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余讓從十米遠的地方款款走來，手里提了箱禮品，穿著是簡約大方又帥氣，宛如仙鶴站在雞群里，出眾啊！

余讓把禮品遞給牛姿，牛姿說了兩句客套話自是更加歡天喜地接過，忽略了余讓的那句“我來找程梓。”

牛姿并無在意，笑瞇瞇道：“橙子就在這呢，你們先說話，我把東西放里屋去。”

校門口有陸陸續續送學生上學的家長，雖不知余讓與牛姿是何關系，但收禮這個事實總歸是敏感的。不怪牛姿禮收的這么利落，跑的這么快，落人話柄難以解釋。

“你找我？”我轉過頭看向余讓。

他點頭，微笑道：“是啊。”說話時他往我手里看了一眼，我方知覺自己手里還有盒牛奶。

“你早上沒吃飯？”他問。

“哦，是啊。”我吸了口牛奶掩飾尷尬，總不好再坦然的說自己真的懶得燒開水吧。

他低笑了聲：“難怪。”

“什么？”

“你忘了家里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小狗了，門鎖了，我無法喂它。”

汗！我這才明了他找我的目的，翻騰著包找家門鑰匙，轉念一想，我只是租客，把房東鑰匙給一個剛認識的人未免過于草率，我的課排在中午最后一堂，不如先隨他回家喂狗。

余讓還是一副圣父模樣悉心照料小狗，我幫不上什么忙，百無聊賴扯了朵油菜花找蕊蕊聊天。

我本以為小孩都是單純友善又可愛的，不管大人做什么他們都會盲目崇拜拍手叫好，誰知蕊蕊開口便是吐槽我的駕駛技術。

“橙子姐姐，你是跟卡丁車教練學的開車嗎？”

我嘴角抽了又抽，太傷情了。我承認自己起步猛了點，車速快了點，剎車踩的急了點，但整體還算穩當，沒撞到電線桿和牛羊。

我悶悶嘆氣：“唉，還不是因為你爸喝了酒，不然你哪有機會見識姐姐的開車技術。”

蕊蕊學著我嘆氣：“唉，都怪我昨天提了媽媽，每次一提到我媽媽，爸爸都要郁悶好久。”

“你媽這么有影響力呢，她貴姓啊？”我沒細品她的話，脫口而出問了一句廢話。

蕊蕊卻不當它是句廢話，昂著認真的小臉說：“我媽媽叫晏溪，歲晏的晏，溪流的溪。”

晏溪，很好聽的名字。蕊蕊長相與余讓幾乎找不到相似之處，那定然是隨了媽媽，想那晏溪準是位悅目佳人。

我由心稱贊：“哇，蕊蕊家人的名字都很好聽，好會取名字哦。”

蕊蕊看著我，眼見幾分得意：“那是自然，我也很會取名字的，我昨天想了一夜，要給狗狗取個名字。”

“是嗎？”我作出驚訝姿態，心里則在偷笑，小孩子家家的能取什么好名字，無非就在外貌特征上面動腦筋，什么小白、小黑、大黃……

余讓喂完了狗，湊過來聽我倆聊天。他對蕊蕊取名也是不抱著什么驚喜，站在一旁看油菜花上吸食花粉的蝴蝶。

蕊蕊像宣告什么大事件一樣，提了好深的一口氣：“狗狗是橙子姐姐收養的，是我爸爸喂養的，為了公平，你們兩個的名字各取一個字，就叫——承讓。”

“啥？”把我驚愕的第一次說了一句入鄉隨俗的話。

余讓自持淡定仍擋不住突突跳的額頭，他看了看我，又轉過頭看著蕊蕊，極為艱難地開口：“這個名字……不太合適，還有別的嗎？”

蕊蕊撇撇嘴，嘟囔著：“還有一個，但我覺得沒這個好聽，余梓。”

余梓，魚子，確實不如承讓，我啞然。

余讓撐撐額頭頭疼不已，蕊蕊見我倆不茍言笑，失望失落又失意，一下悲從心來：“我想了一夜就想出這兩個名字，奶奶在世，總說要設身處地為人著想，我為你們著想，怕你們傷心，故意取每人名字的一個字，怎么就不行了呢？”

我：“……”

再次啞然！這姑娘，口才真奶奶的好！

余讓走了幾步來到我跟前，聲音壓到最低：“把程余化為成語，你覺得可行嗎？”

我用同樣的低音問：“成語大全那個成語？”

余讓閉了一秒眼睛，我清楚看到他的睫毛細微顫動，很輕很輕，猶如他的聲音一般。“是的。”

我看看又快擠出一包眼淚的余沁蕊，又看看半似真誠半冷清的余讓，跺腳表態：“你們定吧，我學校有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