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臨澤縣城一片寧靜,整潔的街道上不見人影。一直到過了卯時(現(xiàn)代時間凌晨五點到七點),街邊的店鋪才陸陸續(xù)續(xù)的開張。
等到了辰時(現(xiàn)代時間上午七點到九點),街上的行人才多了起來。街道旁的小販們一個個大聲吆喝著,店鋪的伙計也站在門口招攬生意。
街道上車水馬龍,行人們摩肩接踵,落在楊慕凡的眼中,簡直就是一幅清明上河圖。
楊慕凡走在大街上,隨意的選了一家客棧――歸悅客棧。楊慕凡剛走進(jìn)客棧,一位店小二就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
店小二熱情的說道:“哎呦,客官您來了,請問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兩碗米飯,一盤牛肉,再來一個素菜,酒就不要了,等會兒還有事要辦。”
店小二滿臉笑容的應(yīng)了下來,楊慕凡走進(jìn)客棧,隨便找了個空桌坐了下來。
至于楊慕凡為什么要來客棧?因為客棧自古以來就是打聽消息的絕佳場所,殊不知古往今來多少辛秘從客棧之中流傳出去。
好吧,其實就是他餓了,他昨天從天弧山上偷跑下來的時候就沒吃午飯。當(dāng)時一心想趕緊上船去益州,所以也沒有在城里買些吃的。
然后他就被張小虎他們放火打劫導(dǎo)致落水,在城里買了一身新衣服后雇了輛馬車?yán)^續(xù)往益州趕,在路上又被張小虎他們堆土丘封路打劫了。
揍了張小虎他們一頓后,又悄悄跟著他們?nèi)チ怂o村,看到了村民食不果腹的凄慘模樣,決心幫他們討回公道。
于是馬不停蹄的趕來了臨澤縣城,潛伏進(jìn)周家大宅打探消息,一直到子時才走,找了一個屋頂湊合了一晚。
也就是說,他從昨天中午到現(xiàn)在,一口飯都沒有吃,縱使他功力深厚,也覺得餓得慌。
“客官您慢用。”
辰時的客棧里沒有多少人,小二很快就給楊慕凡上了飯菜。楊慕凡立刻雙眼放光的開始狼吞虎咽,全然不顧店小二震驚的眼神。
店小二勉強(qiáng)保持著笑容,心里忍不住犯嘀咕:這位客官是餓死鬼投胎嗎?看他打扮也不像是吃不起飯的人啊,怎么見到飯菜就這么激動?
楊慕凡三下五除二的解決了飯菜,心滿意足的說道:“小二,結(jié)賬。”
店小二滿臉笑容的說道:“客官,兩碗米飯是兩個銅板,兩盤牛肉是十個銅板,一盤素菜是一個銅板,總共是十三個銅板。”
楊慕凡從隨身包裹里取出自己的荷包,從里面拿出二十多個銅板遞給店小二。
“再給我上壺茶,沒意見吧?”
店小二臉上的笑容變得真實了起來,感激的說道:“好的,謝謝客官,客官您稍等。”
店小二將剩下的銅板塞進(jìn)自己的腰間的荷包里,忍不住在心里感嘆:真是位有錢的爺,出手闊綽不說,而且荷包里居然還有銀子!
楊慕凡有些唏噓,以前自己就特別喜歡看武俠片,期待自己能穿越到古代。可是穿越后了才知道古代條件多么艱辛,雖然這是小說里的世界,可基本情形卻和歷史上那些朝代沒什么差別。
不僅缺乏娛樂項目,而且飯菜大多寡淡無味,唯一的好處就是自己這個身份好,天神教可以稱得上是江湖上最有錢的勢力了。
在山上看了這么多年書,楊慕凡被洛朝物價之低給震撼了,一兩銀子等于一貫錢,也就是一千個銅板,可是一斤豬肉才只要二十個銅板而已。
一兩銀子可以賣兩石米,一石米大約有九十五公斤。也就是說一斤米也就三個銅板左右,一兩銀子換算成現(xiàn)代的錢估計是在上千元左右。就算是他是少主,他每年也只能拿到五六十輛的銀子而已,當(dāng)然他在山上也沒有花錢的地方。
雖然給的不多,可楊慕凡這十八年下來還是存了八百多兩銀子,不過他不可能全部帶出來。
其實仔細(xì)想來楊慕凡已經(jīng)很富有了,要知道中國古代最有名的大貪官和珅最奢侈的時候一頓飯是十萬錢,也就是一百兩銀子。所以說古代的銀子其實是很珍貴的,普通百姓一輩子都很少有機(jī)會見到。
其實就連皇帝給人的最大獎賞――賞金萬兩,賞的也是黃銅萬兩。甚至有時候皇帝連萬兩黃銅都拿不出來,只能有糧食和布匹來代替。
當(dāng)然人家客棧肯定不會按照物價賣給你,人家也是要賺錢的,收你貴點兒也是理所當(dāng)然。
楊慕凡要的茶很快就上來了,楊慕凡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的喝著茶,等更多的人來客棧。
客棧里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不少做工的人來客棧里喝酒。普通農(nóng)民是不會來這種地方的,因為他們來不起。
雖然洛朝的階級化分是士、農(nóng)、工、商和像楊慕凡這樣的特殊階級,但現(xiàn)實中的情況并不是這樣的。
士族確實是高高在上,但農(nóng)民的實際地位確實很低,商人的斂財手段自然不必多說。
就連普通的工人,每年的工資也比種地多得多。不過當(dāng)農(nóng)民也是有好處的,那就是可以免除徭役。
徭役在古代是讓人談之色變的東西,因為它只管飯不發(fā)工錢,就是讓你去打白工。
如果運(yùn)氣不好的話遇到黑心的管事,不給你飯吃還強(qiáng)迫你加班,就算你死了他也沒什么責(zé)任。
而且商人行商如果沒有靠山或者靠山不夠牢靠的話,很容易被士族中人吞吃;工人也容易被拖欠工錢,打白工。
所以說除了士族之外,其余三個階級各有各的好處和壞處。但總的來說,最底層的還是農(nóng)民。
當(dāng)然楊慕凡他們這種特殊階級是不計算在里面的,他們這個階級很復(fù)雜,不同的人地位千差萬別。
一個喝的醉醺醺的大漢突然大聲問道:“唉,你們知道嗎?周府老爺新納的那個小妾有個弟弟在周府當(dāng)護(hù)院,名字叫朱牧,都聽說過吧?”
周圍人紛紛應(yīng)承道:
“聽說過,聽說過。”
“你繼續(xù)說。”
……
醉漢得意一笑,甕聲甕氣的說道:“他可是干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啊。”
說完醉漢又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周圍的人急了,催促道:
“什么事啊?”
“就是啊,你快說啊。”
……
“那個朱牧啊,他和縣衙的縣尉李二剩合起伙來坑了周圍幾個村子的賦稅。”
眾人紛紛表示質(zhì)疑:
“真的假的啊?”
“你唬人的吧?”
“誰會嫌命長了,打賦稅這東西的注意?”
醉漢雙眼瞪得渾圓,不滿的說道:“你們這是不相信我王五?我那‘王事通’的稱號是白叫的嗎?”
說罷起身,作勢要走,眾人哪肯放他走,當(dāng)即好言好語的勸了回來。
王五這才滿意的說道:“也不怪你們不信,當(dāng)時我知道這事時也是嚇了一跳。據(jù)說是那李二剩找上了朱牧,讓他帶著手下穿上衙役的衣服,假扮成衙役去附近村子里先收一遍賦稅,等過幾天他再親自去一躺。”
眾人聞言大驚,紛紛問道:
“這朱牧和李二剩都不要命了嗎?他們就不怕事發(fā)?”
“是啊是啊。”
……
王五搖了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聽來的。”
“切,原來是道聽途說啊。還以為是有什么真憑實據(jù)呢?”
“就是就是。”
“什么嘛?”
……眾人紛紛掃興的散去。
楊慕凡的臉色卻有些凝重,他覺得這王五怕不只是道聽途說這么簡單。楊慕凡在他的身上清晰的感受到了真氣的波動,對方也是一個江湖中人!
而且剛才有人的一句話他很認(rèn)同,那就是這件事是沒有真憑實據(jù)的,自己現(xiàn)在拿他們沒辦法,必須想辦法搞到證據(jù)才行。
或許自己可以等到晚上再去縣衙里和李二剩家里找找線索,他一個縣尉想不引起注意的處理這么多糧食還是很困難的。
亥時到,夜幕再次降臨,臨澤縣城再次變得空蕩蕩的。楊慕凡穿行在夜色里,他白天已經(jīng)打探好了李二剩家的位置。
楊慕凡來到李二剩家的屋頂,李二剩的家是一座二進(jìn)院落,分為前院和后院。
楊慕凡落在后院李二剩的主臥房頂上,與周老爺不同,李二剩是個怕老婆的人,沒有納妾。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李趙氏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母老虎,平日里將李二剩管的很嚴(yán)。
所以楊慕凡來這里就是想聽聽他們夫妻有沒有什么悄悄話說,真不是來聽墻角的。
結(jié)果令楊慕凡很是失望,這對夫妻很謹(jǐn)慎,兩人沒有任何交流的意思。雖然他們兩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可楊慕凡還是通過呼吸聲分辨出他們并沒有睡。
果然是做賊心虛,看來這件事李二剩的妻子很可能也有參與,至少她是知情的。
楊慕凡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李二剩家,他今天不僅打探到了李二剩家的位置,還打探到了臨澤縣城內(nèi)近期沒有進(jìn)行過巨額米糧交易,也沒有商隊經(jīng)過,就連渡口都沒有裝卸巨額貨物記錄。
也就是說,他們兩個人騙來的賦稅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自己的手里。那么,他們最有可能藏的地方自然是縣衙和他們的家中。
那么多的糧食,當(dāng)初和真正的賦稅一起運(yùn)進(jìn)城的時候或許還不是那么引人注目。可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運(yùn)到自己的家里,這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楊慕凡有九成的把握認(rèn)定他們把糧食藏在了縣衙里。要是縣衙里還是沒有的話,就去搜他們的家。
如果最后還是找不到糧食,那就只好直接使用一些暴力手段讓他們老實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