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不必擔憂,醫仙醫術高超,兒臣的身體已然輕快了很多。”朱高熾扶著徐皇后坐下。
朱棣拿過宮女端上來的茶,給了皇后,問道:“醫仙呢?”
朱高熾回道:“醫仙身子不爽,已經歇下了。”
“那明日臣妾來和醫仙說吧。”徐皇后看向朱棣。
“父皇母后有何旨意,”朱高熾道,“兒臣可以轉達。”
徐皇后溫和笑著:“哪是什么旨意,是李美人想請醫仙看看身子,我和你父皇便來請醫仙姑娘。”
朱高熾臉色一沉,這事說小也小,說大也大,宮里這么多妃嬪沒有子嗣,已經差不多是擺在明面上的事,就是差個證據而已,偏偏李美人這個沒腦子的非要上趕著探查真相,鶴相思已經因為他的病情進宮摻和進了朝廷之爭,引眾人注目,此刻若再被扯進后宮子嗣之事,今生就難以再脫離皇宮了。
不,不可以。
“父皇,母后。”朱高熾沉聲,“御醫并非庸醫,平安脈也是日日問診,李美人又何必勞煩醫仙呢?”
朱棣撇了他一眼,不動聲色。
徐皇后只是輕嘆了一聲:“已入泥潭,又怎能抽身。”
朱高熾一怔,低下頭久久說不出話。
是啊,已經深陷泥潭,又怎么能干干凈凈一身白呢?哪怕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在他人眼里,她依舊無法獨善其身。
頭疼!
罷了罷了……
朱高熾無力地按了按太陽穴:“兒臣明白了。”
事已至此,他現在無法讓她全身而退,那么就盡力護她周全吧!
……
……
“知道了。”
朱高熾一大早來找鶴相思,結果話還沒說完,鶴相思直接打斷他。
“就這?”朱高熾又問了她一遍,“你沒別的想說的?”
鶴相思淡淡道:“民女一介草民,在這宮里有拒絕的份?”
朱高熾察覺到什么,一臉八卦:“你想干嘛啊?”
鶴相思故作無辜的理理衣袖:“殿下這是何意?民女在宮里能干什么?”
朱高熾嫌棄地上下掃視她:“你別的我不清楚,記仇我可是知道,李美人拉你入渾水,你心里能不氣?她不是善茬我知道,你什么性子我也差不多知道一二,你倆湊一塊……”
那可真是一出好戲。
“殿下說笑了。”鶴相思泰然自若地坐下,“民女有多大膽,敢在這宮里興風作浪?”
朱高熾懶得再聽這丫頭在這諢說:“是是是,你膽小,你就當我好糊弄吧。”
既然裝了那就裝到底唄。
于是鶴相思便道:“殿下何出此言呢?民女可不敢糊弄殿下。”
朱高熾一臉無語地盯著她:“你這丫頭裝一下兩下就行了啊,還沒完了?”
鶴相思微微挑眉,沒有再說話。
小太監從殿外進來:“殿下,漢王求見,此時正在殿門外。”
朱高熾蹙了下眉頭:“他怎得會來?”
鶴相思識趣地起身告退。
與進來的朱高煦打了個照臉,她施了一禮就要離開,卻不曾想被他叫住。
“醫仙姑娘。”朱高煦扭頭看她,“本王多次聽說醫仙姑娘的事跡,很是仰慕。”
他目光如炬,直直盯著她,毫不掩藏。
鶴相思不喜歡被這樣的目光盯著,充滿了攻掠性。
她客氣且冷淡:“漢王殿下謬贊了,民女告退。”
“等等。”他好像并不想就這么放過她,“本王給皇兄帶了好茶,醫仙賞個臉坐下一起品一品,如何?”
鶴相思已有些不悅,這個漢王怎么如此難纏。
“二弟。”朱高熾過來解圍,“醫仙受父皇旨意前去為李美人診脈,圣旨耽誤不得。”
說罷,示意鶴相思先走。
鶴相思一秒都不想被朱高煦盯著,快步離開了。
朱高煦嘴角一揚:“醫仙氣質出眾,果然非尋常女子能及。”
——
——
才將用過午膳,李美人便派人來請了。
鶴相思瞥了眼外面的日頭,對宮女道:“走吧。”
一路來到李美人宮門口,只見這宮門緊閉,宮女對鶴相思留下一句請稍等便進去了,留她一人在外等待。
午后的日頭正勁,說來也巧,這個時候宮門口的位置正好不被墻頭擋住。
人為的跡象太過明顯了。
鶴相思嗤笑一聲,手段不過如此。
約莫過去一刻鐘的時間,鶴相思一直穩穩地立著,未曾動過半分。
宮門久久沒有打開的跡象。
此時的李美人倚在榻上,一雙媚眼略有些慵懶,她緩緩問道:“人呢?還立在那里?”
“是,未曾挪動。”
顯然這個回答讓李美人十分滿意,她享受著宮女的按摩,忍不住笑出聲:“不過是個學過醫的賤丫頭,那日竟那般下我的面子,今日就好好曬她一個時辰吧。”
身邊的掌事宮女有些不太放心:“美人,皇后下過旨意不得怠慢,這般對待醫仙,怕是不妥。”
李美人甚是不在意:“怕什么,找個理由還不簡單?”
“可是......”宮女仍是擔心。
“行了。”李美人不耐煩道,“就曬她半個時辰,閉嘴吧。”
話音剛落,一個太監小跑著進來:“美人,醫仙不見了。”
“什么?!”聽聞此,李美人刷的坐起來,“她走了?!”
太監嚇的跪在地上,不敢再言語。
怒意涌上,她抓起手邊的茶具就往地上一摔,殿里的太監宮女齊齊跪下。
她美麗的臉龐媚情不再,惡狠狠道:“鶴相思,你敢與我作對,我不會讓你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