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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 念此江山共吟賞
  • 宜殷
  • 4296字
  • 2020-02-21 22:52:33

說著嘮叨話,換上衣衫,林毓從自己的包廂離開,就要回去。

“我說你小子,只準這一次!你要是再惹怒你家公子,我就把你送到徐煞的獄間司頑上一頑。”

霄奇嬉笑著回話,“公子,這獄間司多忙啊,何必把我送進去添堵呢?白白占了位置,您瞧多不值得啊。”

聞言,林毓抬腳就要踹,被霄奇躲開了。

“公子,打人可不是你所為啊!”

“哼!對你這小侍衛我還打不得了?我看我就是對你太好了!”

霄奇哭喪著,笑臉立馬就垮了。

“公子,霄奇錯了。”

“你是誰?”

“我是霄奇啊,公子,你不會連我也不認得了吧?”霄奇驚了一下,壞了,公子這下氣的連人都認不清了。

推開擋在眼前的霄奇,林毓淡淡開口“霄奇,我說的可不是你。是這位不知什么時候擋了路的——兄臺。”

眼前這人,打扮不像是都城一慣的貴公子風范。細細瞧來,本就不似鳳凰都的穿著。

穿的這般奔放,男子又如何?不過是傷風敗俗!

林毓在這邊腹誹之時,來人倒是走近了幾步,端端正正地行上一個公子之禮。

“在下魏清風,是這清風閣閣主。”

“哦?原是這店家之主,林毓倒是無禮了。”

魏清風聽聞笑笑,臉上的兩個酒窩就顯露了,一時與這衣衫相沖,反倒讓人瞧著有些沖突。

“聽掌柜說,小丞相常來我這清風閣,所以小人特來拜會。”

拜會?說什么拜會?不過是因了什么得利而來,商人的鼻子都靈的很。

“店家倒是客氣了,能將這清風閣經營成如今模樣,想來你也是個有本事的。說是拜會就算了罷,在朝上我為官,私下里不過也就是平常的作客之人。何來的這番恭維?話也就此了,那么,魏公子,咱就再會了。”

說罷,林毓就要起步離開。

“在下還聽聞,許家小姐砸了我的清風閣,打了我的說書先生,最后還將他送到了獄間司。而前幾日,那個說書先生也死了。”

幾個快步走到魏清風的跟前,林毓冷了臉。

“民不與官斗的理,你也懂吧?不過就是一個商,何必呢?你以為你翻得起什么浪?”

“我不想翻什么浪,我只想把我知道的說給許家小姐。畢竟,瞞了人,這話憋在心里不好受啊。”

探手拍拍林毓的肩,這話是貼著他的耳朵說的。

“呵,你以為我會怕么,來啊,帶你認識一下我的夫人。”

拽著魏清風的手腕就往前走,直至進了原來的包廂。

許念他們已經開始了品菜。

于是,進了門,直接和一個拿著豬肘子啃地正歡的姑娘碰了對眼。

林毓拿手遮了眼,不忍再看。“小念兒啊,你是女子,女子啊!怎可就這般吃相?還有誰要你與徐煞換了位置的?這下好了,讓來客瞧了正眼。我看啊,也就我能容得下你了。”

許念不理會,繼續大口吃著。爹爹曾經與自己說過,沙場之上,瀝血奮戰,末了,來上大口的肉,大口的酒,當真是不負男兒好血性。雖說自己是個女子,可是能經歷那般,也算是不負此生了。

“你這又是在哪里擄了個人來?想罷,咱們三人的小包廂,竟是可以‘添龍臥鳳’?”

“什么‘添龍臥鳳’?徐煞,這書清風閣的真正主子,說是要來瞧瞧常客,我這不就帶他來了嗎?”

魏清風對著四人行了禮,收禮時,看到斛觴容,微微愣了神。不過,他遮掩的很好,倒是沒讓人瞧見半分。

“吶,給你嘗嘗這個,這可是我們鳳凰都最好吃的魚了。聽聞你們比目多是荒地,想來很難吃到魚吧。怎樣,我這夠意思吧?”

斛觴容拿起筷子將魚肉的刺挑凈,放入口中。這番動作下來,盡顯著一股斯文的做派。

果真是當皇子的人,便就是與旁人不同。許念這樣想著,聳聳肩繼續往他碗里夾著其他的菜式。都是平時她自己愛吃的。

“小念兒,用膳之時不可言語。這可是大將軍說的話。”

“這魚不錯,多謝。”

“客氣。你不必與我時常說這‘多謝’二字。我這番對你,只是因為我想這般做。你受與不受都在你,與我是無關的。”

“好。”

林毓在一旁暗了臉色。隨即直接甩袖離去,嘴上更是說著“許念,我這下便真氣了。”

“不去瞧瞧嗎?”

徐煞喝上一杯清露酒,這是剛剛魏清風打了招呼讓伙計送來的。

“給他慣的。好不容易出來,我可不想浪費光陰。”話是這般說的,現下許念已經在心里揣摩好等會兒去趟許府哄哄人了。

“許小姐當真是與旁的世家女子不同。一言一語,都可見俠義豪爽。”

“呵!你倒不如直接說我這是浪蕩子。不受女德女規,特例獨行,劍行偏鋒。”

這話下來,魏清風頓時也啞言了。

“你不能吃辣么?”

“能吃啊,怎么不能。只是今日恰是不想吃罷了。”自己可沒有隨意暴露弱點的習慣。

徐煞看著桌子上輕一色的清淡飯食,再看看吃地很歡的許念,頓時覺得,果真女子都是一樣的。總愛說著假話,像自己的娘親一樣。

“麻煩給添一道椒肉吧。最好是用著從比目來的椒,提味更加濃厚。就是不知道,店家可有?”

魏清風緩緩一笑,“這是自然有的。清風遍及著多國,集會多國的好物什。”

“那有勞了。”

許念聽著二人的對話,拿著袖子就要擦嘴,卻被斛觴容給攔下了。

“用這個罷。”

“嗯。”

“我還說要你嘗嘗我比目的菜食,沒曾想你倒是吃飽了。也好,留我一人獨自念及故鄉,獨自品著哀思。”

許念聽著他說話,擦嘴的動作不停。說這么多不就是想扳回一局嗎?切!當真是小氣!

“等會嘗一口便是了。話說,魏兄,你這清露可烈嗎?”

許念不閑著,順手就搗鼓著桌上擺著的清露酒。

剛剛林毓在的時候沒有給她倒,說是這個節歲的女子是不可飲酒的。

徐煞這時倒也沒攔著,他怕自己等會也被許念的一番話給氣走。索性抱著自己的劍起身靠窗看風景去了。

“這酒并不是很烈,只是講究的一種情遇,添就一番興致而已。”

砸吧砸吧嘴,許念覺得店家有點騙人。

這個酒里可是帶著一點點的辣,順時而上,一步步勾引……

“許念,你過來一下罷。”

“怎的了?”從凳子上起來,許念趴在窗框上,依著徐煞的意思向外望。

“喲!我這林毓哥哥,到底是美人債多啊。不得了,還是當朝公主呢。”撐著下巴,許念瞇著眼,將徐煞拽到一邊兒去,她直接坐在窗框上,兩天腿晃晃悠悠的。

“你別摔下去。”

徐煞被她拉開,又走近,小心站在邊上,不放心地囑咐。

“哼,我才不會掉下去吶~”說完,還將手也脫離了窗框。將衣袖一擄,輕輕嗓子就喊著“林毓哥哥,那個小姑娘是誰喲?怎么長得那般水靈?是從哪里掉下來的仙子啊~”

抱緊了手里的劍,徐煞極力想要表現出自己冷靜的樣子。但是,他發現還是不行。

正要上前去把許念抱下來,卻被斛觴容搶了個先。

叫喚地正歡的人,突然感覺身子懸了空,鼻尖盈滿了清露的酒香。

自己一定是被這酒給弄的著了魔,許念這樣想著。

“你若是不樂意,可以換個方法。那般,太危險了。”

許念這時腳已經落到了實地之上。聞言,將食指伸出來,搖一搖,還順帶擺擺頭。“不不,你不懂。我那是告訴那個公主,林毓是我的,她那么丑,配不上林毓。他是我的……”

說完,許念就往下倒。這下倒是又被斛觴容抱了個滿懷。

“店家,你這酒可是狠了點。”徐煞話雖是這般說著,心里卻嘀咕,許念的酒量得練練,不能只聽著林毓的話,飲什么果酒。還有大將軍也是,明知道他也管不了這個女兒要躋身男將,還非要在一些方面偏就要她契合女子身份。

魏清風連忙致歉“這是新釀的酒,本是不烈的,沒曾想還看人。”

“徐公子,那現下可是要送許小姐回府?”

徐煞點點頭,伸手就要將許念接過來。

“呼~我來吧。”門被粗魯地推開,想罷來人很著急。

喘著大氣,林毓走過去,直接半蹲著。

徐煞見狀直接探手接過許念放在林毓的背上。“殿下,他已經做了好多次了,都習慣了。您不必擔心。”

斛觴容幾乎淺淺地動了動嘴,做上一個笑的動作,點點頭。

“走了啊,我們來日再會。”

說完這一句,把背上的許念殿了掂,防止她掉下來,林毓笑著走了。

徐煞看見這人晃著大白牙的笑容,搖搖頭,抱著劍行上一禮。

“告辭。”

也就走了,他的獄間司可是還有一個貴客要在這申時來,如此看倒也湊巧。

“怎么你不走嗎?”斛觴容坐下淺酌著這清露酒,他倒是覺得這酒一點也不烈。

魏清風不言語,直接從他的脖子上解下一條掛著符紙的紅繩。

“我是央熾的師兄,師出深山道觀。”

“哦?也就是同樣聽了那個老頭的話下來幫我的?”

“你若是想這么說的話,我也不否認。畢竟他也的確老了,不似當年的姿韻。”魏清風仰頭喝干杯中的酒,他在那些人離開之后,臉上就無半分笑意。

“你是哪國人?”

“安宇國,擁著無際的天瀾。一個很漂亮的國家,不過存活不了多久了。”

摸搓著酒杯,斛觴容挑眉。“那老頭說的?”

“他說,不出三個月,安宇國將會被鳳凰都吞下。”

言至此,魏清風的眼里一片黯然。

“我走了。”

“你不問我怎么幫你嗎?”

“你想幫便幫,不想幫便算了。一大都,十小國,我為一孤舟,哪里來的勝算?”

起身之時,斛觴容不小心放倒了酒杯,流出來的清露滴落在地板上,發出細小而清澈的聲音。

魏清風瞥了一眼地上的水珠兒,已經破碎暈了一小地。

“殿下走時,可在門外撞上一人。那人之后會一直追隨于您,他名為岸,是我安宇國的第一勇士。”

“多謝。”

兩個字,客請主便,兩相安好。

“徐統領,你可是讓我等了許久。”柯黽抱怨著,他還想早早交了值,去喝花酒呢。

“叨擾了,有些事纏身。這是給你帶的酒,我路過時,瞧見清風閣對面的花樓上說蓮花姑娘今日第一次正式迎客,你快些去罷,晚些可要遲了。”徐煞將酒扔給柯黽,說道。

“哎呦,不行,我得抓緊了。擇日,我必要好好指責上你一番。”

“嗯,快去罷。”

說完,徐煞抱著劍靠在獄間司門口的石門上,閉目養神。心下琢磨不知是哪位貴客,父親大人竟讓自己親自來迎。

“可是徐煞?”

一個開口的問話,徐煞連忙睜開眼。

看著面前這個穿著白色斗篷的人,徐煞轉身帶路。

即是遮掩這般密實,自己還是不要有好奇心了。帶到指定獄房即可離開。

“這里就是,我去把風。”

“有勞了。”

眼前這么干凈的牢房,讓自己的心里難免泛起酸澀。

容裳苦笑一下,像是看到當年的鳳攬月站在自己的面前發牢騷。

“容裳你看,我來接你了。我可是說到做到的。”

“我知道你還期盼是閔憐柔吧?她那么一個弱女子,看到這么可怕的牢獄肯定是要尖叫的。可我,我就不怕!”

“只是,這里太臟了。一點也不適合你待著。”

“我以后若是能作主,定要讓我鳳凰都的牢獄變得整潔干凈。”

……

自己當時是如何答的?

“這般是方便我日后再次拜訪嗎?”

那時她氣紅了臉,半天說不出來話。那個時候,她也不過剛剛及笄,還是個剛成了點氣候的小姑娘呢。

想到那時,容裳不禁笑了幾分。

可是,現在呢?躺在病榻之上,掩藏著傷痛按時處理一切朝務,每時每刻都提防,謀權保利,多疑易怒,偶爾變得害怕一切。

罷了,都是她自己選的。

打開這間獄房的牢門,里面待著的是池魚。

穿的是潔白的牢獄服,看這樣子完全想不到是受了獄間司鞭刑,水刑,還刻了罪字烙鐵的人。

“怎么?來殺我的?”

池魚笑著,一臉的了然。也是,招呼完了,不就應該是下黑手,送自己上路了嗎?這可是那個女人的一慣作風。

“不,我是來救你的。”將斗篷的帽子摘下,露出一張完整的臉。

“容裳!你來做什么?救我?哼!你巴不得我死吧?當年我可是害你最慘的那個!”

看清來人之后,池魚一雙異瞳里承載的滿是憤怒。

“你只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之后,命給你。自由,也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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