又向我傳音:「這位是星熊勇儀,也就是傳說中的那位星熊童子,她是舊地獄的溫泉街總管,至少明面上是這樣。」
“哦,是你啊,小麒麟。”星熊勇儀一拍腦門,爽朗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還真是懷念,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啊哈哈哈,這就不用…”麟只顧陪笑。
“不過啊,地上妖怪,你們想違約了嗎?”星熊勇儀古怪地咧開嘴笑。
講道理,我聽不懂她們在說什么,能推敲出大概,但沒必要。索性當個觀眾。
既然霧雨沒事,我也就不著急了。
“嘛…不是啦…這是意外,意外…”麟干巴巴地笑,聲音倒越來越小。
“真沒底氣呢,麟。”我忍不住說。
星熊勇儀終于是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她看向我,上下打量。
目光相接時,她抖了一下。
“原來如此。”
她說。
我不好奇她知道了什么,比起這個,我更希望盡快此間事了。
霧雨那邊還是要眼見才能安心。
“你是小麟的春季配偶吧!”
“哈?”*2
“我來幻想鄉是夏天欸——”“不是所有動物春天都做那種事——”
“咱是覺得你們有點不耐煩呢…”星熊勇儀抬起莫名出現的大碗(想來是星熊杯),咕嘟咕嘟猛灌了幾口,“你們怎樣急切與我無關,既然來到這里好歹打斗一場~地上妖怪們。”
「這就是為什么我不想讓你自己處理。」
「畢竟是鬼呢。做過一場大家就是朋友了。」我傳音回去。
“是叫彈幕游戲吧?紫那家伙和我說過了。”她朝我們招手,“你們一起上好了。”
麟嘆息:“結果還是這樣呢。”
“所以那個咖喱就沒被揍一頓嗎?明明也是偷渡的吧。”我的關注點顯然不對勁,但我不管,我就要說。
“咳咳,擊中為五,符卡為三,余記彈幕不限,開始吧!”
「要我說為什么不直接跑啊?」
「你剛才不是還想著打嗎?!!」
「我現在被區別對待了啊喂!」
“你們兩個不動嗎?那我來先攻好了!喔!!!!”
星熊抬著拳頭猛地沖來,看那架勢是要把我們一拳打個對穿,我和麟慌亂散開,這下嘴上不能饒人了。
“這什么紅有三!”“一把年紀就別在這戰斗爽了啦!”
還有彈幕游戲你彈幕都不發直接近戰的嗎!
“瑞符『人間百厄消解』!”麟高舉符卡。
看起來有如春風般和煦的淡綠色彈幕和溫暖的橙黃色彈幕頃刻編織成網,啊啊,如果是對手的話,我說不定會撞上去看看感覺,說不定是美妙的體驗。
“一記!力業『大江山颪』!”星熊勇儀顯然沒有我這樣的情調,巨大的赤紅明黃的彈幕環繞周身,她就這樣突破麟的封鎖,揮拳向麟沖鋒。
有點既視感…哦,奧特曼變身。
這樣的話…
“殺符『假想·刀劍亂舞』。”我點亮符卡,向麟伸出手。
這張符卡說到底是兵刃的舞動,既然如此,把一處當做安定點,也能作為防御。
這一次的彈幕并非番茄,而是貨真價實的兵刃。
劍刃與她的彈幕相接,好似熱刀切黃油,如此的話她也該——
不停下么?
“喔!!!!!”
劍刃…被震開了?
嘖。
我只得踏在無影樓閣之上,飛躍,揮刀,在她命中麟之前,用刀身架住她的拳頭。
拳風吹得我有點睜不開眼,不過無妨。
我借力墜向地面,連帶著把麟拽上,一時間我有一種在和風見對線的錯覺,那一記拳頭如果我硬要擋下,我的胳膊絕對會像上次一樣斷掉。
哈啊…有趣。
我甩了甩手,被蝕狼刀刃劃破的傷口隱隱作痛,倒讓我清醒許多。
“易?”
“呵。”
你不加個屑字我都不習慣了呢,麟。
我抬起頭,星熊正俯視著我們,殷紅的眸子明暗不定。
“那把刀…之前還沒仔細看過,原來你是…修羅大人啊!!!哈!哈!哈!”
她徑直朝我沖來——
“四天王奧義『三步必殺』!”
我莫名想起當初面對霧雨時,我和老大說過的話。
ad刺客打ap法師太容易了吧?
那現在的話,就是刺客被戰士糊臉暴揍的時刻了。
嘖,這什么走馬燈。
走馬燈?開什么玩笑。
“瘋獵。”我呢喃,燥熱而又疼痛的感覺遍布全身。
“逆武『瘋獵之狼獄』。”
真是熟悉,但緣由暫且不論,不想被那漫天的流彈擊中的話,不想被她一拳打穿的話,姑且該做出行動了。
我扯下吊墜,向她揮動,在揮動的同時,名為萱花的戰錘展現。
“那來!冥主『此乃絕滅一擊』!”
“真是亂來。春符『風吹月,四景和弦』!”
鬼王的剛拳伴著烈焰撲襲而來,非人之物才能使御的戰錘與之相接,我只覺萱花的錘柄將欲從手中脫出,勁風之中我勉強睜眼,映入眼中的卻是血紅的巨大彈幕。
“呵。”
“呵。”
震蕩中,我們嗤笑彼此的無謀。
“麟!”
我松開萱花,甩出鉤鐮,猛地一躍,終于是在被彈幕擊中之前脫離了攻擊范圍。
而此刻,麟的符卡業已展開完畢。
蒼藍,翠綠,白色,明黃四色的彈幕架構四方,形成狩獵星熊勇儀的大網。
“才不用你說!”麟大聲回應,高舉的手臂果斷揮下。
彈幕的網收攏,我本該放松下來,但…
“修羅,事到如今你還想殺死什么?!!『三步必殺』!!!”
啊啊,寧可被擊中也要將我打倒…殺死么?
已經不是符卡的范疇了。
真真切切的殺意?
哈?
什么啊!
算了。
我不躲不避,任鬼之拳穿過我的胸膛,而麟的彈幕也結結實實地擊中了星熊勇儀。
“易!”
“命中為五,該止息的是你,鬼王。”我輕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