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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辦公區的走廊上只有兩個人嗒嗒的腳步聲,回音使說話聲格外響亮。

“你跟誰一組?這么快就訂好了?”

“你們呀。”

“我們?”

“你,老常,再加上亞莎,正好四個人。”

“我怎么不知道!”

“我剛剛定下的。”

阿離扶額嘆氣:“大宇可真慘。”見菲兒沒準備接話,又問道:“他怎么惹著你了?”

“不是惹到我,沒那么懸乎。”菲兒撥弄著長發,解釋道:“大宇這人吧,怎么說呢……他沒把集訓當回事兒。”

“嗯,是,他都說了不準備參加聯盟大會。”

“可是我得參加呀!”

“我們都是。”阿離點頭道。

“所以嘛,不是一路人,老往一塊湊什么?”菲兒卷著栗色的頭發,愁眉苦臉地尋找措辭:“當然我不是針對他的意思,他想追我這我也知道。可是就拿這個生存訓練來說,老常旅行過一年,經驗最豐富,你和亞莎是班上的最強戰力,大宇能干什么?”

“大概第二天就開始走不動路了。”

“對嘛,富貴公子的脾氣,還得分出人力去照顧他。”

這半個月的集訓下來,阿離對自己這位室友了解得可是透徹。大宇不是能吃得了苦的人,阿離認為這是一句很中肯的評價。所以菲兒的拒絕很有道理,最初的興奮勁兒過去后,他還能剩幾分力氣用在趕路上,連阿離都十分懷疑。

“他可以不在乎考核成績,可是我在乎啊!”

阿離點頭稱是,其實他也不在乎成績,不過這話還是別當著菲兒的面說了。

如此想著,一抬頭,已經走到了教導處門口,偏巧辦公室的門打開,一個穿著中山裝校服的男子走了出來,菲兒一見,親切地叫了聲“學長”,對方便停下腳步,遲疑片刻,上下打量女孩一通,才恍然大悟:“菲兒呀!”

這學長身材頗為高大,方臉,中分頭,發際線退得令人心疼,眉骨突出,鼻梁高挺,面部很有立體感,不過鼻唇溝太深,這就顯出了幾分老相,其實不會超過十八九歲年紀。他既認出菲兒,便站定,在辦公室門外同兩人寒暄起來:

“你們要找羽川老師?”

“對呀,我來送建議書,請他過過目。”

“嗯,那什么,”他面露難色,說道:“趙副校長也在里面,他可能心情不好,剛才給我罵了一頓。”

“罵你?”

“我來交上學期的學生會紀律報告,他看了以后說我們的管理太松了。”

“他也不管這事呀!紀律的事是教導處管的,學生會更是獨立組織。趙副校長不是分管教學的嗎?”

學長聳了聳肩,無奈道:“羽川老師也沒有反駁的意思,我還能怎樣?”看看表,搖頭嘆氣:“總之你們有個心理準備,我還有事先走了。”

望著遠去的背影,阿離終于忍不住問道:“這是誰呀?”

“童清晨,三星訓練師,三年級一班的,學生會主席,咱的直系學長。”菲兒解釋著,有些奇怪:“你不是對學校挺熟的嗎?”

“我也就對學校本身熟悉,對學校的人還真不熟。就比如你們剛才說的趙副校長,我就完全不知道。”

菲兒皺著眉,一副看白癡的表情:“趙漢云,前兩天開會講話的那個。”

阿離仰頭想想,那天他可能溜回宿舍了,怪不得對這個名字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算了算了,來都來了,他又不能吃了咱。”阿離抬手敲了敲門。

“這個趙漢云算個什么東西!”一行五人圍坐在餐桌前有一段時間了,等著食堂的點餐窗口叫號的時候,阿離終于忍不住拍桌子大喊:“臥槽攆我出來!豐緣總理見了我陳家都得客客氣氣的,他攆我出來?”

“好了好了好了,阿離,消消氣,消消氣。”大宇端來了果汁,硬塞到阿離手里邊,“公共場所,收斂點,收斂點。”

“我跟你說我從來沒想過卡訓里能有這種老師,還是副校長?”他咬住吸管,猛吸一大口,立馬把飲料砸回了桌子上,捂著嘴低下頭:“這么涼!”

“你們究竟碰到什么事了?把阿離氣成這樣?”趁著阿離在和牙痛搏斗時,大宇把目光轉向了菲兒。

菲兒抱著胳膊搖頭道:“一言難盡啊。”

“簡單說。”

“簡單說就是,我們去教導處交建議書,趙副校長正好也在,他就拿去看了,然后把我們罵了一通。”

“等會兒等會兒,你這有點兒跳。”大宇連忙揮手叫菲兒停下,“為什么他看完就罵了你們?你們在建議書里寫什么了?”

“我沒寫什么呀,這初稿不是還全班傳閱了嗎?”平白無故遭頓罵,菲兒還覺得委屈呢。

“就是那個對校規中用詞模糊的修改意見?”這東西大宇也看過,他不認為有什么問題。

“那個趙漢云針對的不是建議書的內容,他針對的是我們寫建議書這件事本身!”阿離手扶桌子,沒好氣地說著。現在他一想起來趙漢云那一頭灰白的頭發和那張長長的馬臉就煩得慌。他們一進辦公室,教導主任羽川學就對趙漢云介紹說是杜娟的學生,這位副校長再一聽是來交建議書的,立馬請兩人在沙發上坐下,又輕車熟路地拿出來幾瓶礦泉水。

“校規校紀是學校辦學的基石,是學校的法律,是不能朝令夕改的,你想,法律是能說改就改的東西嗎?”聽完了菲兒的主張,趙漢云的態度不動如山。

“但是我們并無意改變校規的任何條例,只是希望能對校規中表述模糊的地方進行解釋……”

“校規哪里有表述模糊的地方?”

“我剛才舉的例子就是,這個違法處罰的……”

“我們當然不會做出因為違章停車就開除學生這種事,學校的處罰一定是有例可尋的,我們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學生的。”

“那么校長,請問做出處罰決定的是誰呢?”

“當然是學校領導了。”

“所謂的校領導是指校長、副校長和各處主任?”

“沒錯。”

“處罰的決定通過校領導的會議傳遞給教導處,再由教導處下達正式文件,是這樣一個流程嗎?”

“你對卡訓的工作流程倒是挺清楚的。”

“那么請問,在這個流程中,學生在哪里呢?”

“你說什么?”

“學生,學生作為決議的主體,我們的位置在哪里呢?”

“你們的位置?”趙漢云瞪著眼睛,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

然而菲兒鄭重其事地點頭道:“我認為,學生作為學校的教育對象,作為教育活動的主體,理應參與到教育教學工作中,學生理應對學校的一般事務發聲,這種發聲將使學生在教育活動中真正出于主人翁的位置上……”

“你慢點說!”

菲兒對于自己的話被打斷有些不爽,她咽了口唾沫,說道:“簡單來說,我認為學校的一般事務決議中,也應當有學生的位置。”

“哪些事務?”

“以教學和學生生活為主的,與學生息息相關的事務,比如對學生個體的處分,我認為起碼應當聽取學生代表的意見。”

聽到這里,趙漢云突然笑了出來,搞得菲兒有些尷尬。阿離全程聽下來,已經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果然,等趙漢云笑完了,第一句就是:“你們琢磨這東西多久了?”

“您這是……什么意思?”

“你這小丫頭片子嘴巴倒是挺能說的。”趙漢云雙手抱胸,轉向了一言不發的阿離,目不斜視地說:“我問問男生哈。”

阿離微微點頭,算作回應,聽對方問道:“你們都是她這想法?”

“她是我們投票選出的班長,她就代表了我們的意見。”

“你只說是不是!”

“是,我們是支持她的。”阿離原本還抱著一種事不關己的態度,叫趙漢云這一追問,就只能表明立場了,“哪怕就是她寫的這篇建議書,也是全班同學傳閱過,提過意見了。”

“你們搞這件事多久了?”

“從集訓第一天。”

“第一天……”趙漢云點著頭,面色不善,“你們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

“我是四星訓練師。”

“不是這個!”

“卡訓的學生。”

“你還知道自己是個學生啊!”他張牙舞爪的樣子就像一頭憤怒的獅子。

“正因為我們是卡訓的學生,我們認同卡訓有教無類的理念,我們希望卡訓做得更好!”

“你一個學生,本職是什么?是這個嗎?”

“校長先生……”菲兒插進來想要說話,被趙漢云一嗓子吼住了:“你別說話!讓他說!”

“我一個學生,本職是在學校中獲得更好的發展。”

“什么玩意兒!”他伸出手,指著阿離的鼻子說:“我告訴你,學生的本職就是學習,就是聯盟大會,就是服從學校的管理和教育,你們再想這些有的沒的,一點兒用都沒有!怎么了?你很厲害嗎?學校離了你就不轉了嗎?”

“校長,您別……”菲兒仍在試圖接過話題,第二次被趙漢云吼住:“你閉嘴!你再說一句話,就出去!”他轉過頭來,繼續對阿離說:“你不要以為一個四星訓練師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學校沒了你們一樣轉,一樣賺錢!你還真把自己當玩意兒了?”

“一樣賺錢?”這四個字終于惹火了阿離,他的聲音冷若冰霜,他問道:“賺錢是什么意思?”

“什么?”

“阿離阿離,你少說兩句!”菲兒阻止阿離繼續說下去,去對趙漢云陪笑道:“校長先生,你先消消氣,我們絕無意冒犯您,我們今天來,也只是以一個學生的身份提出我們的主張……”

卻見趙漢云突然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他伸手抓了一把灰白的頭發,然后往門口一指,大聲喊著:“出去出去出去,都給我,出去!”

菲兒愣住了,一時不知所措,在聽到了第四個“出去”時反應過來,拉著阿離站了起來,“趙先生,我還是那句話,我們絕無意冒犯您,您今天的舉動令我們十分震驚……”

“出去!”

菲兒點點頭,咬咬嘴唇,低頭鞠了一躬,看阿離仍瞇著眼杵在那兒,捅了他一下,小聲道:“走啦。”然后對趙漢云說:“趙副校長,謝謝您今天的諄諄教誨,我們實在受益匪淺,如沐春風……”

“滾!”

“嘶……”大宇倒吸了一口涼氣,苦笑道:“這個‘滾’字用得很靈性嘛!”

“他怎么能這樣!”一貫安靜聆聽,極少發言的亞莎也不平道:“他是個老師呀,這也太過分了吧!”

“趙副校長啊……阿離,你們不會有什么麻煩吧?”常百川湊了過來,語氣中無不擔憂。

“麻煩?我們能有什么麻煩!”他在餐桌的玻璃上轉著自己的訓練師證,恨恨地說:“他還能給我們找茬不成?”

“行了行了,阿離,咱的飯快好了吧,咱倆去拿一下?”大宇拽著阿離走向食堂窗口,又對亞莎和老常使了個眼色,讓他們開導一下菲兒。

“哎,你的配給怎么這么少啊?”看著阿離刷了訓練師證后顯示的五萬多余額,大宇一時也想不出該說什么,只好沒話找話。

“哦,上個月花得有點兒狠,透支了不少。”端著餐盤,阿離也做不了什么大動作,似乎冷靜了不少。

“你干了什么,透支了那么多!”

“也沒什么,幫了朋友個小忙。”

“小忙?哪路神仙啊能讓你這么幫?”

“道上的。”

大宇點了點頭,不再問了。規矩他很清楚,他知道阿離肯定也很清楚,再追問下去,就只有不愉快了。

兩人端著餐盤回去時發現竟然多了個人,杜娟不知何時也坐到了他們中間,阿離張羅著要給杜娟買飯,被她一把摁住:“我吃過了,你先坐下。”等所有人坐定,她問阿離:“聽說你們剛剛和趙副校長吵架了?”

“哪能啊!我們哪敢跟他吵?”阿離咧嘴笑著,陰陽怪氣地說:“他只是單方面把我們罵了一通。”

“嬉皮笑臉!”杜娟用手指頂了一下阿離的額頭,又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阿離連說帶比劃一五一十跟杜娟說了,后者聽完了故事,皺眉思索著。

“姐,這件事我是怎么都想不通。我不清楚這趙漢云到底是什么人,但他能坐到副校長的位置,總不能真的情商低到連虛與委蛇,騙騙我們都不會吧?噢,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們出門時他好像還說了句話,聽不太清楚,好像是‘肯定又是海桐搞的鬼’,這件事和校長有什么關系?為什么他會扯到校長身上呢?”

杜娟兩手支在桌子上,輕輕嘆氣,搖頭說著:“有的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們說……”

“你都這么講了那肯定是該說。”

“卡訓不是鐵板一塊啊。”她說著,故意停下來,嘬了一口果汁,留下個高深莫測的微笑。

“你別光笑,解釋解釋呀。”

“簡單來說,趙副校長呢,和海桐校長不合。”

“那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你們兩個是我的學生啊。我和校長什么關系,那還用說嗎?”

合著癥結在這吶!

“那這個趙漢云到底是什么人呀?我以前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他是去年才調過來的,是聯盟空投的副校長。來了以后行事很高調,在拉攏人這方面也是一把好手,現在明里暗里,不少老師都向他靠攏了。”

“這么厲害?”

杜娟一再嘆息,說道:“海桐校長畢竟老了,身體也不好,腦子也糊涂,后繼無人呀。”

“那也夠厲害了,他是何方神圣?”

“聽說是彩幽的趙家人,雖然不是本家,但和趙文龍關系匪淺。”

阿離聽后神色凝重地點頭道:“難怪。”

周圍幾人一個個面面相覷,見阿離和杜娟一談到“趙家人”就沉默了下來,一時都不知他們在打什么啞謎,只有亞莎放下筷子解釋道:“彩幽的趙家就是指五星上將趙岐翰的趙家,趙文龍是他獨子,現在的趙家家主。”

這么一說,眾人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聯盟元老的后人。”

“姐,你說這個趙漢云是空降來的?”

見杜娟點頭,阿離臉上越發陰鷙,他低聲說著:“趙家的人來卡訓,還要對付校長,他們想干什么?針對茲伏奇家嗎?”

“不是沒可能。”

“可他們的切入角度也太奇怪了吧!從一個學校里能得到什么好處?還是個公立學校。”

“那就不是咱能知道的了。”杜娟把杯中的果汁一飲而盡,站起來說:“我該說的都說完了,總之就是來提醒你們一下,今天的事過去就過去了,以后盡量不要和趙副校長起沖突,不然處理起來可能有些麻煩……”

“連你都覺得棘手?”阿離嘬著果汁,似笑非笑。

“也不算棘手,只不過校長不希望把這問題搞大,要是最后鬧成兩派黨爭,對誰都沒有好處。”

阿離突然轉過頭來,瞇著眼在同桌的眾人臉上掃過一遍,一行人若不是事不關己地低頭吃飯,就是目瞪口呆地看著對話的兩人,半句也插不上。阿離覺得有些煩躁,舔舔嘴唇沒有說話。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杜娟抬腳剛想走,就一拍腦門,從兜里掏出來一張紙條,“下午你要是有空,就幫我拿個東西吧,我給你開個出門條。”

阿離接過紙條一看,竟然是一批夜視儀,奇怪道:“你買這么多夜視儀干嘛?再說,你覺得我一個人拿得過來嗎?”

“那你就再帶個人唄。大宇,就你了,下午和阿離一塊兒去,一會兒來我辦公室拿條子。”這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喂喂喂,杜娟老師這是搞什么呢?”突然被派了任務,大宇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打個電話叫快遞送來不就行了?何苦讓咱們去跑一趟?”

“跑就跑唄,正好出去轉轉。”阿離手掌往桌子上啪地一拍,轉頭問一旁的兩個妹子:“你們有沒有什么想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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