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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天陰

  • 懦弱的魔王
  • 落影無聲
  • 5135字
  • 2025-06-07 20:10:49

“刑間(jiàn)使來消息了,他們通過了青銅輪回道的考驗,現(xiàn)在已到天陰宮。”無面無目的妖棲低聲匯報。

赤銅轎懸停在三座血池面前,后面跟著三位彎腰作揖的魔將。妖棲正是此三位魔將之一。

“少主說得沒錯,按照刑間使的消息,確實是那個名叫白晨的人類最終找到出路。”另一名魔將烏目從旁說道,他的聲音陰柔,語氣中多有奉承。

“我還是不明白少主為何如此看重一個人類。”鬼火的聲音很大,一開口便壓過了兩位同伴。

“不該這么輕易的。”赤銅轎里傳出聲音的時候,三人皆默然噤聲。

“與白晨同行的另一個人類,有其他的信息么?”

三人此時都注意到了少主的嚴(yán)肅,不敢大意,所以將烏目推出回應(yīng)道:“只知是人間道宗的玄牝出身,刑間使說他受過真墟后裔百寶的恩惠。眼下那百寶失去蹤跡,不排除……”

“他真有如此能耐?”

“呃……”

“不對,不是他。”少主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快給了確定的答案。“那個人類第一次進(jìn)入輪回就能知道真相,而且哀河竟稱呼他為同僚。”

“哀河是夜的人。”妖棲提醒說。

“不對,”赤銅轎里的少主再度否決了了他,“哀河是個沙漠人。”

“哀河在投靠夜之前,是沙漠萬罪盟的人。少主的意思是,那個人類也曾是那個殺手組織的一員?”妖棲有點懵。

“事情沒有看上去那么簡單。”赤銅轎里的聲音恢復(fù)了平淡,“烏目,去蝕骨沙漠拜訪下幽盞吧。”

“是。”

話音剛落,烏目全身化作一只碩大的單眼,隨著眼睛合上,整個人瞬間消失。

……

“原來神族口中的伐罪天陰是這個意思。”白晨仰著頭四處張望,貪婪地想要將這個宮殿內(nèi)的一切盡可能地吸收眼內(nèi)。

在他的身后,伏唯同樣沒有閑著,甚至開始拿出本子記錄。

“這是天陰宮吞靈殿,傳說貪欲君主的居住場所,同時也隱藏著他的藏寶庫。”曲安向二人介紹道。她雖從未來過這里,但關(guān)于天陰宮內(nèi)的各殿在魔域部族之中多有記載,所以在第一時間看到這座大殿時,「吞靈殿」三個字就浮現(xiàn)在她眼前。

支撐她判斷的,是進(jìn)來時的青銅巨門。和記錄的一樣,巨門猶如被啃噬殆盡的獸顱,獠牙般的尖刺斷裂在地,銹跡斑駁中泛著黑紅的血痂。那時風(fēng)從裂隙中穿過,發(fā)出低啞的嗚咽,仿佛這座死去的宮殿仍在呻吟。

“那叫秘藏!”英鐵洪亮的聲音粗野地糾正女兒的說法。“狃君的秘藏是所有進(jìn)入秘境之人的夙愿,但大多數(shù)人都難以找到其確定位置,我也是在三千年前才僥幸來過一次。”

“秘藏的意思應(yīng)該是有寶藏吧。”白晨仰著頭看著穹頂?shù)那嚆~吊燈,這些造型華麗的燈飾雖然蒙了塵埃,仍能瞥見其價值。

不過吊燈大多數(shù)已經(jīng)殘破,僅剩的幾盞還在微弱閃爍,映照出抓住它們的那無數(shù)干枯的手臂。

順著它們投下的搖曳光影,白晨很自然地注意到巨大的青銅墻壁上刻畫著不同的壁畫,而這些壁畫也正是伏唯真正感興趣并記錄的根源。

壁畫上刻有文字,但白晨和伏唯都不認(rèn)識,還好化身為百寶的阿那真的起了百寶的作用,居然懂得這古魔族的文字。

其中一幅壁畫名為“貪者永饗”,刻畫的是一個膨脹的巨人吞吃著山巒,而他的影子正反噬自身。

旁邊的名為“吞噬虛空”——無數(shù)人跪拜在一只空碗前,碗中倒映著他們自己扭曲的臉。

其他的,白晨就沒有再感興趣去看了,他的目光慢慢移動,最后落到了整個宮殿中心。那里虛趴著的一具巨大獸骨,大小有點像是他見過的招搖,而且同樣長著龍首,只是沒有長角。它的獸爪比起招搖更像龍爪,往身前探出的同時回曲,維持著一個趴著的動作,從而把自己的身軀支撐起來,順勢將懷里的東西牢牢護(hù)住,只剩下了骨頭的骨翼則是一反常態(tài)地張開,像是在示威。

這個姿態(tài)對白晨來說不算陌生,村里的老母雞會這樣做,一些愛護(hù)食的禽鳥也會這樣做。

現(xiàn)在這頭巨獸已經(jīng)死去,留下的骸骨也已擋不住他人的窺視。可以看到,它所牢牢護(hù)在懷里的居然是一張青銅長桌。

長桌兩側(cè)擺著石凳,周圍是一條環(huán)形的淺溝,里面浮著一層暗紅色的骸骨。而在長桌之上,原本擺放在中心的獸骨肋排已變成了焦黑的骨渣,旁邊的靈果干癟如皺縮的眼球,傾倒的酒壺只在壺口處留下深褐色的污漬。

白晨眨了眨眼,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在長桌前方的主位上忽然多了一個石像。是個身披官服、肥頭大耳的矮胖子形象,之所以認(rèn)為是官服,是因為白晨覺得他的穿著和村里那些唱官戲的差不多。

“死龍護(hù)著食宴,是吞靈殿。”眠心翻著她那本黑色的本子,照本宣科地捧讀道。

隨后,她扭過頭看向英鐵:“秘藏呢?”

“魔將莫急,容我仔細(xì)回憶。”英鐵扶著下巴,做出了思考回憶的姿態(tài)。“我記得秘藏是藏在吞靈殿的死龍后面,需要某種儀式來著……”

“儀式?”

“對,我想起來了!”英鐵忽然興奮地說,“傳聞貪欲君主喜歡大搞宴席,為此定下了不少規(guī)矩,這些規(guī)矩慢慢地就變成了一種儀式。據(jù)說若是客人不按照儀式來赴宴,或是在宴席上出現(xiàn)了不合禮儀的行為,死龍就會將其吃掉。但若是規(guī)規(guī)矩矩,君主便會大方地給予獎勵,那就是打開秘藏的入口。”

“哇,老爹,這個你是從哪里聽來的?”曲安瞪著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非也。”英鐵搖了搖頭,“這是我的親身經(jīng)歷。雖然我也不知道惑無心是從何得知可以利用儀式,但我們當(dāng)時確實成功了。”

“但這些儀式……我們要怎么做?”伏唯皺緊眉頭。他首先想到的是那些繁雜的宮廷禮儀,這套東西光是學(xué)就要耗費不少時間,何況有些人也不一定就學(xué)得會。

“別擔(dān)心,只是吃飯的禮儀而已。我們可以提前先練習(xí)一遍,到時誰做得最好,就讓他先入席,其他人跟著做就行。”英鐵笑著說,這些對他來說都是經(jīng)驗之談,他自己就是跟著別人做的。

但他剛說完,忽然笑容僵住,因為他發(fā)覺自己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關(guān)于這套儀式,或者說禮儀,他并沒有完全記住,眼下也沒有什么文本。

“給。”眠心平淡地說,同時將手中的本子打開,遞給了眾人。

書頁是一片昏黃的薄紙,有點像是干皺的樹葉,眠心用的筆其實也是一根樹枝。此刻書頁上歪歪斜斜寫著的正是一套食宴禮儀。

“我抄的。”眠心又說。

對了,白晨想起來曲安有說過,眠心原來是犰主的妹妹,她的身份從來不低,所以身上有些禮儀記錄毫無奇怪。

不過,再看向眠心時,白晨依然有些東西想不明白。從輪回道出來,或者準(zhǔn)確地說自從他醒來的那一刻起,他從眠心身上并沒有感到和平常的她有什么不同,而比起她,更吊詭的是其他人的反應(yīng)。

在看過眠心那悲慘的一面后,白晨很難不起惻隱之心,但其他人卻反應(yīng)如常。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因為那些人所知道的「真相」是刻在眠心手上的魚眼上的,而眠心手上的真相與他所看到的完全是兩個樣子。

在眠心的魚眼上所刻畫的是她真的成了哀河他們的伙伴,除了最后的結(jié)局外,他所看到的那些都不在眠心的「真相」里。也就是說,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此刻是不知道眠心被哀河欺騙的那一幕幕的。

記憶可以被篡改,輪回道的規(guī)則可以,身為魔將的眠心當(dāng)然也可以。她主動構(gòu)造了一個虛假的真相,在不影響破局的同時,隱藏起自己的小秘密。

但白晨覺得,這可能不是她主動做的,而是她身后的骸影做的。因為他不覺得眠心能做那種事后還能保持如常的反應(yīng)。

他不明白的是,骸影這么做的理由只是單純的保護(hù)么,它與眠心之間的關(guān)系究竟是什么?

……

“看來我們來晚了一步。”

百寶站在一座宮殿的屋脊之上,身邊跟著亭雨侍,正冷眼看著前方地面上的戰(zhàn)斗。

戰(zhàn)斗發(fā)生在一片空地上,地面上有細(xì)致的魔紋,周圍三面立了幾個造型獨特的燈臺,像是似笑非笑的老翁。而沒有燈臺的一面則是一座高大的青銅門,與其后面雄偉的宮殿連為一體。

戰(zhàn)斗的一方看上去是個中年模樣的男人,身材高大雄壯,一頭長發(fā)潑灑如雄獅,在發(fā)梢處不時變幻顏色。他的眼角是極深的黑色,額頭豎下一道同樣深邃的黑線,像是沒開的另一只眼睛,臉上則是夸張的絡(luò)腮胡。

另一方是數(shù)個長著三手三足的扭曲石像,一手拿著熔巖巨斧,一手長著觸須,最后一手握著刻畫招魂符號的禁幡。

“附靈殘像……”百寶皺了皺眉,“難道是倏歸做的東西,還是他的后人所做?不過,至少可以肯定是屬于天陰宮的造物。”

他尚在思考的時候,地面上的戰(zhàn)斗差不多分出勝負(fù)了。那中年漢子沒有過多廢話,直沖上去,僅憑赤手空拳,將魔氣包裹于拳勢,便將那些中看不中用的附靈殘像打得粉碎。

這時百寶身邊的亭雨侍動了動,百寶下意識地按住她的手臂,道:“你是想要參與進(jìn)去么?”

亭雨侍低下頭,沒有動靜。

等百寶重新把視線放回到地上時,那男人卻同時朝著他看來,兩人在瞬間完成了對視。

那家伙已經(jīng)把附靈殘像全部清理了,而剛剛百寶開口則徹底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百寶有點后悔沒讓隱孤出來,至少可以借助他的隱術(shù)。要說藏匿的功夫,他自己可真不怎么樣。

“朋友,既然來了,不妨出來坦誠相待如何?”男人主動向他提出了邀請。

百寶二話不說,率先從宮殿上跳了下去,準(zhǔn)確落到男人身前大約二十歩的距離,身邊的亭雨侍則輕飄飄地落到他的身前側(cè)身半步。

那人掃了一眼亭雨侍,忽然大笑道:“原來是位帶著魂靈現(xiàn)身的真墟后裔,幸會幸會。”

隨后,他先行抱手道:“在下一介散魔,自號為楚。不知閣下大名?”

“散魔百寶。”百寶干脆利落,“這是我的伙伴,亭雨。”

“亭雨?”

“很像吧?我就是因為覺得像,才叫她亭雨。”百寶面不改色。

楚臉色微變,最后笑了笑,訕笑道:“確實挺像。”

“楚大哥來這里做什么?”百寶很快轉(zhuǎn)移話題。

“你這話說的,進(jìn)入魔宮秘境的人,誰不是為了尋寶而來。”

“但若要在天陰宮內(nèi)尋寶,最恰當(dāng)?shù)膱鏊鶓?yīng)該是貪欲君主的吞靈殿吧?”

“你不也到這里來了?”

“我是為了祭奠先祖。”百寶現(xiàn)在說起慌愈發(fā)得心應(yīng)手。

楚又是一陣大笑,“魔域內(nèi)講究孝道的人不多,估計也就只有你們這些真墟后裔了。”

談笑間,他已經(jīng)走近那座青銅大門。

“其實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告知你也無妨。我來墟靈殿,是為了尋一柄劍。有人跟我說,它一直留在殿內(nèi),卻從未有人拔起,所以我想試試。”

他慢慢抬起手,握緊作拳。

“可惜與吞靈殿不同,墟靈殿的大門十萬年來從未有人嘗試打開。我本想從那幾個守衛(wèi)身上找出些開門的線索,結(jié)果還是得從蠻力解決才行。”

“哎等等,等等……”百寶趕忙趕在他出拳之前叫停,“你,你這叫破壞遺跡。”

“哦,那你還有其他方法可以開門么?”

“當(dāng)然,懦弱君主的宮殿當(dāng)然得讓他的后人打開。”百寶拍拍胸口。

隨后,他領(lǐng)著亭雨侍走上前去,先行走到青銅門面前。讓亭雨侍跟在身邊,主要是防止楚的突然出手。

百寶先是單手手掌托在門上,作勢要推開門,但在即將動作時遲疑了一下。因為他覺得這樣有點太簡單了,不太好解釋。

于是他把手收回,于手心處劃了一道血痕,然后重新把它印在門上,同時口中念念有詞。

最后,隨著他一發(fā)力,大門逐漸被推開一個口子。推開的幅度不大,但已足夠他們進(jìn)入其中。

身后的楚爽朗地大笑起來,“你說得對,真墟的宮殿確實應(yīng)該由他的后人打開!”

百寶報以僵硬的笑,先一步進(jìn)入殿內(nèi)。他還摸不清楚的底細(xì),不過現(xiàn)在的他對此不太擔(dān)心,哪怕是打不過,他要逃的話,還沒人能阻攔他。何況,這里算是他的主場。

“你方才施法開門時用的是什么語言,我從未聽過。”楚走在百寶身后詢問道。

百寶一邊走一邊說:“只是一種邊陲語言,楚大哥若是感興趣,等出去之后,我可以請你過去做客。”

“有趣。”楚只是笑笑。

走了幾步之后,百寶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倒不是因為他觸景生情,相反,是眼前的一切令他感到陌生。

太空了。

整個墟靈殿內(nèi)除了位于中央的一張玉質(zhì)的長桌,周圍空蕩蕩的,連一絲雜物都沒有。四周的墻壁同樣干干凈凈,但穹頂上的燈卻是和吞靈殿的一樣,像是復(fù)制了過來。

實在太冷清了。

百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些年在外面游蕩的緣故,所以變得不適應(yīng)這份冷清,還是因為他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宮殿的樣子,又或者是兩者皆有。

此刻的他感到了一種強(qiáng)烈的不適感。

“和我想的一樣,也難怪從未有人來打它的主意。”楚在說話間越過了百寶,徑直地往中央的那張玉桌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說:“你去過吞靈殿么?我覺得這里的陳設(shè)和吞靈殿挺像的,只是沒有那么雜亂,畢竟是兩位性格完全不同的君主。不過,我也去過暴君的霸靈殿,它的陳設(shè)則和這兩位君主都不同。”

他站到了玉桌面前,慢慢地伸出手去,輕輕按下。當(dāng)他的手落到玉桌上的瞬間,桌子傳來一聲細(xì)致的“嘣”聲,隨后無數(shù)的裂縫從他的手心像是發(fā)散的蛛網(wǎng)一樣向四周發(fā)散,迅速布滿了整張玉桌。

裂縫還在擴(kuò)大,并開始沿著地板向周圍發(fā)散,不僅蓋過了他們腳下的地面,也蔓延至了整座宮殿。

這個過程中,楚一言不發(fā),百寶也強(qiáng)忍著沒有動靜,甚至主動拉住了身邊亭雨侍的手,以免她此刻出手。

玉桌轟然碎裂,并向兩側(cè)散開,露出了它隱藏的地面上的一個深坑。

“看來你我都要失望了。”楚笑著說,“傳聞是真的,但我要尋的劍不在這里,你要祭奠的君主也不在這里。”

百寶眼角一抽,“楚大哥要找的劍是?”

“風(fēng)生的佩劍。”楚回答得干凈利落,絲毫沒有要隱瞞之意。

“什么?”

“你可知天陰宮本質(zhì)是三大君主制造的造物?換言之,它是活的。”

“可它現(xiàn)在是死的。”

“是的,三大君主的魔殿就是它的三個心臟,而這三個心臟被毀滅之后,它就已經(jīng)死了。毀滅墟靈殿這個心臟的,”楚看著地面上的窟窿,想象著曾經(jīng)有把劍插在這里的模樣,“就是風(fēng)生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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