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戲馬臺
- 九尾綏綏
- 任嘉檸
- 1629字
- 2020-01-21 09:30:00
“這是......四弟妹吧?”一抹青紫身影伴這一聲問候,已快步來到玉藻跟前,將她護在身側,玉藻抬眸一瞧,卻是云翳。
“京畿第一美人,果真不可方物。四弟好福氣,容色傾城的首輔獨女,不知是何滋味?”觀景臺上說話之人輕浮地笑著,起身緩緩從臺階上下來,灰鼠袍下的金絲絨短褂若隱若現,目光卻不肯離開半寸,無人接話,目光皆撲簌簌落到她的身上,半晌不曾轉開。
“難怪四弟總不赴宴,原來是金屋藏嬌,思家心切呢。”
“是呢,瞧這眉如遠山,眼若秋水,仿佛一打眼就會拘人生魂呢。”同灰袍男子一道下來的,是著湖藍緞袍繡梔子花樣,粉雕玉砌似的女子,分明是如花似的年紀,卻有著一股子成熟的風韻,上下打量著玉藻,稍見了禮,頗是黏酸帶醋地打趣。
未等玉藻啟唇,那女子接著道,“張生若得見王妃,世間便再無‘鶯鶯’了。只可惜,書中自有言道,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
云翳雖面上有些許難堪,卻不好與女子爭口舌之快。
“玉藻,是二哥,殷王云洹。”玉藻耐著性子見了禮,心中卻是義憤填膺,眼前的女子不過是仰仗權勢,看輕云翳,才敢這般言語譏誚,她轉向那女子,低垂眼簾,含笑道,“蒲柳之姿豈里又能與色藝雙絕的慎夫人相較。”
“哦?璟王妃的溢美之詞刻意了,王妃久處深閨,怎么知曉臣妾那一點子文墨。”女子來了興致,拿話相堵。
云翳才要開口,玉藻輕輕扯了扯他的袍角,方才便見他憋屈著,任由他們輕慢,如此想來,他們日常更是少不了敲打云翳。
“‘惆悵庭前多少柳,弗如新吐一花紅’,慎夫人的《浣花辭》倒是有幸讀過,才情自不必說。”玉藻縷一縷發絲,盈盈淺笑,“聽聞慎夫人在閨中便號“囀黃鸝”,燕語鶯聲似天籟,夫人在香山小住時,流水桃花箋引得萬千英雄折腰,那才是真真的攝人心魄,據說京畿才子白騫榭曾流連七日不返,銅嶺貴胄杜俊奔波千里只為一緣相見,倒是應了那句‘枝迎南北鳥,時送往來風。’”
一番話實是有些無禮的,慎夫人初時還續著笑意,逐漸便暗了下去。她平生最聽不得旁人說起她的過往,尤其是香山小住時與各路貴胄來往的秘聞,登時臉色漲的青紫,可到底礙于玉藻王妃之尊,方才含沙射影也罷了,到底也是不好發作,卻是憋得十分難看,有些怯懦的,不住望向身旁的灰袍男子。
周遭的俾子雖都低頭噤聲,耳朵卻豎的奇長。灰袍男子容色郁郁,眸中慍色盡顯,眼見是動了真怒,輕哼一聲道,“聽聞首輔治內甚嚴,怎得待字閨中的璟王妃曉得這樣多的市井傳聞?大家閨秀,卻把這起子捕風捉影之事掛在嘴邊,當著今日之情景胡亂歪派我姬妾,難免有失家風了吧。”
云翳往前讓了讓,“內子年幼愛玩笑,還請二哥不要與她置氣。”灰袍男子才要發作,卻聽見沙啞的聲音從觀景臺上傳來,擲地有聲,“二弟!”
玉藻循聲往上看去,看到的卻是一張木質四輪車,車上鋪著厚厚的毛氈,毛色是極好的白山羊毛,車上男子約莫三十光景,玉簪束發,著寬袖對襟上杉,素衣皂絳,腰間束革配了鑲金錯銀的魚袋,手中捧著畫琺瑯云鶴紋手爐,像是有些不足之癥。他身旁立了一位錦衣華服的女子,乍見之下便可見大家閨秀之風,見她投來溫煦如春風的笑意,玉藻也報以甜甜一笑。
那二人身旁仍環侍著不少男男女女,人雖多,卻皆是肅穆噤聲。
“聽聞二弟此次從西域得了好些良駒,就養在這百駿園,數日前,河南獻了兩匹赤龍駒,能拜善舞,父皇很是歡喜。卻不知道,二弟的馬戲如何?”四輪車上做著的人不急不緩道,“四弟,還不攜弟妹入座。”語罷,斜斜飛了玉藻一眼,玉藻沒來由的心下一慌,聽見云翳輕聲道,“是大皇兄,昌王云琮與王妃”。玉藻恭敬施了一禮,又退到云翳身旁。
灰袍男子眼珠一轉,嘴角牽起一抹壞笑,“大哥說的是。”他回身對身邊的小廝耳語了幾句,待那人匆匆下去,便也示意心有不甘的慎夫人往觀景臺去,云翳玉藻緊隨其后落座。
鑼鼓聲起,觀景臺下,一群布衣短褂的少年抬上一長塊木板,木板上倒插刀劍,間隔分數組,有如房椽,寒光閃閃。
馴馬女駕小馬,奔騰跳躍,飄忽而過,人馬無傷。接著,撤下木板,馴馬女又表演起立馬、跳馬、倒立、飛仙膊馬、鐙里藏身......兩名馴馬女對面而馳,毫厘間二人在馬上互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