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升見了廖永林馬上收起了自己強勢的一面，轉而成了個人畜無害的小白兔，不知該如何是好。

身邊的其他人也清楚老爺子的脾氣，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愣了好一會兒李立升才緩過神，解釋道：“廖老師，我上去解釋了好幾次，實在是拖不下去了。”

“拖不下去？”

廖永林搖搖頭，吐了口悶氣：現在的年輕人怎么這點事兒都干不好！

當然他知道是自己遲到在先，這后半句藏在了肚子里，沒能說出口。

但老爺子本來就夠倔，屬于死不認錯的那種。現在又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和某位關門弟子相遇時有趣的場景，就覺得這些小兔崽子實在太沒用了。

“你硬拖當然不行了，怎么能一根筋呢。”

廖永林看著李立升教育道：“你得投其所好，就不會給他們出道醫學難題活躍活躍氣氛？”

李立升皺皺眉頭，心里不知多少頭草泥馬奔過。

臺下都是精神病學的各方大佬，他一個大三本科還沒畢業的學生，能站在臺上堅持到現在就不錯了，哪還敢給他們出題啊。

更何況他至今學的都是基礎醫學的東西，連臨床什么概念都沒有，怎么出題啊。

當然，李立升不可能也不敢和廖永林犟嘴，只能站在一邊默默地賠笑。

“廖老師，稿子都放在講臺桌案上了，你直接上臺就行。”

見他那么乖巧，廖永林也不可能繼續刁難，而是看向了一旁的電腦。屏幕上已經列出了他即將演講的標題，但誰知他抬手拉過鍵盤就把整個ppt都給刪了。

“這份稿子作廢，我臨時換了個題目。”

廖永林說得輕描淡寫，可在周圍那么多名醫學生的眼里，這簡直就是把原本的普通難度直接調整成了地獄模式。

“稿子作廢？”

“臨時換內容？”

那些學生看著廖永林，心里只剩下臥槽。

大佬就是大佬，準備那么久的稿子說廢就廢，演講內容說換就換。您可是要足足說上一個半小時的，就這么臨場發揮一直脫稿？

然而廖永林不為所動，反而擺弄著電腦的usb接口：“對了，誰來幫我把手機連上電腦。”

說完他就把數據線交給了一位學生，自己急沖沖地走上了講臺。

京安大學不愧是全國首屈一指的高等學府，禮堂能容納近五百人，各類設施也是一應俱全。現在場內坐滿了人，雖然都是些定力十足的老專家，可誰的耐心都不是無限的。

拖了半小時的會議現場陸續出現了些不一樣的聲音。

這時廖永林走上了講臺，清清嗓子后說道：“實在對不住大家，我剛才有些急事，遲到了。”

畢竟老爺子在世界學術界也算一號人物，他登臺后臺下的聲音頓時小了一大截。

老爺子上臺后二話不說，直接拿起臺上的成疊稿子，一甩手扔在了地上。

“本來是想講講這兩年我國精神病學所經受的考驗和扎實的發展，不過嘛......”廖永林拿出鏡盒，戴上了自己的老花鏡，饒有意味地說道，“不過我臨時改主意了，想說一說未來的發展核心和趨勢。”

這些年精神病學的研究確實遇到了瓶頸。

雖然病癥越分越細，也越來越復雜，可治療手段就那兩種。一種就是服用固定的幾類藥物，還是上世紀用的那些。

而另一種就是直接電擊治療。

不管哪種，都有巨大的副作用，而且效果不夠顯著，復發率相當高。

甚至有幾屆的議題會從治療手段轉為預防，大談社會科學對人類心理造成的傷害，因為在治療方面實在沒什么可談的了。

所以當聽到要展望未來，臺下頓時精神了起來。

“首先，我們先來看一個特殊的病例。”廖永林給臺下使了個眼色，大屏幕上突然顯示出了一份入院談話病程錄。

“這是今早凌晨三點多入院的病人，一共有三位......”

廖永林很快就說完了周曉婷，許維東和姚洋三人的情況。也顧不著臺下人的疑惑，繼續把起病過程到如何檢查，如何治療全說了一遍。

甚至黑晶的存在也沒藏著。

演講的顛覆性觀念和黑晶的治療效果自然不會被人所接受。

整個演講的過程中不斷充斥著質疑、大笑、揶揄和戲謔，然而廖永林硬扛著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很快，杜默之前錄制的視頻被他搬上了大屏幕。

雖然壓下了一部分懷疑的聲音，可仍然有很多人質疑視頻的真實性。

看著面前亂哄哄的會場，好好一場世界性的大會最后演變成這副模樣，臺后那些大學生的內心是崩潰的。

然而廖永林很清楚自己今天的定位，依然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他沒有任何想要維持場下秩序的意思，而是慢悠悠地下臺打開手機，連線杜默，進一步把這場大會改成了聊天室和直播間。

“額，好了各位，別再吵了。”

杜默一出現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眼球，畢竟大會的屏幕夠大，整個臺前被他的臉占去了一大半，想不注意都難。

“我就是首次接診那位姑娘的杜默，現在在瞿城精神衛生中心。”

“今年在搞什么？這是誰？”

“怎么誰都能來這兒露臉了？”

“太夸張了，好好的大會怎么會變成這樣？”

“竟然會有人用巫術來治療精神疾病，瘋子！”

“把這人趕走！”

杜默早就料想到了如今這副場面，所以之前就讓自己的老師去和精神病協會會長溝通過，征得他的同意才這么做的。

否則，就算廖永林膽子再大，也不至于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把整個會議當成兒戲。

“之后附帶的十幾個治療視頻都是真的，都是我們醫院的病人，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都和我沒任何關系。”

杜默見勸不住，也就拋棄了和這些大佬講道理的幻想，而是換用了較為強硬的口氣。

“現在我可以鄭重的告訴你們，視頻中的黑晶確實可以治愈精神失常。見效快，暫時沒有可見的副作用，完全顛覆了現在的治療理念。”

“我們馬上就會推進黑晶進入臨床治療的研究方案，想留下聽黑晶來歷的我歡迎，不想聽的大可現在就離開，我絕不挽留。”

“不過我敢肯定，肯留在場的所有人都將抓住未來精神病學治療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