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街邊一個老婦手中買了兩根糖葫蘆，劉平用手帕小心包好其中一根，打算帶回去給貂蟬吃，另一根則是被他塞入了嘴中狠狠咀嚼。

剛抬頭，劉平就看見一個濃妝艷抹的姑娘徑直朝自己走了過來。

為什么說是“徑直”呢，因為這兒也沒別人，大中午的，除了自己就那個老婦了，她一臉魅惑地不應該給那老婦使的吧？

“公子，注意身體。”

拋下這么一句讓劉平摸不著頭腦的話，老婦就一溜煙跑了個沒影，留下劉平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逐漸走近，劉平才看清了她的全部面目。

衣服是各色相稱的，不過總體還是以紅為主，劉平覺得紅色這種偉大的顏色在她身上都顯得不怎么正經了，像個肚兜！

領子比較開，交叉在胸前也沒遮住什么，說起來就全是這里不讓寫的東西，扭動著水蛇一樣的腰肢，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像是要吃了一樣。

話說她這旗袍似的衣服，高開叉到大腿根，放成一般的男人還真有可能把持不住。

不過劉平是誰，貂蟬這種紅顏禍水放在身邊都愛搭不理的，這女子相較之下還真是相形見絀了，劉平鳥都不帶鳥她一下的。

“哎呦，這位公子，買糖葫蘆買兩根，難不成是給小女子買的嗎？”

撲面而來一股胭脂味，熏得劉平鼻子有點刺撓，讓他使勁拱了拱鼻子。

“姑娘，你這胭脂不行啊，便宜貨，過幾天讓人給你買點新的吧！”劉平捂住鼻子用手慢慢扇著，滿臉都是嫌棄。

不過那姑娘卻也只是臉色一變，隨即恢復了原樣，嘴角帶著笑意說道：

“公子怎么知道這胭脂材質下乘？”

“哼！”劉平毫不在意地斜瞪了她一下，“想知道？好，今天給你上一課！”

劉平把最后一顆糖葫蘆咬在嘴里，然后含糊不清地說道：

“你看看，首先我們來說氣味吧，聞得出來，你這是玫瑰，梔子花加上桂花油調制而成，本來沒什么問題。”

“哦，那公子何出此言？”

“你聽我說。”劉平伸手打斷了她，“怪就怪在，你這香味，玫瑰像是泥巴里挖出來的一樣，沒有那種清新馥郁的味道，反而一股土豆味，怕是被雨敗了后，從地里摳出來的花瓣做的吧？”

聞言，那姑娘終是變了臉色，滿頭黑線，四十五度角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卻也一言不發。

看她沒什么動作，劉平索性讓她知道個明白，隨即又開口道：

“再看你這臉上抹的脂膏吧，紫而發紅，雖然淡然吧，可總讓人覺得特別土，像是鄰家阿婆衣架上掛著的換洗衣服一樣，在額頂還反光，倒真是熠熠生輝啊！”

話說的一點面子都沒留，直接讓那姑娘臉色跟披麻戴孝似的，皺成一團了都，劉平大概瞥了一眼，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這要是自己買的，指定對自己破口大罵了已經，畢竟是個女的都不愿意承認自己在胭脂這方面還不如一個男的，尤其是在這個年代，誰家大男人閑的沒事去研究胭脂，不是男同就是變態！

所以，就可以想到了，風月女子，八成是哪個情哥哥給買的，討她歡心換取春宵一夜之類的，只不過人拿的是劣質品，倒顯得自己這春宵也異常劣質了。

也不是劉平自己喜歡研究，而且家有嬌妻不得已而為之啊，貂蟬打小就做了歌女，平時就化妝唱曲的，別的不說，就劉平見過的人里面，貂蟬算是對胭脂研究最深的人了。

所以呢，久而久之，耳濡目染，劉平也成了一個半拉專家，對胭脂這些東西的了解要甚于常人。

看她站在那，大冬天穿得也不多，劉平心底升起一股憐意，便安慰道：

“行了姑娘，別惆悵了，打不了出去再買點唄，自己用的東西還是自己買比較好，要不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在劉平看來，這是關懷，可在人姑娘看來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你個大男人，沒事陪小姑娘去買胭脂，這算怎么回事啊？

“那……奴家謝過公子了。”

話音剛落，劉平就兀自在前面走了，剛還在前面看見一家叫“粉黛眉梢”的店，估計是賣胭脂的。

可能劉平還不知道，在這姑娘心里，自己早都成了怎樣一種人了，可，這誰又知道呢？

進了店，因為正午剛過沒多久，再加上天氣干冷，基本上沒人，店鋪老板也用手拄著腦袋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

老板是個約莫四十歲的大娘，可能平時注意保養吧，看起來皮膚很不錯。

見劉平他們進來，老板娘先是急忙站了起來，換上標準笑容就準備迎客，可看清了劉平的樣子后，直接嚇了一跳。

劉平自然也注意到了，倒也沒有多管，她愛怎么想就怎么想唄，反正自己進來也就幫忙看著買點東西。

絲毫沒有客氣，劉平張口就問道：

“大嬸，你這店里有沒有好的胭脂，我身旁這姑娘想買兩瓶。”

老板娘愣神了好幾秒，才反應了過來，忙應承道：

“哦，哦，有有有，公子稍等。”

不一會兒，只見她從后面貨柜里拿出了四個小瓶子，陶瓷的，這要放以后可都是價值不菲的文物啊！

“公子，請看，這是小店賣的最好的幾種，好多富戶貴族小姐都喜歡的，感覺和你身旁的姑娘挺相配的。”

說著，微笑著看了看那個姑娘，劉平也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看得那姑娘紅著臉低著頭怪不好意思的。

沒有多言，劉平直接過去拿起左手邊第一瓶，打開瓶蓋聞了一下：

“這個應該是方蘇木吧，聞著挺上頭，看質感也不錯，不過好像不適合她……”

說著，他又拿起了第二瓶，說道：

“這個香味很濃，顏色也很濃，是重絳嗎，可她這個樣子，我感覺她適合那種比較清新的，紅色太重不好……”

“這個就很不錯了，石榴紅紅而不膩，而且這種果香味正好配得上她這樣的，別看樣子挺媚，其實人還是挺乖巧怡人的，石榴的晶瑩質感很適合。”

一一挑選過后，劉平心滿意足地拿起那瓶胭脂給姑娘看，一抬頭，確實兩對呆滯空洞的眼眶。

那二人直接傻了，這人誰啊，對胭脂這么了解，那不是女兒家用的東西嗎，有病吧！

更恐怖的是，居然聞一下就聞得出是什么東西，也太恐怖了！

“大嬸？”劉平很禮貌地抬手在她眼前擺了擺，沒想到把老板娘嚇得一個激靈。

“哦，公子真的是博學多才啊，那就選這個了是吧，本來一兩二的，看公子這么有研究，就一兩銀子吧！”

劉平暗道這大嬸真會做生意，然后很自覺地掏出五兩銀子，示意拿五瓶。

實際上，他一共也就拿了五兩銀子，索性花完得了，拿多了，自己穿的衣服本來就厚，再拿那么多，豈不是得重死！

付完錢，正準備把那胭脂瓶拿給那姑娘，門外卻突然闖進來幾個大漢：

“來，把這個登徒子給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