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城西的一處宅子的書房中,一主一仆隔著帷幔看著跪在下面的死侍,冷哼道:“廢物!行刺未成,反倒是身受重傷,還險些被人擒住。要是被上面人知道了,后果你知道。”
看了死侍許久后說道:“滾下去,最近在我這里躲一躲,別隨意露臉,這兩天淵州府是不安寧了,不說很久,至少是這林寧世子在淵州府的一天,這淵州府一天就不得安寧。”
“諾”
“老爺,這可怎么辦?林府的上下現在可是戒備森嚴,容我們我們下手的機會也少之甚少了。”
“你可知我在林寧蘇醒尚未恢復之后不行刺,反而等到林寧將離開淵州府再行刺?”
“是啊,老爺,當時我還勸你來著。”
“你可知那時我等要是行刺,恐怕如今已身首異處了。”
“哦,此話怎講?”
“你想想,世子蘇醒那可是牽動了所有京都權貴的心。京都權貴之中有多少人想保他?又有多少人想殺他?我雖年事已高,但卻并不糊涂,遠離了那虎狼巢穴,尋得了這幾年難得的清凈。更何況,當年之事,我等只是從中為梗,要真追究下來,我等還有再此茍延殘喘的機會?”
“可,老爺,既然我們放下了當年的事,我等又為何不推了此番暗殺?”
“說是得到了清凈,可是上了獨舟,又怎能下的了岸?此次刺殺也算是給他提個醒,讓他明白,他進入京都以后可要無時無刻不注意暗殺,這就是他的命。”
......
林府后廳,早膳也早早的擺上了桌。
林寧同諸位叔伯和柳府尹上桌后,林寧說道:“諸位叔伯,明日侄兒便會離開淵州府,這些日子可謂是叨嘮諸位叔伯了。”
林府大房林霄崖笑道:“侄兒這是何話?不管外面如何,這淵州林府始終是你們方遠侯府永遠的歸宿,也是侄兒和二弟以后永遠的歸宿。”
林家三房林霄河也爭著說道:“侄兒,這幾日身體恢復可還好?”
林寧點了點頭說道:“好,感覺大概恢復的差不多了。只是這高強度的疲勞趕路,怕是依舊吃不消。”
林霄河笑道:“早早的便想到侄兒怕是會受不了這高強度的趕路,叔叔我特地在馬車內加入了棉絮,坐椅上鋪上了叔叔我早年打下的一張虎皮,這張虎皮叔叔留著也沒用,倒不如讓侄兒坐著舒服的實在。”
林寧做了一個楫說道:“讓叔叔割愛了,既然如此,那侄兒便恭之不拒了?”
林寧話語剛落便就立刻轉向柳資政:“林某在此也要感謝柳府尹對我的關心,昨日晚上遇刺想必也是在這淵州府也不常見吧?”
柳資政急忙起身弓著腰說道:“不常見.....額,請世子放心這件事既然發生在我柳資政的眼皮子底下,那我便不能輕而易舉放下了,下官定當竭盡全力為世子揪出幕后指使!”
“柳府尹,這是為何?怎么站起來了,坐,你可是我林府今日的貴客,哪有貴客站著,我們這做主人家的還坐著?你這不要讓我等陪你一起站著?”
柳資政點了點頭,便坐了下來。柳資政看著坐在桌上肆笑的林家中人,心中一直閃過后怕,還好自己這說話轉得快,不然可就麻煩了,誰說這方遠侯對林寧目前來看并不太在意,可是這林寧再怎么說依舊是方遠侯嫡子,方遠侯世子。
柳資政在林府用過膳后便借機離開了林府,想起今天早膳上,林寧的不斷試探,柳資政可謂是冷汗夾背。靜了靜,便朝著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用過早膳后,林寧便來到了黑虎衛暫時的駐地,林寧找到莫冷,笑了笑:“莫千丈,別來無恙?昨日可多虧你,不然我可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莫冷倒也沒有好氣的說道:“世子倒是好算計,莫某倒是無意被世子給擺了一道?”
林寧倒也是不理會莫冷的態度,競爭走道茶案旁,朝莫冷示意后便坐了下來說道:“你我都是聰明人,我的境地,相信莫千丈不可能不知,要不是你黑虎衛此次大張旗鼓前來,我又何會出現于世人的眼前?對于昨晚的刺殺,我這知道,相信莫千丈應是看懂了。”
莫冷跟著走到了茶案旁,坐下盯著林寧說道:“雖說世子你昏睡了十年,可是世子的智謀可比我等這些沒昏睡十年的人要高。論智謀,我莫冷這輩子最佩服的以前只有已逝的懷德太子,如今又多了林世子了。”
林寧拿起托盤中的紫砂壺,給莫冷倒了杯茶后疑惑地問道:“莫千丈真是謬贊了,懷德太子?就是我昏睡十年里被以某犯罪貶為庶人賜死中樞宮的前太子?”
莫冷接過林寧倒上的那杯熱茶,自言自語的說道:“對,論智謀?懷德太子如何會做這等蠢事?我懷疑是他人栽贓,哪怕是我有證據,可是我一個小小的千夫長又如何能為他平反,還不是要聽著世人對他的污蔑。”
“想當年,懷德太子曾立下宏愿,說:我諾有朝為帝,定要為世人安居樂業不在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定要我大周兵強馬壯讓三朝不敢來犯;定要我大周成為諸國來朝的天國。”
“可是世事難料,怎知……”
莫冷看著林寧冷笑道:“世子今日前來所為何事?不會只是為和我敘舊的吧?”
林寧應道:“我若說今日來找莫千丈就是為了敘舊的呢?”
莫冷盯著林寧說道:“世子說笑了,我與世子不過三面之緣,有何舊可談?”
“哈哈,莫千丈說笑了,林某此番前來均是為了上京一事,我聽林管家說了,侯爺對于我何日回到京都也確實沒有時間限制。既然如此,我便想,要不莫千丈你我不如輕馬單騎先行前往京都,而黑虎衛的眾人就帶著我的行囊后一步進京。待到京都三里外的望官嶺,你我在此處與其余的人匯合?”林寧立刻由跪坐,直起了身子,靠近莫冷,并盯著莫冷看了許久才重新回到跪坐的笑著說道。
“你就不怕到時你這個決定露出破綻,京都中又派出殺手對你進行刺殺?”莫冷冷靜的看著林寧問道,說實話林寧的決定也讓莫冷有些疑惑了起來。
“莫千丈放心,我林寧其實那種不知輕重的紈绔子弟?今日的決定實在是林某昨日夜里思前想后才做出的決定,更何況我林寧豈會拿自己的性命做兒戲?我林寧好不容易又活了一次,可比你們惜命的緊。”林寧一改常態道。
“喏,遵命”莫冷盯著林寧眼睛看了片刻,發現并非玩笑作假便恭敬地道。
林寧看著已經同意的莫冷,喝下杯中的最后一口茶,起身說道:“今日茶已喝完,我就不接著叨嘮莫千丈了。不必遠送。在下告辭。”
莫冷看著林寧走出房門,越走越遠,莫冷也緩緩地支起了身子,眼神一瞟看著茶案上那杯隱約冒著熱氣的紫壺茶杯,愣住了。
起身走到劍架,取出那把長劍,從懷中取出那塊劍布,又默默地擦拭起了長劍。
林寧回到藏書閣后,便命人找一個同他身型類似的下人。
林峰,無父無母無牽無掛的,據府中其他人說原本快餓死的他,因為回鄉省親的方遠侯可憐便帶回了林府,在林寧小時還曾同其一起睡過一張寢,要不是林寧因刺殺而昏迷,或許此時應該就是林寧的陪讀吧?
這種人原本林寧只是想想,對于尋找這個條件的人,沒抱著太大的想法,只是想隨便找一個身形類似的便可,沒想到老天還挺眷顧自己。林寧偷偷把消息決定告訴他,并讓他學習自己的行為舉止。為了防止計劃過早的暴露,林寧決定讓他除了晚上堅決不能下車。
林寧看著眼前的林峰說道:“你的身世我也知道了,至于我為何昏迷,相信你應該也知道一些?我此番進京定是兇險無比,而今日我與你商量的這件事便能讓我從中獲得一線生機,你要是念我林府對你的好,我希望你能幫助我在這危機之中獲得一線生機。”
林峰看著林寧點了點頭說道:“世子,我林峰一直記得當時少爺的那句話,要不是世子的那句話我林峰恐怕早已是餓死了。當年我就決定誓死為世子效命,可是沒過多久世子就發生了那件事。如今世子今日尋我前來,我便不會拒絕,哪怕是為此豁出命去,我林峰也在所不辭。”
林寧笑道:“我要你命也沒用,到了京都以后是走是留全取決以你,原本你就不算是我林府的傭人。”
林峰撲通跪了下來說道:“世子這是要趕我走嗎?我林峰曾立下過誓愿,愿為世子赴湯蹈火,要是世子非要讓林峰走,那便讓林峰死在世子面前,也算為世子下去探探路。”
林寧默不作聲,一直的看著跪了許久的林峰,約莫是過了半刻鐘。
期間林寧一直觀察著林峰的任何動作,期間林峰倒只是因為疼痛握緊了雙拳,但是眼神中并沒有是好的戾氣。
林寧起身走到林峰的身邊,緩緩地扶起林峰,開口說道:“我知你忠心,可你畢竟是不是下人,你一直留在我的身邊,我倒是怕會影響你的前程。罷了,今天就到此為止。明日你我出門,上了馬車后就互換身份。這件事能瞞多久就瞞多久,時間越久對我就越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