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舍不得了。”

靜立在村口良久，默默無言，吳常問道。

“嗯，有些。我不知道我從哪里來，甚至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從我有意識開始就待在這里了，我也從沒想過自己會離開這里，還是以這樣的形式。”

低著頭，黑白情緒有些低落，“雖然這里的人不怎么好相處，她們貪心、市儈、自私、令人惡心還有些蠢，但是畢竟想出來那么長時間，而且她們···額···貌似真的沒什么優點。”

低沉的聲音響起，如數家珍般把自己的感受說出來，中途一頓，黑白本想說些好話，但絞盡腦汁，什么也說不出來，唯一值得學習的還是她們的厚臉皮。

“我到底在猶豫什么？”

將往昔的經歷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黑白神情一變，無比沮喪的發現，貌似是自己在作。

“或許你只是害怕，不想去另一個地方。”

吳常適時出聲道，“而且應該不算是完全沒有留戀的地方，你很享受這個斗智斗勇的過程不是嗎？享受所謂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氛圍。

在她們把你當傻子時，你也在內心嘲笑她們是傻子，內心生出優越感。”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如同被踩著尾巴的貓，黑白頓時激動起來，否定三連。

“那就走吧，去見見你真正想見的人，正好我要討一些東西。”

“它們只是一些山中小怪，你是仙人，它們手里怎么會有你要的東西。”黑白頓時警覺起來，說是討東西，別不是把人家的命討走。

如果是這樣，黑白絕對不能答應，那怕是拒絕的代價是自己的命。

這其實不能怪黑白，黑白雖然早熟，但經歷終究還是太少。一直窩在這一畝三分地，不曾見過真正廣闊的時間。

唯一了解外界的方式，還是停村里幾個據說年輕時在外闖蕩過的老人說故事。而在絕大多數故事里，精怪一類存在都是給主人公刷名望，長經驗，送寶貝的。

少數幾個天性純良的也都是人妖不兩立觀念下的犧牲品，人族容不下妖類，妖類容不下叛徒。

極少能有善終，即使有也多半是被奴役。

這讓黑白對吳常討要東西的行為帶著天然的戒備。

“有的，它們本身就是巨大的寶藏，怎么會沒有我看的上的東西。不論是精怪，其實世間每一個生命、每一個種族都是莫大的寶藏。

只可惜開發寶藏的門檻太高，導致太多的種群的秘密還未被揭開就在蒙昧時代消失殆盡。不過你放心，我現在做不了什么，也不會對你那些朋友做什么。

何況，我是去為你討東西，不是我自己。”

吳常耐心解釋道。

事情也正如祂所說，每一個生命的誕生都是一次奇跡的誕生，尤其這類仙俠世界中的妖魔精怪更是奇特，哪些動物成精我們先不提。

說點其他的，比如云、風、土···

一團云、一縷風、一粒土都能吸收所謂天地之靈氣，生出靈智，渡劫化形。

很不可思議，

土也就算了，物質結構還算穩定，如果所謂的靈氣能賦予土對外界刺激作出反應的神奇能力，誕生智慧不是不能理解。

云也勉強，至少有個形體在，千億分之一的奇跡，總能有那么一些不受外界干擾的奇葩存在，或許就在某一刻得到靈氣滋潤，誕生智慧然后自主穩固形體，就這么延續下來了。

但風就真的過分了，本質上風是空氣流動的一種自然現象，被人觀察到后，被賦予名字。本質是自然現象發生的過程，什么時候現象過程也能吸收靈氣了，靈氣這么不講道理嗎？！

好吧，就算你說誕生靈智的是空氣，不是風這個“空氣運動”產生的概念。但空氣無時無刻不在擴散，連基本形體都沒辦法穩固，缺乏物質基礎，怎么誕生智慧。

難道仙俠世界其實更講究唯心主義，意識決定物質？

有待商榷。

至于濁氣世界，那個不能算是正經仙俠世界。那是一個惡趣味的家伙為自己準備的實驗場，里面的一花一木，一草一葉都經過細致的雕琢，充滿人為色彩。

甚至于你要是深究生命的奧義，追溯生命的原點，你最后還能看到那個惡趣味的家伙從“原點”里跳出來，和你好好說道說道，告訴你什么叫“尊重祂人的勞動成果”。

回歸正題，

面對吳常的催促，雖然黑白心存疑慮，但也不得不接受這個說法。

“喲，諸位，我又來了。”

幽暗的森林不時響起撒撒聲，風將樹葉吹動。寂靜而冷清，黑暗中仿佛隱藏著無數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但黑白卻輕車熟路，沒有半分畏懼，臉上帶著回家般的輕松來到這里。

“白，你怎么會晚上過來，是又缺吃的了嗎？”

一道女聲響起，點點螢光顯現在黑暗中，漸漸匯聚成一個人影。端莊、秀雅、充滿母性光輝，哪怕只是遠遠的看著，也令人心生向往，惟愿拜入懷中。

面對黑白，十分自然的問道。顯然黑白到這里來蹭吃蹭喝不是一次兩次了，

“不是他要找你，而是我想找你。”沒待黑白說話，半透明的吳常從黑白身上走出，打量著眼前這個氣態雍容，端莊秀美的女子，不由嘖嘖稱奇。

“山靈成精，果然奇特。”

在吳常眼中，眼前的女子顯化的狀態卻不是她目前的人形。而是一座巍峨大山，高山萬仞，氣魄可鎮萬古寰宇，身上披著的七彩霞衣有萬森萬木無盡生靈組成。

唯一可惜的是這巍峨壯闊的奇美高山若隱若現，帶著一股不真切感。

反倒是內藏在巍峨高山中的一座光禿禿的山包顯出幾分真實感。

“閣下是誰？在我這孩子體內意欲何為？”

見吳常從黑白體內，山靈一愣，鳳眉微蹙。

“我，勉強算他半個老師，因為一個并不美妙的事件，現在只留下一縷意志存世。待在他體內，因為想完成心愿，而黑白已經答應。

對吧！”

被吳常吃人的目光盯著，黑白艱難的點了點頭，吳常這才滿意，又轉過頭說道。

“現在我準備帶他離開，臨走前，希望道友能給點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