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頓了頓，停下腳步，回頭找季云耳。

“怎么了？”

季云耳停在原地，遠遠地看著她，許久：“舒然，我......”他不知道要不要說，他怕她故意疏遠他，更怕沒有以后去告訴她。

“到底是什么事啊，你就說吧。”

“我喜歡你。”他來不及反應，頭腦一熱，話就冒了出口。

雪仿佛停了，一片一片在舒然眼前停留：“但是我給不了你回應，沈之榭還沒醒來。”

她不敢轉身，怕一轉身眼里的眼淚就止不住了。

她對季云耳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情感，不同于任常暖的姐妹情，也不同于沈之榭的如膠似漆。

就是有一種不同的感覺。所有人都覺得她堅強，只有季云耳會說她毫無目的。

但是這種情感不是正常的，或許是因為沈之榭的昏迷，才在潛意識里將同樣溫柔體貼的季云耳當作另一個沈之榭。

這對季云耳來說本就是不公平的。

如果他們真的在一起了，那沈之榭醒來后會怎么樣呢？

戀人做不了，就連朋友都勉強不了。

就止步于朋友關系吧。再走下去舒然就看不見歸途了。

“我不要回應我現在只想要一個答案，舒然，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季云耳步步緊逼，心臟跳得更加的快，我只想要一個肯定的回答。

舒然，你告訴我吧。

“喜歡與不喜歡，又有什么區別？有什么不同？再喜歡，沈之榭醒來同樣是一個結果啊。”舒然不怕把話說明了，大不了把租金給他退回去，大不了人財兩空，一拍即散。

季云耳深沉的眸子閃現出一點光亮，有點興奮，舒然這么說證明她心里有他！即使不多，但總好過沒有。但是同時也覺得悲涼，不管這份感情多深，到最后一定會走散，她有她的路要走，他有他的燈要點。

倒不如各自安好。

但季云耳只想在未知的生命里求得一個答案。

舒然最怕傷害別人，即使是善意的謊言也覺得沒有必要，但此刻謊話連篇，為了讓他不要再走錯了。

結局已經可以看見了，又何必自討苦吃。

舒然想對他說：你別愛我，我受不起。

承諾，她也不可能給得了。她什么都沒有，或許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就是那一份酒量和待人處事的簡單方式。

不兜圈子，不做無謂的掙扎。

“這句話我可以當你沒有說過，但是這樣的想法，我勸你還是趁早斷了吧。”

季云耳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還是多年前的樣子，那個表情她永遠記得，小孩子氣地對這她的背影說：“你打贏了這一局，你說什么我聽你的。”

“做朋友也好，或者是從此不出現在你眼前也好，什么條件，我都答應。但是如果你輸了，也要答應我的一件事情，，我不會為難你的。”

舒然有那么一瞬間的錯覺，仿佛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回到了多年前，一如既往地少爺脾氣。

只是那個時候沈之榭已經出現在她的生命里了，而現在沈之榭還沒有走遠。

舒然轉身，從容接下季云耳的手機。

“好，你說的！”

她的手有一刻不可察覺的顫抖，既想要贏了這局，讓他不要再喜歡自己；卻也貪心地想要讓季云耳留在自己的身邊。

從車禍到現在，季云耳對她一直都是有目共睹的好。

這樣的好，她不想親自磨滅。

......

哈爾濱的冬天沒有柳市來得凍人，舒然找到附近公園的小亭子里坐到桌子旁，手動選游戲。

季云耳手機里的游戲多，眼花繚亂的，她錯點開了季云耳的相冊，第一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風景照，冰天雪地的一片，右上角的梅花綻開花苞，另外的四個字吸引了舒然的全部注意力，C大。

那個舒然曾經錯過的地方。

他替她來過了。

雖然知道私自翻別人的照片不是個好習慣但是還是會忍不住地往下看。

一張又一張，季云耳拍的照片也就二十張不到。最后面的是舒然，是那天柳岫藝術節她站在臺上和杜妍一起主持的照片，不過這張照片幾乎滿滿當當裝著她，杜妍也只是露了一個裙擺而已。

季云耳......

舒然張口無言，只想抱抱他，跟他說一句對不起。

她給不了這些東西。

“選好了嗎？”季云耳湊近她，一眼就瞥見手機屏幕上的人，笑靨如花。

舒然攤開手機，“對不起，我不在意翻到了。”

季云耳苦笑，原來還是被她看見了，看見就看見吧，又會怎么樣呢？

季云耳隨口原諒舒然，點開手機相冊旁邊的一個軟件，“這款游戲你應該很熟悉吧。”

當年火爆一時的游戲，舒然怎么會不知道，她曾經還為了這款游戲熬夜做任務。只是季云耳怎么知道？

“是我姐，沙沙。”

對哦，他還有個姐姐，是她的舍友。

舒然點開游戲頁面......匹配隊友，幾乎是一氣呵成。其實她也很久沒有玩過了。

出生點舒然最后一個出發，卻在團戰的時候奮力廝殺。季云耳側目看她的手微微有些抖，甚至有一點怕輸。

季云耳在這一刻就明白了，舒然不愛他，更不會愛他。

愛一個人沒那么容易，她所有的精力和時間都投入了。

而季云耳此時剎車或許還會留有余地。

最后舒然這方贏了，她再也不欠季云耳的了。

此時，舒然的手機鈴聲響起。

“喂，阿姨。”

電話那頭劉儀的聲音有些激動：“小然，沈葉醒了！”

沈之榭......醒了？！

劉儀叮囑讓舒然好好玩，沈之榭那里交由他們。

可是舒然聽見消息怎么會再做停留？

她對季云耳說：“沈之榭醒了。”

季云耳從沒有看見舒然這么開心過，像是小孩子找到了心愛的玩偶。掩飾不住的激動開心。

舒然說：“我們回去吧！”

明明才到這里不到半天，季云耳就要和她回去。

季云耳從不后悔自己的這個決定，能陪著喜歡的人走過零星的人生，想想就夠了。

季云耳沒有告訴舒然自己的情況。她不想掃她的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