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大山似乎比前兩天熱鬧了些,時不時能聽見蟲鳴獸吼,偶爾有不知名的巨禽沖出樹林,然后盤旋遠去。清晨第一縷陽光照了下來,讓整個道觀看起來都是金光燦燦,很是神奇。
陳風睜開了朦朧的雙眼,這一覺他睡得并不踏實,幾乎一整夜都沉浸在各種夢魘里。他伸了伸懶腰,然后泉水處,喝了些水,稍微洗漱了下,頓時精神起來。
再次來到石像背后,陳風繼續著昨天的推演,默默地把這張圖記下來,然后來到殿前的廣場,接著昨日留下的痕跡一絲不茍地刻畫著。時間不知不覺在那寫寫畫畫中流過,將近中午時候,他終于站了起來。
“是該去實踐一下了。”他自言自語。他走到大殿后方再次喝了些水,然后腳步不停地向山下奔去。
這一次,他并沒有像前兩次一般,大踏步的往下沖,而是走走停停,時而兩步階梯一跨,時而十多步階梯一次越過,速度不知比前兩次慢了有多少。只見他走走停停,快的時候慢不如飛,停下來的時候一動不動就是半個鐘頭。
待到天色漸暗,他終于再次穿越到道觀門前。“不知是記憶失誤還是方法上的錯誤。”他皺著眉頭,“明天再試吧,每天嘗試一次,總會成功的一天。”
他回到大殿,練劍、發呆,直到慢慢睡去。接下來幾天,他每天上午觀察那副圖,然后推演、計算,下午便去走那臺階,如小時候的闖關游戲般,一步步往前推進,一次次失敗,一次次吸取教訓,待到第二日重新再來。到了晚上,每天都會太極劍的練習。不知是那泉水的作用還是真的習有所成,他感覺自己力氣越來越大,有種一拳打死一頭牛的錯覺,每次練劍所能帶動氣勁也越來越多,似乎周身一丈之內都能任他施為。
大半個月后,陳風完全記下了那副圖,計算得也差不多了,于是后面的日子里,每天早上洗漱完他便直接去往山下,不再花半天功夫去計算、推演。
剛開始依然是半天就被傳了回來,然后越走越遠,最近的一次他感覺幾乎已快到山底了,知道已經西下才被傳送回道觀。
半個月后的一天早晨,陳風醒來后第一件事并非去洗漱,而是站在石雕背后凝神看著那副圖。他心里有種感覺:今天很可能能出去!
大概半小時后,他洗漱了一下,喝了許多泉水,再次來到了道觀門口,深吸了口氣,然后毅然邁步而下。
雖然速度比不上全力奔跑,但他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堅決。臺階兩邊的叢林中,那許久沒有現身的巨大兇獸似是知道他今天要離開,竟一齊出現在兩邊默默看著他。初時,陳風仍有些緊張,好幾次差點邁錯步伐,等他發現這些兇猛巨獸并不會躍出兩邊叢林的時候便不再注意它們。
無窮無盡的臺階似乎永遠看不到盡頭,階道兩邊的茂密叢林也像是無邊際般隨之蔓延而下。這種一眼望不到頭的絕望陳風早就已經習慣,這兩個多月以來他心里已經逐漸確認,這條路終會有盡頭!
陳風小心翼翼的踏步而走,每一步都走得無比謹慎,一步邁錯面臨的便是重頭再來,這兩個月他已經歷了數十次,如今終于看到希望,他不愿再次失敗。
太陽慢慢落下來,天色也隨之變暗,豁然之間,陳風瞳孔一縮,那最后一步臺階印入眼簾。他感覺身軀有些發抖,內心深處跳躍不已,站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平復下來。他再次堅定邁步,朝著那近在咫尺的出口走去。
當走下那最后一步臺階的一剎那,陳風恍若隔世。山下不遠處的小村莊隱約可見,更是讓他近乎喜極而泣,這一切都顯得那么可愛而又生動,兩個多月的與世隔絕,孤獨而又凄涼,這一切終于過去了。
陳風回頭看了看身后的大山,那讓他吃盡苦頭的山間小路不知何時隱去、消失不見,他心里詫異了一下,然后不再多想,飛速朝著那不遠處的村莊奔去,這段時間的種種不可思議的見聞早已讓他麻木、習慣。
這是一個小村莊,一眼便可望到頭,大約只有十幾戶,每一處房屋都很矮小,由石頭砌成,倒是跟山上的道觀如出一轍。陳風走在一條蜿蜒的小路上,這小路直通村莊,不多久,他便來到村口,朝著其中一棟屋子走了過去。
屋子不高,不到三米,兩扇木門往兩邊敞開著,門口處用方石做了門檻,兩邊的屋檐下堆滿了劈開的木頭,似是鄉下做飯用的柴火,門口的場地很是寬闊,十幾戶人家隨意的分布在小村落的各處,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規律。
“有人嗎?”陳風清了清嗓子,兩個多月沒有與人交流,突然說話,倒是有些不適應,“請問有沒有人在家啊?”
不多會兒,一位老漢從屋里走了出來,看起來大概六十歲左右,一身灰布衣裳,腳穿草鞋,有些灰白的頭發披在肩頭,這身打扮讓陳風想起了從前在電視里看到的古代村民。
“小哥,你找誰啊?”老漢的聲音洪亮,聽起來中氣十足。
“我迷路了,路過貴村莊,想到你家借宿一晚,不知是否方便?”這番話他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好。
“你先進來吧!”老漢打量了會兒陳風,看了看他手上那把綠銅劍,然后朝著屋里喊到,“老婆子,來客人了,多燒一個人的飯菜。”
老漢領了陳風在廳里坐下,交代了一下便往里屋走去。
陳風坐在那看起來有些年景的舊木椅上,隨意地打量著四周。客廳并不大,不足二十平方,擺了張小方桌,似是餐桌,靠近大門處客的廳兩邊各有一道小一些的房門,看起來應該是兩間房,客廳往里也有一道門,陳風站起來看了看,卻是廚房。
廚房有位老嫗,看起來跟那老漢差不多年紀,兩人正在輕聲商量著什么,那老嫗時不時抬頭看向客廳方向。
不多久,老漢走了出來。“小哥,先坐會兒,等下就開飯。”那老漢也陪著在不遠處做了下來,“敢問小哥是哪兒人啊,為何會來到此處?”
陳風將早已編好的一些說辭講了出來。只說自己離家出游,不知不覺來到此處,已離家兩年,現在想回去卻找不到路。
老漢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抬頭看著陳風問到,“小哥是修煉者嗎?”