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這叫野生動物園？！”唐影站在水庫邊上朝高通靈問道。
不知為何，今日的風分外的大，吹得唐影幾乎睜不開眼睛。
“對啊！走吧！釣魚佬無所畏懼！”念完必死臺詞，高通靈竟然學著夢之隊的運動員一躍而起，在空中轉了兩圈。
結果落水時卻是菲利賓炸魚王。
小齊瞥了一眼滿臉“MMP”的唐影說道：“下面有我們設計的亞空間，走吧……”
嗵！嗵！嗵！嗵！
唐影站在風中，掃了一眼發(fā)現確實沒有攝像頭，暗自罵了幾句，縱身跳下……
嗵！
水面柔和的力量給了唐影一記悶拳，緊接著水就像是爆米花機器開爆了一樣朝著發(fā)絲，耳朵，衣袖襲去。
失重，失音，黑暗與藍光……
“咳咳咳……”
唐影趴在青石上掏著耳朵。
水庫下降的水面應該是接通了亞空間一處小河的水面，剛才唐影筆直地來了一個“鯉魚打挺”，又重重砸在了河水里。
“呼，你們的設計師一個個怕不是都有什么大病。”唐影借著小齊的手臂站了起來。
小齊撅著嘴不開心地說道：“這是我建的。”
“哦，智障設計師。能發(fā)現人嗎？”
小齊拉起褲腿，搖頭道：“做不到，這里很大。不過可以試著讓靈獸去搜尋一下。”
“那有沒有獸娘什么的可以攙扶我一下，我感覺自己有點想吐。”唐影客觀地建議道。
然后小齊自顧自地跳到了一頭有獅子那么大的紅狐身上，留給了唐影一個帥氣的背影。
五分鐘后，被凍得直跺腳的唐影發(fā)現了沙萍姬一行人。
穆灃看著面色蒼白的唐影，呵呵一笑脫下外套遞給了唐影，“老先生，身子骨不行就不要來跋山涉水了。”
“阿嚏！嘁……我又開始討厭你了。”唐影瞥了一眼穆灃皺眉道：“你不冷？”
“我穿了兩件秋羽絨服。”
唐影：“……一朝被蛇咬啊，你不會還穿秋褲了吧？”
穆灃搖了搖頭，“穿的是棉褲。”
“先別討論衣服的問題了，我們可以四處搜尋一下。剛才聽高通靈說憑靈氣遺留來看周末確實來過這里，走吧。”
沙萍姬拍了拍手，轉身就走。使喚人一套一套的，但是拿了好處費的高通靈那叫一個積極，拔腿就跑。
穆灃跟唐影也找了一個沒人去的方向邁出步伐。
“你覺得沙萍姬能找到嗎？”穆灃撥開一片巨大的樹葉問道。
“這跟我們沒有關系，我們只需要好好保護自己的利益就行了。”唐影掏出青玉斬斷一顆參天大樹，一腳踹倒，化樹為橋。
穆灃踏在長滿青苔與蘑菇的樹干底部，“這樹活了能有幾百年了吧，沒想到還是這么脆弱。”
“怎么？你心疼了？”
唐影走在前面又順手斬斷了那些長出來的粗枝大葉。
“沙萍姬得了癌癥。”
“……是嘛。”
兩個人一前一后跳下了樹。
穆灃：“大概還有兩年。”
唐影：“修士也會得病啊。”
“你想什么呢，當然會了。”
“沒有辦法了？”
“那不然為什么我們會陪她做這種事情。”
“你愧疚了。”
“……我愧疚，因為我發(fā)現自己竟然沒有愧疚。”
唐影站在高處拉起穆灃的手，讓她踩著光滑的石壁，站了上來。
石塊巨大，大到兩個人站在上面極目遠望，幾乎可以看見一切。
樹成林，河聚湖，鳥成影，獸成群。
唐影：“那就不要愧疚了。”
“為什么？”
“沒必要。”
?——
唐影靠著自己褲子驚人的質量滑下了石頭，“看看前面那個！似乎是個帳篷！”
“帳篷？！”
穆灃拋開腦海里的悲傷臺詞順著唐影的指尖望去，一個很蘑菇一樣的東西確確實實孤僻地佇立著。
越來越近，穆灃問道：“這應該就是周末在這里待過的證據了吧，沒想到這么容易就能找到。”
唐影點了點頭，捏著下巴突兀地問道：“沙萍姬的事情，你確定嗎？”
“嗯……”
“讓我去吧。”
“啊？為什么？”
唐影搖了搖頭，握緊青玉朝帳篷走去，“直覺。我感覺你或許進不來。”
“這是什么鬼話……”
穆灃聽話地站在距離帳篷三米處，靠著厚厚的衣服壓制著強風。
唐影掀開帳篷的一角，瞬間，積累的雨水與灰塵一齊落下，好在唐影反應快，不然又要被穆灃嘲笑一番。
放眼掃去，帳篷里胡亂疊放著一套裝修好的公寓里所有可能出現的東西。
比如爛開一口的沙發(fā)，灰積了一厘米的插座，靈獸尸體，還有一堆沒人動過一看就知道是過期了的零食。
唐影嫻熟地拿了兩包袋裝瓜子，又順手把電腦桌前的一封信拿起，仿佛早已預料到它會在那一樣。
帳篷里彌漫著血腥味，唐影回頭看著地毯上已經快變成液體的靈獸尸體跟沾滿血的手術工具，走了出去。
“好消息跟壞消息。”
穆灃小跑過來，“好消息。”
唐影舉起手里的信封，鼓鼓囊囊地似是塞了不少信。
“那壞消息呢？”
唐影嘆了口氣，抽出信封里最后一張最新一張信紙，斑白的色彩在陽光下滲透到了草地上。藍色的墨跡只有一行。
穆灃接過，只需要十余秒就可以理解這一切。
啪——嘶啦——
穆灃將手里的紙撕得一干二凈，一腳踩在了上面。然后又是一腳，又是一腳……
“唐影！那里面剩的是不是也是這樣的，給我！”穆灃惡狠狠地命令道。
唐影卻是后退半步，舉高信封以示拒絕，“你這么做未必是在幫助沙萍姬。”
“要你管！”
“私拆別人的信件是違法的。”
“給我！”穆灃伸著手想要去夠唐影手里的東西，卻反被唐影拽住手腕一把拉倒。
唐影面露苦澀，“夠了。真相并不是為你準備的，菜好不好吃等沙萍姬吃完后再說吧。”
風吹過，碎著的紙條瞬間飛起，“對不起，來世再會……”七個字飄零旋轉，不知道去到了哪里。
唐影又一次伸出手到穆灃面前，四目對視，“愧疚，就去彌補。不愧疚，就站起來。”
穆灃看著手，看著信。心中的無力難以描摹，卻還是自暴自棄般伸出了手，任由唐影把自己再拉起來……有一說一，他拉的很疼……
“走吧。”
“嗯……”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唐影把信封塞進口袋，朝著一個方向望去，“就算錯了，也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