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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城文武

  • 將軍請登基
  • 佛系小短腿兒
  • 5895字
  • 2019-12-08 22:09:15

枯黃小徑瘦馬行

昏聵多病一老兵

…………

聶懷所在的上崗向東不到二十里,有一處小城,比縣城還要小,因為地處邊境,來往商隊眾多,略顯繁盛。

坐在馬背上懶散逛游了一上午,終于在午后看到青蛟城的大門。

傳說這里曾是大澤,有蛟化龍飛升天界,便得了這么個名字。

“你說你,我的好馬扔了非要用你的馬,結果呢?”

坐在馬背上,聶懷瞥眼抱怨,說席玉不該在食肆丟了他的馬,

的確,那幾匹馬非常不錯,一看就是從東源過來的軍馬,膘肥體壯。

席玉可沒想那么多,將聶懷扣住已經算是大幸,還期望得幾匹好馬?他自然知道幾匹好馬對從軍半生的聶懷是個什么概念,那就跟財迷丟了幾個銅板是一樣的。

一行人站在遠處山崗上,玄鐵營直接拔營回京,就是有重甲,要慢很多。

也就席玉、聶懷、宮玉堂、呂程還有車壯五人一行,騎馬快,可架不住聶懷作,本來二十里路像走了二百里的感覺。

一路上,聶懷都在推敲自己生父的事情,都已經放棄了好多年了,卻被席玉提起來,還是在這節骨眼上,總覺得有蹊蹺。

母親遺言,堅決讓他要認祖歸宗,為國家效力,可惜他為了生計活命流落到了東源,也不知道自己效力的國是不是母親口中的那個。

想了一路,念起母親,心中總是柔軟了些。

“哥,你可別狂我。”

兩人自小長大,他聶懷什么情況,席玉門清,就像席玉什么尿性,聶懷了若指掌。

“我至于?”

席玉絕對不會戳聶懷軟肋,這是做兄弟最基本的情誼。

五人來到城門,城墻低矮,大門斑駁,想來多年沒有戰事荒廢了。

這樣卻異常的好。

城門外小攤販包裹得跟個水缸一樣,兜售自己的商品,還有一些商隊趕著陽光進城采買補給,也有些已經落腳的老板,錦衣華服的在攤販前轉悠。

再過一個多月就是年節了,人們都趕在此之前,將營生倒騰利索了好過一個安生年。

“哥就是厲害!”

一個中轉小鎮子都能讓席玉搞得有聲有色,比起在朝上唇槍舌戰,聶懷更喜歡看到販夫走卒忙碌不迭的樣子。

忙碌有事情做,就不會被餓死。

聶懷自顧下馬,在攤販周圍轉悠看了幾眼,又趕緊上馬回去。

“驛站里有池子嗎?”

“你想多了。”

“那……弄個大桶也行。”

從枯草里醒過來已經半個月了,沒地方洗澡的感覺真難受,聶懷覺得自己都要發霉長蘑菇了。

城里面的商販更多,馬匹無法行走,只能下馬,在人群中穿行,眼看著太陽落山,街道上的人漸漸稀少,便看到一處驛站。

這驛站是專門給來往官員住宿,托管馬匹用的,里面多是一些當地文人,卻也是很有體面的文人,這些文人形成一個團體,或者直接就是一個家族,霸占這驛站,甚至整座城池的文吏。

當然聶懷不在乎,車壯可是看不慣,還好隨行都是軍中將士,還有聶懷鎮著他,消停多了。

中午沒吃東西,剛剛走進驛站聶懷就餓,在吃肉和洗澡兩邊拉鋸之后,選擇洗一個痛快的熱水澡,在說別的。

呂程去栓馬,席玉去文書留字,也就是登記,宮玉堂帶著聶懷給車壯往院子里走,這時迎面走來一個矮瘦的文人,深灰色廣袖長衫,蓄著小胡子,看上去三十出頭,跟席玉差不多的年紀,此人叫顧卿之,這里管事。

“宮大人,您幾位。”

“五位。”

他們三人最近一年常來,雖然顧卿之并不知道席玉的身份,但他知道宮玉堂是玄鐵營的人。

“這二位?”

“我朋友。”

席玉沒明說,宮玉堂也不敢輕易透露聶懷身份,聶懷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

“敬婁,給我準備熱水,老子要痛快泡一泡。”

“好咧。”

轉頭跟顧卿之囑咐,車壯跟著聶懷身后,兩人勁裝著身,步履穩重,一看就不是贏弱的文人。

可是這邊的武者,稍微能說得上話的都是他們顧家在管理,沒見過有這樣的人。

“請出示這二位的文牒。”

“我玄鐵營帶過來的人。”

“甕城已經開戰,卑職不得不防。”

“懷疑我通敵?”

“卑職不敢。”

“那還廢話,我一個六品將士竟然使喚不動一個從九品文吏?”

“家國在上,卑職不敢松懈。”

兩人爭執著,顧卿之眼角瞟了一眼聶懷,正對上那嘴眼彎彎的笑臉,在外人看來親和無害。

可是顧卿之卻看到了不一樣的冰冷,仿佛隆冬迷霧卻狂風大作的陰冷。

聶懷生氣倒是沒生氣,只是看不慣扯著家國大旗向守邊將士發難。

從京城聞名天下的玄鐵營出身的宮玉堂尚且如此,那當地一些稍有能耐的將士呢?那些用自己性命換取微薄軍糧的士兵呢?

可要被欺辱死了。

放在身后的手收得緊緊的,那顧卿之面容恭敬,心中冷笑不止。

不過莽夫而已。

只是他不知道這個莽夫抬手就是人命。

宮玉堂畢竟只是一個大兵頭子,跟著席玉耍嘴皮沒學會,光學會怎么傲嬌了。

轉眼求救的望著聶懷,登時臉色難看極了。

將軍殺氣好重!

怕怕得咽口水,低頭自顧退了一步,倒讓顧卿之以為他怕了。

“宮大人,咱都是為朝廷辦事的,文牒是不能缺的。”

“……”

宮玉堂又退了一步,怕被血濺一臉。望著挪步走過來的聶懷,想著要不要叫王爺過來攔一下。

“小九!”

“嗯?”

走向顧卿之的步子沒停,只是那只收緊的右手松了,放在背后虛握著。

席玉走過來,呂程從懷里掏出一個牌子放在顧卿之面前,只頓了一下立馬收起來,放進懷里放好。

“小人……”

顧卿之看了那牌子膝蓋一下子九曲十八彎的軟了下來,眼看著就要跪下來。

還是聶懷指著他說:“這個人關起來,等我走了再放出來。”

沒等本人出聲,便被宮玉堂一只胳膊扛肩膀上,往后院走去,一邊走一邊說。

“別出聲,你命大。”

其實席玉并不是搭救顧卿之,而是看見聶懷心情不錯,不想見血而已。

也的確,小插曲并沒有影響聶懷的心情,哼著小曲走進堂屋,一屁股坐在上座上,等著熱水澡。

倒是車壯胖乎乎的臉上,眼珠子直轉悠,轉身跑了出去,到處找宮玉堂。

“敬婁,那個小白臉跟大帥什么關系?”

宮玉堂歪頭疑惑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揪著車壯的衣領子怒吼:“你叫誰小白臉?”

“就是那個長的跟姑娘似的小白臉。”

“你才像…………死胖子,你想問什么?”

“小九是大帥的小名,我只聽譚大帥這么叫過他。”

“將軍跟他是比親兄弟還親的。”

“他是誰?我們大帥天降戰神,誰呀,一個小白臉有…………”

宮玉堂捂著車壯的嘴巴,左右觀察,見著四下無人才放開車壯,卻被車壯掐著脖子。

“你小子找死!”

“他是舜親王,自小跟將軍長大的兄弟。”

見車壯凝固石化,宮玉堂好笑。

“你沒聽見將軍一口一個哥的叫嗎?”

“他還叫我們皇上三哥呢!”

宮玉堂、車壯:“………………”

大佬的世界………………

兩人蔫不拉吉的回來,車壯在角落里深深看了席玉一眼,左右端詳都是一個靠臉吃飯的小白臉,自家大帥從來沒有尋花問柳的習慣,若是好這口,看在席玉長的標志的份上,倒是也能接受。

可是他接受不了一個小白臉居然是舜親王,那么一個殺伐果決的政客的事實。

一個能在朝廷上呼風喚雨的人物,就算長的好,也是長得像大帥這種五官深刻的,或者像譚大帥一樣威武偉岸的……

車壯一言難盡的表情,跟席玉施禮拜了一拜。

“小人離開東源已久,大帥既然不回去,那小人就告辭了。”

說著對聶懷又拜了拜,也沒聽聶懷說什么就走了。

堂堂舜親王在左右,想起自己前兩天勸大帥跟自己走,沒被人家給亂刀砍死,真是幸運。

席玉讓呂程給了車壯一個通關文牒,就往內堂走,來到聶懷的房間里,正看見聶懷唏噓舒坦得躺在木桶里,水冒著徐徐熱氣。

“你那一身的疤痕居然一點都沒有了。”

“紋身還在不?”

“在。”

“稀奇。”

席玉拿著毛巾給聶懷搓背,他左肩上一片紅色花朵遇見熱水更加鮮艷。

“你說我生父在京城,是有眉目了?”

“不敢確定,只能讓你親自去。”

“我的事你都知道,怎么不能確定?”

“我知道是知道,但口口相傳總是有差別。”

“我那個時候還小,事情都記不清了,我母親的遺物也丟了……”

“去看看吧。”

萬一真是呢。

聶懷也這么想,左不過到了京城就辭官。

給他搓了一會兒,席玉唏噓感嘆。

“你后頸上那么嚴重的疤痕也沒了。”

“是啊。”

后頸可是要害,那疤痕是致命傷。

“我記得你說那傷是攻打羌族的時候留下的?”

“差不多。”

“你不會是冒充的吧。”

那種致命傷,不可能模仿。

“巧了,我也這么認為。”

洗好了放任聶懷泡著,席玉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進來,惹得聶懷無盡嫌棄。

“沒有別的了?我不穿,跟個大撲棱蛾子一樣。”

“沒有了。”

聶懷瞅著那衣服開始抱怨:“你來接我,就帶一件衣服?”

“立衣冠冢要多少衣服?”

“…………”

聶懷挑眉氣自己,讓哥擔心了自己兩年多,洗好了穿衣服。

兩個人身高相近,就是聶懷瘦了好多,那種文人的衣服倒是無妨,穿在聶懷的身上長袖飄飄,有種才子的英氣。

席玉柔聲笑著,看到自家兄弟再次穿上自己的衣服,心里說不出的暖,好像歲月又回到那艱苦卻燦爛的日子。

“兩年杳無音信,東源那邊說你墜崖尸骨無存,我就抱著希望,找著找著就死心了,讓人帶來你的衣服,想著在容山立個衣冠冢,好讓你的魂靈能有個安身之地。”

說著,聶懷落淚,兄弟身死,話別黃泉,他這個常年征戰的人遇到太多太多。

“對不住。”

“沒事,我以為世上我再無親人了。”

“嘿嘿……”聶懷摸了淚,說:“小心呂程聽見,陛下坐著風過來打你!”

但心里都是清楚的,自小長大的情誼,不是成人之后那種相處能比擬的。

由于驛站簡陋狹小,聶懷跟席玉一個屋子,宮玉堂跟呂程一間屋子,他們兩個還好,宮玉堂行軍慣了,睡地上毫不在意。

隔壁,聶懷是絕對不會虧待自己的,有床睡床,席玉傲嬌多年,地板都睡不了,更不要說泥土地了,想都不想,兩人躺一張床榻上,聶懷乖巧得在里面。

“踹我就打斷你的腿!”

“小氣。”

第二天一大早聶懷就溜出去,趕到車門口的時候,那里已經有好多攤販擺好物品,雖然被裹得異常嚴實,高聲叫賣沒開始,一些趕路商隊已經開始出城。

這個時候面攤熱鬧,都是腳力樵夫齊聚,有的趕著上工,有的則是早起找活做,來往挺熱鬧的。他這么一個文人打扮走出來異常扎眼。

看了幾個小攤,都是賣馬鞍皮鞭,要不就是包袱干糧,別的東西就沒多少。

聶懷去面攤跟一個車夫擠了一個位置,要了碗面呼啦呼啦的吃,熱乎乎的下肚,別提多舒服。

給了錢才轉身往里面轉,城里的攤販迎著陽光開業,不一會兒人就熱鬧起來。

一個行走的小販子,見聶懷貴氣些,便開始兜售他的玉器擺件,可惜聶懷不喜歡這種東西,搖頭走開,倒是在一個木雕攤位上流連。

那攤主瘦小難當,連凹陷得比聶懷都深,只是一雙巧手,精壯有力,在木頭上翻飛了一段時間,竟然雕刻了一個無盡扣,打磨后摸上漆,圓潤質樸,非常好看。

聶懷記得自己小的時候,被席玉背回家,不說話不動彈,就像個死人,席玉變著法得逗他開心,還用木頭給他削了一把劍給他,說他長大了要當大將軍,要威風凜凜,橫掃天下。

天下他已經掃過了,可回頭,發現自己連家都沒有,不禁悲涼。

“你手里這物件我要了。”

給了錢,將那扣放在手里翻來覆去的看,低頭前行,正撞見一個拿著旗子的江湖郎中。

“公子……面向富貴,乃貴人是也!”

說著那人弓身行禮,照著文人的模樣,顯得狗腿至極,起身抬頭,竟然比聶懷高了半頭。

“公子稍作停留,我今天看你身上有卦,別怕,讓我看看你的手。”

聶懷抬眸直直盯著那人的眼睛,眉毛和胡子,那人雖然恭敬說話,但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郎中捏著聶懷的右手,又換到左手,捋著山羊胡皺眉細看,看了好半晌,來了句江湖話。

“公子雖是貴人,但近期不順,似有邪祟作怪呀。公子床頭朝哪?”

聶懷抽走手掌,舌尖從犬齒劃過。

“床頭不打緊,上面的人不歡喜才要命!”

郎中秒懂,從懷里的白布袋子里掏出一個盈滿一握的小瓶子,湊到聶懷耳邊說:“一次一粒,保證歌聲徹夜。”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從聶懷的鎖骨瞟到后頸,又立馬收回視線,立在面前詳細端詳了這個英氣十足的年輕人。

“謝了。”

聶懷扯著上嘴皮弓手施禮,并從口袋里掏了一定銀子扔給郎中,臨走兩人擦肩而過,郎中無意砰了聶懷一下。

“公子……腰不好?”

“本錢足就行!”

兩人就此別過,聶懷端詳著那瓶不知道什么藥的東西,心想:有意思。

事情沒完,聶懷回到驛站,席玉也剛剛吃好,在陽光下放著兩張椅子品茶喝。

“這次怎么不怕我跑了?”

“喝茶。”

聶懷白了他一眼,便將那小瓶子放桌上,把玩那可小木雕。席玉目光放在木雕上,徘徊了幾下,就拿起小瓶子,打開蓋子聞了聞,立馬拿開,皺著眉頭問。

“這啥?”

“金嗓子。”

“你遇到什么人了?”

“一個有意思的人。”

席玉剛要追問下去,一個五大三粗的家伙一手提著長槍,一手拎著一個大高個走進來,一把將那高個推到在地。

“大人,此人鬼祟,被末將擒獲。”

“小人……哎!公子怎會在這里?”

他目光落在席玉身上,表情一僵,隨即立馬隱晦曖昧起來。

“嘖”

聶懷放下木雕,調笑著起身活動了下筋骨。

“人家是想自己進來,而不是被你擒過來的。”

“柯景宗,戒備!”

席玉發話,長槍便放在郎中下巴上,被逼的連連后退。

“誤會誤會,肯定是誤會,小人江湖郎中,行走難免不長眼,這就滾,這就滾。”

不知何時,聶懷手里握著一根木棍,一人長的木棍在他手里耍出了讓人驚艷的花樣,致使那郎中看傻了眼。

“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聶懷這一陣子壓著戾氣,胸口總是有種殺人的沖動。平時嘻嘻哈哈但自己心里清楚。

而且,這郎中能跟蹤他功夫絕對不一般,一個柯景絕對不是對手。

說著棍子就打過去,柯景退身遠離,棍子掛著風,郎中仰身堪堪讓棍子在眼前劃過,聶懷回身一腳,郎中便在地上打了好多滾,落在墻角。

“我的身手你清楚,今天就打到你哭為止。”

說完就沖上去,一棍子拍在墻上,一道深深凹痕出現,郎中躲避中望了那痕跡一眼,面目不免猙獰。

一個空手,一個長棍,聶懷長棍招招致命,郎中卻總能躲避及時,每次都差分毫。

聶懷一棍橫掃郎中飛身,卻正好被抓到肩膀,一把摔到地上滾了兩下,卻忽然騰空飛起,雙腳落在墻壁上借力極速沖向聶懷,手里不知何時多出一把匕首,嚇得宮玉堂大呼小心。

匕首卻直刺聶懷咽喉,一點不留余地。

長棍退身上挑,聶懷低身躲過匕首,郎中空中翻身躲過棍棒。

只是十來招,宮玉堂就暗搓搓的靠在柯景的身邊,小聲商量,兩人聯手能勝這個郎中否,視線交流了一下就斷定,打不過。

這時,聶懷豎起棍子拿下一撮灰毛,放在嘴邊吹落。

“喬莊一流,就是不該那么急切。”

郎中的山羊胡沒剩下幾根,匕首握與掌心,發狠得沖過來,卻兩三下被逼退了回去,匕首落在地上。

“我不會讓著你哦。”

長棍翻飛,郎中不退反進,硬抗著打斷了棍棒,聶懷趁機右手握拳,直擊郎中胸口,郎中雙手護住,忽然一把刀落在郎中手里,果斷擋在胸前。

那一重拳落下,郎中悶哼一聲飛了出去,這次沒有卸力,直直撞上墻壁,一口甜腥溢出。

聶懷抖著右手一臉疑惑的看著席玉。

“你干嘛?”

“打傷了你照顧?”

聶懷眨巴眼睛兩下,回到座位喝茶。

“不知道他是誰,你還敢救?”

席玉喝茶沒理他。

郎中緩了緩才起身,在臉上劃拉了好下,胡子眉毛還有恐怖的臉皮,看得宮玉堂下巴都掉下來。

“他是什么人?”

聶懷略顯無奈,嘆口氣才說:“齊元,暗門統領,前統領了吧。”

“是懸賞將軍人頭的那個暗門?”

“對頭。”

郎中卸掉偽裝,是個濃眉黑面的漢子,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可能更年輕。

他向前走幾步,停在聶懷面前單腿跪地,一手橫于胸前,一手放在背后,低頭施禮。

“殿下安。”

“安啦,不出門的你怎么到這兒來了?”

“聽說舜親王在這邊出現過。”

“干嘛?”

“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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