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十幾日,余一丁帶著柳翠一直忙碌著。
先是將小院內的兩間房屋重新加固,修葺一新。
還把原來低矮的籬笆拆了,砍了一些碗口粗細的樹木沿院落整整齊齊做成半人多高的圍墻,平日里柳四七可以在墻上晾曬獸皮和衣物,圍墻形成的小院還可以飼養一些捕捉的活物。
柳翠住的小屋改成了一間倉庫,用于放置一些獵具和風干的食物。
柳四七依舊住在那間大屋,余一丁還為他用木板做了一個儲物架,替代原來的木臺,桌凳全部重新打造,大屋內顯得煥然一新。
中途余一丁抽空又上了一次碧云峰頂,在那里與云獸有過一番交流。
他告訴云獸自己不久將離開此地,而且會去探查一下西邊平原庫賽人的情況,如果再有居心叵測想要圖謀云獸之人他也會盡力一并解決,同時也告訴云獸自己有機會一定再會回來看看它。
順便請求云獸照顧一下柳四七,畢竟年歲大了,現在還是自己的準老丈人,又是一個人,在山里遇到險情如果有云獸幫助,柳四七的安全將有極大的保證,云獸欣然接受。
忙完這些,余一丁就抓緊時間連續幾天上山打獵,秋冬季節就要來臨,爭取臨走前給柳四七多儲備一些食物。
柳翠則趁此機會幫柳四七縫制了好幾件打獵用的獸皮衣物,余一丁穿越時的那身衣服她也幫他收拾好,并在余一丁的指導下,柳翠用麂子皮做了三個袋子,可以用皮帶穿過固定在腰側,余一丁只留了三把匕首,放在腰間的袋子里很方便的取用。
余一丁這些日子打獵所得頗豐。
碧云峰物產豐富,稍微大型一些的動物像野豬麂子麋鹿等都有不少,野兔山雞田鼠等小型動物更是不計其數,這幾日的狩獵光是野豬就打到三頭,全都被柳翠曬干再用柴火熏制成肉干,最后所得大概有上千斤各種肉類,在小倉庫里堆成了一座小肉山。
柳四七取出一兩百斤分與村里眾人,又把剩下的其中大部分都拿給走山貨郎換成散碎銀兩和油鹽等生活必需品,堅持只留下少許肉干和生活物資,銀兩則全部交于他們二人當作盤纏。
臨行前一天傍晚,余一丁用異能幫柳四七進行了一次全身梳理,把一些陳年老傷和隱疾全部化解。
柳四七終于親身感受到余一丁身懷異能之強大,如果說之前他還對柳翠跟隨余一丁漂泊有些許疑慮,在見識了余一丁的異能后疑慮就大為減少。
特別是余一丁隨后又展示了他的氣流離體攻擊,柳四七望著十丈之外的樹干上那個深深的圓孔,被震驚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晚餐時,三人再次圍坐于小桌前,酒過三巡,柳翠替二人續杯,柳四七帶著淡淡地傷感,似乎已經喝得有了些許醉意,面色微紅。
余一丁舉杯對柳四七道,“柳叔,能夠安排的我和小翠都已安排妥當,明日就將啟程動身,小子我再敬您一杯。”
“怎么?還管我叫叔?”柳四七嗔怒。
“這不是我和小翠還未成親嘛……”余一丁小聲辯解。
“什么未成親!我是小翠他爹,我說了算,今晚你們就成親!”
柳四七嚷嚷著
“今晚我睡庫房,你和小翠就睡這里!”
這些天家中改建,柳翠暫時還睡在用她的小屋改成的庫房中。
“爹!你喝多了,凈說些胡話。”
柳翠滿臉通紅地啐道,偷眼瞄向余一丁。
“誰說我是說胡話!你們以為我醉了?我現在比誰都清醒,小丁是我柳四七認定的女婿,是老天爺送給我女兒的夫婿,我是絕不會看走眼的。”
柳四七絮絮叨叨地說著,似乎是酒話
“小翠,今晚你們就圓房……”
余一丁與柳翠互相對望,面面相覷,都是紅著臉,卻傻傻地說不出一句話。
這時柳四七突然坐直了身體,兩只手一左一右分別抓住二人的一只手疊在一起,對著余一丁語重心長地說道,“小丁啊,今兒個我就把女兒交給你了,這孩子從小沒了娘,跟著我吃盡了苦頭,你可要好生待她,否則天涯海角,我柳四七絕不饒你!”
余一丁傻在原地,卻不知該如何接話。
正在發愣時,柳四七又幽幽地說道,“唉,明日一別,不知能否再有相見之日,我看著女兒嫁給你也就心安了……”
說著舉起桌上酒杯一飲而盡。
余一丁恍然,忙接口道,“爹!您老安心,今日起,柳翠就是我妻,我一定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好!如此便好……”
柳四七似乎就在等他這句話,說完搖搖晃晃地起身,仿佛一下蒼老了十歲,慢慢向門口踱去。
余一丁和柳翠見狀正欲起身相扶,柳四七擺手制止,頭也不回地直接推門而出,在出門的那一瞬間,余一丁看見他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
夜已深,余一丁的地鋪上,柳翠縮在他的懷中,秀發散亂,面帶潮紅,手指在他的胸口畫著圈圈,低聲說道,“余大哥,我們這一走,爹爹他……”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抬頭望著余一丁。
“應該沒事,你爹的身體肯定沒問題,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你,如果我能保證你的平安,他就不會有事,而且吃飯前他也見識了我的異能,另外就是離別之苦,這個就只能是他老人家慢慢適應了。”
余一丁一只手摟著柳翠,另一只手撫摸著她的秀發。
“余大哥,你會保護好我嗎?”柳翠聲音小了下去,癡癡地說道。
“放心吧,傻丫頭,你已是我妻了,定會護你一生一世的平安,睡吧……”
余一丁吻了吻她的額頭,將她越發地緊摟在懷中。
緊貼著余一丁的肩頸,柳翠沉沉地睡去,緋紅的小臉上蕩漾著笑意。
……
第二日,清晨,村口小橋邊。
余一丁柳翠二人站在橋邊,因為保護云獸,又分給各家不少肉食,眾鄉鄰對余一丁均有好感,此時村中老小都來送別。
柳四七立于當前,揮手對二人道,“時候不早了,去吧,路上小心。”
二人一起拱手道別。
柳翠說道,“爹爹,各位父老鄉親,我們走了,大家也多多保重。”
余一丁道,“爹,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小翠的,各位鄉親,保重!”
隨即轉身牽著柳翠小手向前走去,直到走出很遠,柳翠依舊戀戀不舍地不時回頭,還看得見柳四七依然立在橋頭,不住地向這邊張望。
翻過一道山脊后,已經徹底看不見柳河村,柳翠才抹了抹眼淚,回過神來說道,“余大哥,我們要往哪里去?”
“哈哈,傻丫頭,這時才問我去哪里,要是賣了你豈不是太方便。”余一丁見她傷感,打趣道。
“余大哥,不許取笑我。”柳翠輕輕捶著他的胳膊道。
“怎么還叫我大哥,現在我可是你的夫婿哦。”余一丁繼續逗她,學著柳四七的口吻。
“哼,我就喜歡叫你大哥,這一輩子都要這么叫。”柳翠撒嬌。
“好好好,就依娘子所言。”
余一丁假裝無奈,雖有離別傷感,但二人新婚燕爾,濃情蜜意自是樂在其中。
“我們先去西北邊的臨云縣郡,看看那里情況再做決定。”
“嗯,余大哥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我現在可是你的小娘子喲,全憑大哥做主。”
看來情調這東西不用專門學習,柳翠簡直就是信手拈來。
幾句調笑,倒是沖淡了柳翠心中不少的離別之愁……
碧云山區方圓五六百里,基本都是山路。
一路上山勢險峻人跡罕至,由于余一丁的異能,使他的耐力速度都遠超常人。
柳翠是獵戶出身,身體健碩,可昨日才破身,雖然余一丁已用異能幫她恢復,但畢竟是新婦,撒些小嬌還是正常,所以很多時候都是余一丁背負她前行,速度自然快上不少。
剛過正午,二人終于離開崇山峻嶺,四周已經是一些丘陵一樣的低矮小山。
余一丁明白這就算是從大山深處出來了,道路開始變得平坦易行,也由山間土路變成了官道,行人車馬也漸漸增多。
柳翠早已從余一丁背上下來,兩人并肩而行。
西面遠處可以遙遙望見一大片平坦的草地,只有一些矮丘散亂分布其中。
余一丁知道,那片草地往西繼續延伸就是庫賽人生活的大草原了,柳四七曾經告訴他那里叫做阿古達木草原,意思是廣闊無際的肥美草地。
余一丁心中不解,有了大片棲身之地,又有成群的牛羊駿馬,庫賽人本該是衣食無憂的,為什么還要千方百計地侵略大梁呢?
不過好像歷史上游牧民族對農耕文明一直是充滿了暴力和血腥的掠奪,相對于用貿易的手段獲取他們需要的糧食茶葉手工制品等等生產生活資源,他們似乎覺得能夠用流血的方式獲得的東西就不愿意再流汗去爭取。
所以大梁人流汗耕種,庫賽人血腥掠奪……
余一丁就這么一路走一路想,忽見前面兩三里地的山谷中遙遙有一座小鎮,他知道那里就是青巖鎮了,是進出碧云峰山區的必經之地,過了青巖鎮再往北行一百多里就可以到達臨云縣郡。
“余大哥你看,遠處就是青巖鎮,爹爹基本上每過兩三個月就會帶著一些稀罕獵物和山貨到這里變賣,順便換回一些家里用的物件,這里也是我到過的離家最遠的地方了。”柳翠指著小鎮對余一丁說道。
“好的,我們先去鎮上打尖,走了一上午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就聽大哥的。”
二人隨著稀稀落落的人流緩緩向小鎮走去。
快到小鎮門樓時,忽然從鎮內沖出十幾匹快馬,直奔官道而來,路上眾人都驚疑地停下腳步,惶恐地看著馬隊飛馳而來。
馬上都是身穿盔甲的官軍,揮舞著馬鞭,看樣子是要將進鎮之人攔在鎮外。
當先一名頭戴纓盔身披甲胄樣貌英武的大漢喝道,“近日發現有庫賽人細作潛入我大梁境內,臨云縣郡已擒獲數人,周邊鄉鎮亦有其同黨行跡出沒,奉郡王旨令,嚴查各處邊界村鎮,往來人等俱應核實身份,如有違抗者,格殺勿論!”
說完,身后十幾名軍士飛身下馬,殺氣騰騰地在道路中間森然一字排開,設立關卡,中間僅留一人通過的間隙,對進出青巖鎮的各色人等一一盤查。
那名頭領依舊端坐于馬上,神色警惕地監視眾人。
一干路人亂哄哄排隊接受盤查。
輪到余一丁二人時,余一丁拿出村中族長所簽路引,遞給查驗的軍士,說道,“我們是柳河村獵戶,她是我的妻子。”
“你二人因何前來青巖,欲往何處?”軍士查驗路引問道。
“我是晉國人,這次是帶我妻回老家,路過青巖鎮。”余一丁應道。
這是他們在出發前就商量好的,余一丁冒充晉國人,這樣穿過大梁往東走時路上遇到盤查也好有個說辭,村內族長也是照此寫的路引。
“哦,過去吧。”
軍士見他二人背著簡單行囊,身著獸皮衣物,隨身只攜帶獵戶常用的防身短刃,路引也無作偽,不疑有他,遞還路引揮手放二人過關。
余一丁收好路引正準備和劉翠一起過關時,突然那名頭領在馬上喝道,
“你二人且慢!留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