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異真人看著孟希聞的動作，冷冷的聲音又出現了。

“不會？呵，蠢貨的女兒終究也是蠢貨！”

孟希聞從計算中抬起頭，死死地盯著玄異真人那雙冷冰冰的淺灰色眼珠。

沒有，娘不是！可以做出來的，是，自己，太慢了。

第一天大鼠一尺，小鼠一尺，余八尺。

第二天大鼠二尺，小鼠半尺，余五尺半。

第三天大鼠四尺，小鼠二寸半，余，余多少？

“坐下吧。時間這么寶貴，不能因為一個蠢貨影響其他人的學習。”

孟希聞聽見身邊簌簌響起的笑聲，站得筆直，右手繼續提筆寫畫，可以算出來的。

玄異真人越過孟希聞，走上講臺。

“幾何關乎于所有的空間結構和性質，目之所及皆是幾何，是你們所有人身邊最相關的一門學問，它將決定你們法術的能量聚集，影響你們體內靈力的運轉。竟然，有人還不懂它的存在？”

“垣厚十尺，兩鼠對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玄異真人繼續說下去。

孟希聞感覺到玄異真人的目光又落到她的身上，但是已無暇他顧，結果，就在眼前。

第三日余一尺兩寸半，第四日大鼠打洞八尺，小鼠八分之一尺，那么，

“第四日相逢。”孟希聞抬起頭，“大鼠穿垣八又二百五十六分之五十九尺，小鼠穿垣一又二百五十六分之一百九十七尺。”

教室里安靜下來，孟希聞迎上玄異真人的目光。

玄異真人移開目光，“假兩鼠打洞三天，仍不足一尺兩寸半，假兩鼠打洞四天，則盈六又八分之七尺。以盈不足求其率，二者三日又二千零四十八分之三百一十五日相遇。”【注1】

“坐下吧，孟希聞。不要覺著能靠著數數解出一兩道題，就認為自己脫離了蠢貨的行列，數學的廣闊遠不是寫數字那么簡單。”

“不要被自己的愚昧蒙蔽雙眼，自滿于不值一提的成就。要看到數學中轉變化于不變的智慧，不要用那些重復列舉的蠢笨法子，用用你們脖子上的東西。”

孟希泮聽著孟希聞越來越重的呼吸聲，死死拽住她的胳膊，別犯傻，先忍過這節課。

當玄異真人離開無規堂的時候，孟希聞覺得她從來沒有那個上午有這么難熬過。

玄異真人怎么可以這樣隨意評判人？

“阿聞，別生氣了。那天在稻香村，云望師兄就說過玄異真人一直比較嚴格。下次我們提前預習好，就好啦！”孟希泮努力地安慰著孟希聞。

“嗯，沒事。”孟希聞一節課過去，也冷靜下來。

一方面，仗著之前學過一些，課前沒有預習好是事實。另一方面，孟希聞總覺著玄異真人在針對自己，而且是因為娘針對自己。為什么呢？

孟希聞搖了搖頭，算了，這個只能等后面找機會打聽出來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下午的靈氣基礎課會在羽云峰，算算時間，再不回青梧院，午飯大概是也沒有機會吃了。

孟希聞跟孟希泮一起吃過午飯，帶上課本，直接趕去羽云峰。

羽云峰據說有一處特殊的靈脈，靈氣會隨著每天的日照強弱而產生變化，很適合新生用來感知靈氣，因而每年的修煉基礎課都開在這里。

孟希聞趕到的時候，羽云峰頂已經有不少人坐在蒲團上，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一圈人看到孟希聞走近，突然安靜下來，避開孟希聞的目光，偶爾有幾個人還小心地抬頭，飛快地打量了幾眼孟希聞。

“在說什么呢？”孟希聞走上前去，捕獲住某個打量的目光，問道，“怎么不說了？”

那人突然變得怯懦，低下頭，左右看著，想要躲開孟希聞的目光，“沒說什么。”

“他們在說，‘幾何，就是，幾何’的蠢貨。”

孟希聞朝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陳璋坐在人群后，帶著滿臉的不耐煩，望了過來。

孟希聞垂下眼簾，深吸了幾口氣，拉著孟希泮找了個邊上的蒲團。

爭論毫無意義，他們說是就是，說不是就不是嘛？

強大自身才是要事。

兩人才剛剛盤好腿，陳璋也跟了過來，在兩人身后坐下。

孟希聞回頭看了一眼，收了目光，專心翻著手上的書。

“你跟過來干嘛？那邊又不是沒有位置。”孟希泮瞪了過去，小心地用眼角瞟著孟希聞的方向。

才不許你們說我家阿聞！

“這邊又沒有人，我為什么不能過來。”陳璋斜了一眼孟希泮。

孟希泮想不到什么理由，一時著急起來，“不許就是不許！”

“哼，”陳璋沖孟希泮翻了個白眼。

“三哥，先看書吧。”孟希聞出聲喊住孟希泮，轉身看向陳璋，“謝謝。”

陳璋撇了下嘴，“反正都是跟蠢貨在一起，最起碼你們這兒安靜一點。”

孟希泮看看兩人，搖搖頭，收了心，看著書上的內容。

如果說，上午的數學難在邏輯推理嚴絲合縫，那么下午的修煉基礎課難在毫無邏輯。

書上的內容說的玄之又玄，說什么天道人，說什么道可道非常道。

分開每個字都認識，但是，放在一起，孟希聞覺著她好像有點理解了，又好像一點也不知道在說什么。

直到玄嵐真人出現在峰頂的時候，孟希聞還是一頭霧水。

“好啦，醒一醒，別看書了！”玄嵐真人走上臺前，看著臺下一群盤著腿翻書的少年，無奈地拍了兩下手。

“各位把書都扔了吧，現在你們是用不上這些的。”玄嵐真人的笑容依舊如清風拂面，孟希聞覺著她上午的郁悶都在這笑容間消失了不少。

“首先，你們要明白，什么是靈力。

靈力就是一種能量。萬物有靈，就是說萬物中都蘊含著能量。

那為什么有的人可以修煉，有的人不能呢，又為什么會有仙骨之說呢？

因為靈氣是一種特殊的能量，只能通過仙骨的存在被人利用。靈氣通過仙骨可以在體內生成靈力，這就是修煉。靈力還可以通過一些方式，轉化為各種形式的能量，這就是法術。

這位同學問，靈力與其他能量相比有什么優勢嗎？

好問題！

簡單來說，靈力的優勢非常大！我們知道能量只能由高品質轉換為低品質。就像高溫水可以給低溫水傳遞熱量，但是低溫水不能向高溫水傳遞熱量。

而靈力，是最高品質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