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的戰斗已經接近尾聲。

杜老板的力量是通過非正常手段獲得的，強大但不持久，對攻了不到三分鐘就疲態盡顯，吼聲嘶啞而迷茫，似乎想不明白為什么對手會這么強。

反觀袁無天，氣勢越打越盛，聲音中透著愉悅，顯然十分享受這樣的戰斗。

“好了，晚會結束了。”

袁無天踏著血泊逼近，手中化出一把血色長劍，一劍斬開杜老板用來防御的鮮血盾牌，追上去，又一劍貫穿了杜老板的小腹。

袁無天手腕一抖，血色長劍上放出刺眼的紅光。

杜老板尖聲大叫起來，叫聲中充斥著恐懼和痛苦。自從服下莉莉絲之血后，這還是他第一次展現出這樣的一面。

由于莉莉絲之血的力量，他全身都被鮮血覆蓋，血液在他身上流動，帶來強大的力量。

但此時，身上的鮮血不受控制地流向腹部的長劍，又通過劍身流到袁無天身上。

杜老板能感覺到力量的迅速流失，就像是被一根針管插進他的血管，抽走了里面的血。

身體變得冰冷，四肢無力。

“美味。”

袁無天舔了舔嘴唇，興奮得微微顫抖。

腦海深處的陳飛，感受到一股分量不小的精神力正在涌入。

這是……

傳說中的“吸星大法”？

陳飛忽然有點慌了。

袁無天在這里吸收了大量精神力，是不是有可能從此牢牢掌控身體的主導權？

要是那樣，陳飛將永遠被困在腦海深處，無邊無垠的夢境中，再也無法翻身。

不要啊！

陳飛拼命掙扎，卻不知道該怎么做，就連聲音也發不出來，只能在心里干著急。

“咚！”

杜老板倒在地上。

他身上的鮮血已經被抽干，變回了原本的模樣，肥胖的身軀不斷抽搐，臉上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不，這不可能。”

“我沒輸。”

“我不可能會輸！”

杜老板猛地從地上跳起來，他的腹部已經破開了一個大洞，竟然還有這種力氣。

強烈的信念支撐著他，身上的血液正在冷卻，但仍然炙熱。

“給我去死！”

他忽然從腰后拔出一把微型手槍，飛快地打開保險栓，毫不猶豫地對著袁無天扣下扳機。

“砰砰砰砰砰！”

子彈連續射出。

但這種普通手槍，怎么可能對袁無天控制的人偶產生威脅？

袁無天不閃不避，任那些子彈在身上打出火花，正對著杜老板走過去。

“去死！”

“去死！”

杜老板用大吼來虛張聲勢，但無濟于事。

袁無天走到他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堵在槍口上。

“嘭！”

子彈在槍膛中爆炸，杜老板慘叫一聲，拿槍的右手無力垂下。

“我知道你，很喜歡賭是吧？”袁無天淡淡道。

杜老板閉上了嘴，但眼神依舊兇狠，死死地盯著袁無天。

“不錯的眼神，你是一個真正的賭徒。既然這樣……”袁無天忽然笑了笑，“我可以陪你玩玩，再給你一個機會。”

“機會？”

不僅是杜老板，在場的所有觀眾都愣了一下。

勝券在握，不是應該直接把杜老板殺掉嗎？

就算不愿動手，那也應該將其打暈，扔出場外，然后獲得比賽勝利吧？

這種時候，還給什么……機會？

“別得意忘形啊！”

“殺了他，拿下比賽！”

“快動手！”

觀眾們大聲呼喊起來。

剛才袁無天和杜老板對打的時候，漫出的恐怖氣息讓觀眾噤若寒蟬，此時戰斗結束，氣息消失，他們又重新大膽起來。

“閉嘴。”

袁無天掃了四周一眼。

冰冷、血腥、恐怖的氣息，再度充滿了整個地下競技場。

觀眾們的呼喊戛然而止，瞬間寂靜無比。

杜老板張了張嘴巴，汗水從額頭上流下，流入他的眼睛里。

他用手背擦了擦，咬牙：“什么機會？”

“我們賭一局。”

“賭什么？”

“簡單點，就賭……”

袁無天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手指一搓，將其搓成硬幣形狀，然后在其中一面上劃了一個十字痕。

“拋硬幣。”袁無天說。

“賭注呢？”

“要是你輸了，我會立刻殺死你。”

“好！”

杜老板沒有拒絕的資格，他的命本來就已經不掌握在自己手中了，只能趁此一搏，“要是我贏了，你當場認輸？”

“不。”

袁無天搖頭。

杜老板心里一沉，這樣的要求還是癡心妄想么？

“那你保證我不死……”

杜老板話沒說完，卻被袁無天打斷。

“要是你贏了，我會立刻自殺。”

袁無天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你的命，賭我的命，這才是公平的賭局。”

杜老板完全呆住。

這是什么賭局？

原來不是他癡心妄想，而是妄想得不夠大？

自殺？

公平的賭局？

這應該叫做瘋狂的賭局才對吧！

明明已經掌握了絕對的勝局，卻還要拿自己的命來賭，而且，用的是拋硬幣這種方式……

“你是想作弊！”

杜老板低聲喝道。

硬幣是由袁無天來拋，以他的力量控制和手法，當然能拋到自己想要的那一面。

“如果你擔心這一點的話……”

袁無天忽然將手中的硬幣往后一扔。

硬幣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落在觀眾席上，在一個座椅上彈了一下，最終掉在觀眾席最后排的走廊上。

“離得最近的觀眾，把硬幣撿起來，你幫我們拋。”

袁無天頭也不回，只是看著杜老板，攤開手，示意自己絕對不會作弊。

杜老板看了看袁無天，又看了看遠處那個撿起硬幣的高個子，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怎么，你怕了么？”

袁無天輕聲說。

“我……我怎么會怕！”

杜老板努力做出兇狠的樣子，但聲音中的顫抖出賣了他。

這個賭局太瘋狂了，他根本想不通袁無天為什么會這樣做。

不可理喻。

簡直就是個瘋子！

“那就開始吧。你賭哪一面？十字，還是空白？”袁無天問。

“十字……不，空白……不，就十字！”

杜老板躊躇了一會，才終于下定決心。

“那我就賭空白一面。”

袁無天抬起右手，優雅地打了個響指，“拋硬幣。”

所有人都將視線集中到那個手持硬幣的高個子身上。

高個子神情有些復雜，但還是將硬幣拋起。

在空中旋轉。

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